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雨楼喝了酒,车子扔在这里,酒店里琮玉坊不远,他们直接散步走回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原予突然拉住他,
“之前他们说腾退的房子在哪?”
掉头,拐了个弯来到这次集体腾退的区域,言雨楼熟练地穿梭在狭窄的巷子里。
还有几户人家没有搬走,窗子透露出昏暗的光,院子里堆满杂物,门口贴着腾退通知。
言雨楼走进一家看着早就搬空的房子,从墙边竖着的梯子上到房顶,那里能俯瞰整片区域。
原予早在婚礼现场就将高跟鞋换成中午买的平底运动鞋,随意踩在小礼服下面,那套质量不怎样的长袖长裤直接丢掉,高跟鞋的鞋跟极细,甚至能穿过她包包的螺旋链子,都一起被他提着。
她跟着爬上去,站在满是灰尘的房顶踩了一圈。
“这是谁家的院子啊,我们这么直接上来好吗?”
“我家的,我上小学时就在这住,后来搬走了。”
“那就一直空到现在吗?”
“没,中间也租出去过。”
“这边的租金可不便宜,你这一栋面积又这么大,现在又有补偿金,赚翻了啊你。”
“明天你把钱字刻在脑门上。”
“刻在我脑门上我又看不见,应该刻在你脑门上,我才能天天看见。”
言雨楼朝着平台延伸出的一条小路走去,那边路极窄,他一边骂原予见钱眼开,一边抓着她的手,两个人都安全的走到另一个平台上,原予点点他的肩膀,
“你看,这里有只小狗狗诶。”
一条看起来并不是流浪犬的小狗趴在空地上,听到上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站起来往上查看。
“这里都没人了怎么会有小狗?”
原予趴在栏杆上伸头环顾,奇怪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她和言雨楼一起往声音来源处看,掀开裙子的女人和解开裤带的男人抱在一起,奋力运动。
“这么多年他还是随时都能发情。”
男人是言雨楼曾经的邻居,女人当然不可能是他老婆,看起来完全能做他女儿,言雨楼最后看了一眼那只给他们放哨的傻小狗,拉着原予离开。
会场里的韩蕞这辈子的遗憾是没人关心过她受到的霸凌和委屈,那言雨楼的遗憾就是没有真的养过一条小狗。
“累了累了,休息一会。”
原予找了个墙角蹲下去,揉着自己的小腿,言雨楼在她身前站的笔直,她忍不住戳他的膝盖,
“你最近这么忙,多久没去城郊看狗狗们了?”
“狗场钥匙你不是也有,也没看你去过几次。”
言雨楼上高中那年自己在城郊建了一座狗场,他收集了全世界几乎所有现存品种的狗狗,集中在一起养着,养在那片大山头,一年得烧八位数的钱,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原予又陷在回忆里,撑着脸蹲在那不动,言雨楼看着她,看她沉默了好久才起身。
“回家吧……不行我晕了。”
她蹲得时间长了,眼前黑到看不清任何东西。
言雨楼伸手扶住她,残酷的声音从头顶撒下来,
“以后每天都出去跑步去。”
“不行。”她立马反驳。
“你有别的事吗?”
“当然有,我要考研。”
视线已经恢复,原予从墙角走出来,掰着手指头数,
“我要不要再去学个驾照。”
“不用。”
“为什么?我之前你就不让我学,你现在……”
“这路你敢开。”
他甚至用的陈述句。
“我什么不敢。”
“你不是不喜欢车吗。”
“我喜欢啊,我什么都喜欢。”
“你喜欢钱。”
“我喜欢你。”
一人一句,一句压着一句,说的极快,风停在他们的周围,明明一个特别兜风的巷子路口。
“嘿嘿。”
原予朝他伸出手,言雨楼抓住,他们摇晃着手臂走回家。
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在外跑了一天身上沾满灰,衣服刚脱下去就把花洒打开冲洗着头发,一大坨湿发垂到眼前,听见声音后她愣愣地看着浴室的门被打开,言雨楼走进来。
“你是不是走错了,你不在里面那个浴室洗澡吗?”
