林黛玉已经许久没见到父亲了,虽是自小养在深闺,从不逾矩,到底是小孩心性,哪里藏得住!
雪雁看在眼里,嘴上却不说透,只是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虽说开春了,天还是这样的冷,奴婢见方才夫人出去竟只穿了件夹的,可不着凉了?”
林黛玉一听急忙回过身,对雪雁嘱咐道:“你快去那屋取了那件云锦白狐的大氅给母亲送过去。”
雪雁连忙答应着便出了厢房,穿过堂屋,取了大氅急匆匆往前院跑去。
此时,贾敏被一大堆婆子丫鬟簇拥着穿过了垂花门,雪雁刚将手里的衣裳向霓裳递了过去,又说了几句。
便见,门外一辆马车戛然而止。
“妾身恭喜老爷了!”林如海一只脚刚迈下马车,贾敏就已经福了下去,清丽的容色凭添了许多欢喜,含羞带娇地说道。
紧接着后面乌泱泱一大群的仆妇丫鬟也跪拜道:“老爷大喜,合府同被恩泽!”
“快起来!快起来!这大冷的天怎么都站在这儿?”雪雁跪在人群里,头也不敢抬,只听得一阵清朗的男声地掠过耳膜,又听他更加温柔地说道,“夫人身子才好,怎的也出来了,岂不是又要着凉?好久不见姐儿了,咱们进去说话罢。”
说着便扶着贾敏进了大门,余下仆妇也从侧门鱼贯而入。
林如海被钦点为巡盐御史,到任维扬将近月余,一些钻营些的盐商为了牟取暴利,自然少不得封了金银,奉上珍宝上门求见,溜须拍马,一时间,林如海竟难得有空闲。
早春微寒,时气反复。
这一日,贾敏又咳嗽了起来,林黛玉服侍了汤药,见母亲有些不大精神,便嘱咐了霓裳和一个贴身服侍的梁嬷嬷,方才出了院子。
雪雁跟在后面,见着林黛玉有些闷闷的,明明是个小人儿,却是满脸的苦愁,便提议道:“姑娘,听说那边池子里的红鱼有些灵气,若是用那铜钱投中,便是有福气的。夫人既不大好,不如姑娘去试试,指不定积了福气,夫人便好了呢!”
林黛玉虽年纪尚小,心思却异常细敏。因见母亲的身体竟大不如往昔,就连父亲送过来的上贡芦橘竟一口也没动,便有些郁郁的。
突然听闻雪雁如此说,心中一动,也起了些兴致,思虑片刻,才道:“若是不灵,便拿你这小蹄子是问!”
雪雁本来是想帮林黛玉散散心,却被她这般一说,便可怜兮兮地应道:“姑娘便是要遣了奴婢去,奴婢这就去回了夫人,出府便是。少不得扣了月银,打了条子,反正奴婢又不是府里的家生子,何必巴巴地等姑娘赶?”
林黛玉本是玩笑话,又因这一二月间早已与雪雁混的极熟,哪里舍得?
一时间竟把方才的郁气抛到脑后,只拉着雪雁的衣襟撒娇道:“好姐姐,可不要吓我,我把昨儿新做的褂子送给你,你便留下罢!”
雪雁嗤的笑了出来,心里暗想,即是签了卖身契,又是这样的深宅大院,哪里那么容易就走了。
何况自己本就是孑然一身,哪里来的钱赎身呢?嘴上却故意说道:“姑娘若是真心留奴婢呢,奴婢便不走了。只一样,以后可不许把心事藏在心里!”
雪雁原在现代的时候,早年间父母双双出国做生意,便将雪雁托付给姑姑照看,姑姑和姑父本就有一双儿女,如此一来,便又多了些不便。
好在,每逢年初,父母便会汇钱过来,倒也不至于太难为情。可是,到底不是亲生父母,这其间的委屈,旁人哪里明白。
雪雁感同身受,又想到林黛玉此后的境遇比之自己更是悲哀,便有意想将她引入另途,故如此言道。
林黛玉此时处境优渥,防人之心自然浅薄,见雪雁真情流露,便只身蹭了上去,催道:“都依你便是,快带我过去!若是晚了,只怕鱼儿都去吃早饭了呢!”
雪雁听了便笑道:“姑娘说的极是!”
说毕,便忙携了林黛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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