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父亲设的沂南家宴,在京城的沂南学子皆可赴宴,前院中人络绎不绝。
寅时,一阵三清铃声传入附院,打破了湖面往日的平静。
也是时候洗一洗这赤脚鬼的污名了。
我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房门,只见院中已是一片热闹景象。学子们三五成群,或谈笑风生,或低声议论,似乎都在期待着这场家宴的开始。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量,今日定要借此机会,让那些对我有所误解的人,看到我,洗去那“赤脚鬼”的耻辱称号。
三清铃声渐行渐远,似乎是在引领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我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大地,给这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犹记得昨日晚间一藏于烛火间的纸条
“段天师,名崔阿牛,盗贼者也。”
我大略猜出一二。
只是这传消息之人,形式诡谲。究竟是谁,他又处于何种目的,此番,更为疑惑惊恐。
果真,一道士打扮的男子混入其中,气定神闲地走在回廊中。
“这位便是三小姐吧。”
“是。”
“贫道见过三小姐。”
“不必多礼,想必阁下就是闻名京城地段天师吧。”
“正是在下。”
行至前厅,人多之处,各位宾客正开怀畅饮,吟诗作乐,其中还有朝中高官,包括那日退亲的韩大人。
只见这位段天师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向父亲“不好了,老爷。贫道刚卜算一卦,近日府中是否有灾祸?”
“没有。”他思考了一会儿,“不过我母亲突然一病不起。”
“那可是大事,老爷。有一赤脚鬼转世之祸,若不根除定会是大难。”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我。
“老爷请允许贫道开坛作法,查出那转世者是何人。”
只见他一手拿着黄符一顿念叨,举起桃木剑,将那黄符烧了去,忽地浮出一些小字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老爷,这不就是庄语山的生辰八字吗?”周姨娘满脸惊恐。
“这道士空口白牙诬陷我,来人掌嘴。”庄语山这回却镇定自若,稳稳开口,和平常不太一样。
啪一巴掌下去,这道长口吐鲜血,各位宾客瞬间簇拥了上来,围观着,看看今日这庄府是怎的一出好戏。
“我招我招,是三小姐,是三小姐昨天给了我一个包袱,里面全是金银首饰,让我指认当场指认庄二小姐便是赤脚鬼,我一时财迷心窍。”
“父亲女儿全然不知此事”我连忙转向父亲。
“庄寒雁你还想害我。”庄语山怒气冲冲指着我。
“今早我收到线人来报,在京郊当铺收到许多金银首饰,我小娘之前给你的那些。”
我问“可曾有人亲眼见到过,我将包袱递给段天师。”
“昨晚当值的丫鬟定是瞧见了,快将紫鹃找来。”
紫鹃一来急忙跪地,家主奴婢昨晚确实见到三小姐出现在后门。
“你看到的可是正脸。”
“那倒不是,我只见你的背影。”
“天下之大与我身形相似之人众多,又怎能说此人便是我。况且我昨夜在傅少卿房中商议要事。”我走上前,“倘若我真是赤脚鬼,你段天师又怎敢污?”
我趁众人都不在意时,俯下身去对段天师说,“我知你受人胁迫,你的秘密我已经知晓,若你当众把真相说来,我不报官,放你一条生路。”
段天师点了点头。
连忙磕头说“是小人的错,小人受人胁迫,才迫不得已指认三小姐”
“是有何人胁迫你?”
“是周姨娘!她十七年前给了我一百贯钱,说若我助得她办成事,便再给我一百贯。昨日她约我在庄府后院门口处见面,说若事情办成便放我远走高飞。”
庄语山见状,“父亲这贱人的话可断不能信,你看他又将这脏水泼在我小娘身上了。”
我看了眼庄语山“此人的话却不可信,十七年前年赤脚鬼一污名便是你们构陷。今日我便给各位宾客讲个故事,远在十九年前一盗贼落入尘网,名唤崔阿牛,后不知被谁所救,便听命于那人行一些坑蒙拐骗之事。而这崔阿牛此时便在你们眼前。”
众人唏嘘,目光投向段天师。
“这段天师竟如此阴险狡诈,还有你周如音,害我父女分离十七年。”
“妾身知错”
说罢周如音便朝那柱子上撞去,当场昏了过去。
父亲受了惊吓一般,急忙抱着周姨娘喊医师。
场中唯留我与宾客和段天师。
“来人!报官!”
“三小姐,三小姐饶命,不是说放我一条生路就不报官了吗?”
“你害我与骨肉至亲分离十七年。放过你,我这17年的账找谁算?!来人!拖走!”
“三小姐果真能化险为夷”
“真是才智多谋”
“各位叔伯过奖了”
“这老夫人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我派人前去查验过,祖母平日吃的补药煎相克了才会一病不起。现下只要让他服下茯苓汤药便可无虞。”
“那这又是谁做的呢?”
“我不懂药理,可这府中有一位曾是药材商之女,其药术一直深藏不露。”
“这毒妇竟是周姨娘,竟残害君姑。”
庄语山被禁足,周姨娘昏睡两日才醒,此事的所有的罪责都怪于一个婢女紫鹃的身上,最后她被逐出庄府。
祖母服下解药后也康复了。
这十七年的赤脚鬼无名也终于在京城洗清了。
簌簌的落雪之际,我仿佛看见儿时的我赤着双足在雪地中走来,我冲上前去抱住了她,一束暖阳照来。
儿时的我,满脸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她紧紧回抱着我,仿佛要将这十七年的思念与痛苦都融入这温暖的怀抱中。
我抬头望向天空,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天使的羽毛,轻轻覆盖在大地之上。这一刻,我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祥和。
回到庄府,我径直走向书房,提笔写下了一封长信。这封信,是写给那些曾经误解我、伤害我的人,也是写给自己的。
在信中,我讲述了这十七年的艰辛与不易,讲述了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出阴影,成为今天的自己。我告诉他们,我从未放弃过自己,也从未停止过对真相的追求。
信的最后,我写下了这样一句话:“真正的勇敢与智慧,永远不会被任何污名所掩盖。”
我庄寒雁,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赤脚鬼”。
夜幕降临,我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感慨。这十七年的风雨兼程,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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