他不说话,一步步朝她走来。
“我怎么听见小猫的叫声了?”
没人理她,她被压在缸底。
原予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她用腿刨了下言雨楼,依旧挂在他身上,
“让你猴急猴急地进来,我连澡都没洗呢,没劲了,你给我洗。”
说完便闭上眼睛。
言雨楼做完后更加沉默,直接上手给她洗澡。
垂着还流水的湿发被抱出来,她又一次听见小猫的叫声,睁开眼,果然一只蓝金渐层的布偶猫趴在脚下。
“你什么时候把小猫抱来了我都不知道。”
小猫的名字就叫小猫,原予刚认识它时它确实是小猫,不过现在变成老猫了。
言雨楼把小猫养的很好,毛发光滑,大眼睛明亮,还又胖了不少。
本来她要回卧室,这次挣扎着去了客厅,客厅地上又摆着三四个大箱子,以前那几个已经被收拾进屋子里了。
“你到底从哪里弄这么多东西啊,我屋子都放不下了,还专门捣弄出一个空房子给你放行李箱。”原予对着空荡荡的大院子说胡话。
“阳上阁翻修,我的东西就搬出来了。”
言雨楼在京阳确实没房子,他常住阳上阁,京阳最豪华的酒店,共100层,他的包间在98层,名叫水连天,占据一层三分之一的面积,是个复式挑高,楼下一个长廊是室内泳池,有100米长。
他整天说原予败家,但是对待自己也从不手软。
“你要收拾东西了吗,那把我的也一起收拾了吧,我从树嫩国带回来的那个行李一直都没打开呢。”
她坐在沙发上,伸脚指了下角落里的一个箱子,趴在地上的小猫以为是叫它,飞快的跑过来,钻进了原予的浴袍里。
“小猫最喜欢我了,来和我贴贴。”
言雨楼拖出她的箱子,过海关时贴的封口都还没撕下来。
“这是打算提着行李箱就跑啊,身后有鬼追你?”
“有你。”她直抒胸臆。
原予的箱子里装的和她本人一样,都是些废物,言雨楼从里面摸出一个全新的锅铲,横在最中间。
“你带锅铲回来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我的幸运铲子,我当时买它的时候,它这里没挂标签,收银员看了一眼,就让我直接拿走了,后来家里进了贼,我是用它在贼的脑袋上来了一下,他一直躺到警察过来,这是好运之神的化身,我走到哪都要带着它。”
原予抱着小猫滔滔不绝的讲着她在外面的壮烈事迹,再一抬头言雨楼已经拆开他自己的箱子,搬出一个大包。
“这个手机壳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不光手机壳,那一个箱子都是她上高中时扔在言雨楼那的东西。
手机壳是翻盖式老人款,还是土黄色,她从上届学姐那里学到的,有一年学校不让在教学区用手机,她偷偷带进去,把手机连着充电器放进校医室,从来没人管,因为大家都以为那是校医的手机。
她躺在沙发边上摇晃着那个已经掉渣的手机壳,仰头看着言雨楼在地上忙乎,看着看着,就去看月亮去了。
“今天晚上月亮好大,像我的眼睛。”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亮起来是雾蒙蒙,她站在月下摇着小旗,总会有人跟上来。
言雨楼抬头看她,看她抱着破旧的手机壳和小猫,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任笙身上还穿着她自己改造的长裙子,露出半个肩膀,也像条晚礼服,她拖着长裙摆进了一家面馆。
老板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是从安宁医院跑出来的,上前招呼。
“美女,吃点什么?”
“来碗面吧。”她指着招牌上第一栏,后面没有价格。
“多少钱。”
“三十六。”
“……好吧。”
三四十块钱一碗面,任笙也不是负担不起,但她低头将面汤喝得都干干净净。
老板擦着手送走这奇怪的客人,目光了然。
“现在的小姑娘,没那个命,有那个心气儿。”
他哼着歌将椅子摆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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