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
妹妹从手术室里出来后,小鸥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要自己一个人等妹妹醒,催虞祝赶紧回糖水店休息。虞祝应了,出了医院,却坐地铁去了高铁站,买了最近一班去柠城的票。
上车时艳阳高照,到达时已是暮色四合。这城市繁华不减,遍地是通天高楼。
柠城东郊有一块偏僻荒凉的墓园。虞祝在墓园外买了花,娴熟地在角落里找到一块碑,碑上的照片是个面容青涩的女孩,她躲闪着镜头,有些瑟缩,表情里流露出不自在。
碑前只有一束孤零零的干枯的花,虞祝把带进来的花放在石阶上,靠着石碑坐下,点了支烟。
一支烟燃尽,他什么也没说,拿起那束干枯的花走了。
白屿收拾好行礼,晚上飞到了香港。球场观众席已经坐了不少人,彩灯晃动着,选手即将陆续登场。
白屿刚坐下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他接了,那头传来单行带着怒气的声音:“白屿!你为了躲我跑去香港?!”
白屿温声说:“不是故意躲你,恰好球赛在这一天。”
单行还是生气:“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呆不了几天,你偏偏在我回来的时候去看球赛,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还准备看完球赛顺便在香港玩几天,等我回澳洲了你再回大陆?”
白屿还是温声细语:“小单,回国了就在家多陪陪叔叔阿姨吧,累了就多休息,也别因为我生气,不用一直想我们的事情,我们确实不合适。”
单行的声音冷下来:“有谁跟你是合适的,难道是那个在会所上班的鸭子?”
白屿苦笑道:“用不着找人跟我啊。”
单行沉默了片刻。
白屿说:“你要是还愿意把我当哥哥也是可以的,我也一直把你当弟弟。”
单行冷笑一声:“去死吧,你这个渣男。”随即挂了电话。
白屿按着眉心,叹了口气。
半小时后,白父发来微信:过几天单行要给单行接风,在老宅办酒席,你单阿姨跟我特意提到你,你也去一趟吧。
白屿立刻给唐落打电话:“过几天我要去单家了。”
唐落说:“我也要去,我妈刚告诉我。”
白屿说:“我觉得我和小单不见面比较好。”
唐落叹了口气,嘟囔着说:“早知道闹成这样,你当初还不如不答应他呢……说不定他难受一阵也就过去了。”
不等白屿说话,她又自顾自说:“不过我也知道你……当场拒绝的话是肯定说不出口的,就非要等到发现事态不受你控制了,才下狠心做绝。”
白屿静静听着:“嗯。”
唐落啧了一声,数落道:“你呀你,总以为自己可以面面俱到,但感情这事怎么会是你说了算?”
白屿叹气:“那我现在怎么办?”
唐落说:“还能怎么办?让单行死心有那么容易?你最了解他了,认定了就是一根筋,当初他去澳洲,别人都觉得他已经放下了,可现在不是又杀回来了?”
白屿一边分心看球赛,一边说:“你再帮我想想,拜托了,情感大师。”
唐落手指轻敲着手机,发出笃笃的声音:“我在想……”
她突然叫道:“哎!要不你把虞祝带过去,就说是你男朋友?这样不光单行能死心,他爸妈肯定也会劝他死心了。”
白屿说:“你这什么馊主意,偶像剧看多了?我把虞祝带过去,虞祝出事了怎么办?”
唐落说:“那还不简单,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恰到好处地展示你对他的爱。”
白屿闻言当真犹豫了一下:“我再想想。”
唐落说:“你慢慢想吧,我要去敷面膜了。要是没有更好的主意,你就这么干吧,死马当活马医咯。”
白屿“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虞祝刚走出墓园,路边停下一辆轿车。他瞥了一眼车牌,低头准备离开,车窗却径自摇下,半张年轻的脸探出:“九个小时才回来一趟,不多留留?”
虞祝双手插兜,冲他勾起嘴角,极冷淡的一抹:“没什么好留的。”
车里的男人笑笑,往虞祝身后看去:“邱家那么大,可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会来看看邱灵雨了。”
虞祝没接话。
他沉默了,车里的男人也只好将话题揭过,拍拍车窗问:“我送你去车站?”
虞祝不会拒绝搭一趟顺风车,打车费很贵。他坐上副驾,将车窗开到最大,风声鼓噪,远处江上大桥有一道道疾驰汽车划过的火线。
细看的话,开车的男人的五官和墓园里那张照片上的女孩有几分相似。可他们的神情截然不同,一个似乎永远在阴影中颤栗,一个已经站在了阳光里。
虞祝漫不经心地闲聊:“最近过得还不错?”
男人笑道:“是还不错。”他看向虞祝:“你呢?过得还好吗?”
虞祝说:“不在邱家,过得怎样都算好。”
男人哈哈大笑,冲虞祝竖起拇指。虞祝也跟着笑,只是笑意浅淡。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男人敛住笑,单手接起电话,对那头的人说:“对,我是邱京。”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气场在一瞬里转变,动作游刃有余,语气冷静精准,在商业谈判里像一把手术刀,招招切中要害。与方才的大笑大相径庭,此刻他眼中泛起冰冷而精明的光。
虞祝冷眼旁观,心想,这就是从邱家出来的,被承认的,“成功”的人。
等到邱京结束这场谈判,拿下初步的胜利,前方已经快要到高铁站。
邱京将车停入地下停车场,目送虞祝下车,突然说:“其实我很嫉妒邱灵雨。”
虞祝问:“嫉妒她死相凄惨?”
邱京说:“嫉妒她死了还有人记得。”
虞祝冲他笑:“不用嫉妒,哥,你死后会有人记得的,”他看着邱京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邱家所有人都会记得你。”
邱京耸耸肩:“但愿如此。”他指了指电梯,说:“那就再见了。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回来过。”
虞祝道谢,朝电梯走去。身后汽车鸣笛一声,随即掉头驶出停车场。
发车在凌晨两点,虞祝在候车大厅找了张椅子坐下,闭上了眼睛。约莫二十分钟后,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是金主1发过来的:“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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