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庄乔琪家也离饭店不远,不过和KTV不在一个方向,陈嘉树本来想骑摩托载人过去,庄乔琪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道:“吃的好像有点多了,可以多耽误你一会儿陪我散步回去吗?”

倒也行,庄乔琪家他之前送作业本时去过一次,是单位的家属区,算城中心,就是建的有点久变老城区了,周围一片都在开发,弯弯绕绕的骑摩托也快不起来。

月光很亮,两人并排向前,步子不快,中间始终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大多数时候是庄乔琪在说话,说她过去半年在市一中的读书生活,同学有趣,老师负责,又说起不久后到来的大学生活。

“我也报了北京的学校,和你是同一片大学城,到了大学里,我们还能一起出来见面吃饭吗?”

陈嘉树没说话,他从没想过大学里的事,刚刚在饭桌上对同学们兴致勃勃讨论起的这一话题也是沉默不语,和周围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该如何畅想,他的未来好像由不得他决定。

庄乔琪的目光还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等待回答,陈嘉树转了转肩膀,手机响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见了上面孔茜茜发来的新消息,目光一转,瞥见身后月光里的一点。

“怎么了,有事吗?”庄乔琪看出他的出神,温柔询问。

陈嘉树摇了摇头,再抬起步子时,脚步放慢了些。

“你好像话变的少了。”庄乔琪不再执着于先前的问题,开口时视线上移,陈嘉树比她高不少,仰起头正好望见对方的下颌,夜色中清冷凉薄。

不过以前话也不多。

庄乔琪第一次听见“陈嘉树”这个名字,还是从高一班级同学口中,篮球打的好,人也长的帅,男生女生都会提起他;良好的风评在高二的一段时间急转而下,打架斗殴,被校外的混混堵在巷子,那段时间陈嘉树身上总会带点伤。

再然后是分班考上,陈嘉树以黑马的姿态闯进理实班,坐在她的前桌,后来一直高居第一不下。

优秀的人谁都想要拥有,她也不例外。

走过一截飘着桂花香的小道,两人站在了一栋居民楼下。陈嘉树记得上次递作业本,庄乔琪就是在这儿等的他。

“上去吧。”他手揣在兜里,打算等人进了楼道就转身离开。

庄乔琪却是一时没动,似乎还有话要说,目光相对时,陈嘉树有所察觉,先张了口。

“对不起,大学我得勤工俭学,可能没时间和你见面吃饭。”

庄乔琪摆了摆手:“也不是天天见面吃饭啊,你打工也总得吃饭休息吧,你吃饭的时候我去找你,和你一起。”

陈嘉树说:“我得打好几份工,可能也没什么时间吃饭。”

很是平直的一句话,庄乔琪突然明白过来,陈嘉树这是拒绝了她。

“你......”庄乔琪仰起头,对上陈嘉树的目光,那眼神波澜不惊,她慌乱的又低下了头。

“是因为你......家里的情况吗,其实你不用担心,叔叔的事法官一定能给一个公正的审判,我也可以找我爸爸,我家里有一些......”

“不是,”陈嘉树打断了面前这个开始语无伦次的女孩子,“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呢,”连萌发的火苗都要从头浇灭,庄乔琪想自己好像也没有这么差劲,甚至犹豫或者试一试都不在陈嘉树的选择范围,“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孔茜茜带着来的那个女生戴着的鸭舌帽是你的吧,你之前经常戴这顶帽子,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盯着你看。”大胆地毫不遮掩,是什么心思,庄乔琪自然也懂。

话到此处,陈嘉树顺着庄乔琪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电线杆,跟踪人也不知道躲隐蔽点,穿着碎花裙的女生大大咧咧站在亮眼的路灯下,摇头摆尾不知道在干什么。

收回视线,陈嘉树再次诚挚地欠了欠身:“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辛瑜一路跟着两人走来,起初还在庆幸陈嘉树没有骑摩托送人,街边平坦的柏油路隐过,之后是一段昏暗的小道,两边围着蓝色的铁皮,还有一段正在修整的路,她踩着凉拖,怕把人跟丢,走的磕磕绊绊,脚底进了碎石子。

陈嘉树走过来的时候,辛瑜对着脸前晃悠半天的蚊子狠狠合住巴掌,啪地一声清亮的响,摊开双手,却只见两面红透的掌心。

大黑蚊子从她指缝逃出,在面前摇晃两圈,嗡嗡嗡飞走了。

这明晃晃的挑衅,辛瑜不服,连忙追上,蚊子到了陈嘉树面前,对方伸出长手,一捞一捏,活蹦乱跳的蚊子成了尸体。

手速还挺快,辛瑜心里肯定,面上不显,看陈嘉树望她一眼,又径直走过。

辛瑜:“……”

她跺跺脚,梗着一口气转身往反方向走,走了几步,左右望望不认路,又灰溜溜的转身回去。

陈嘉树步伐不快,但腿长步子大,辛瑜趿拉着凉拖,追又追不上,气又气不过,一边跟着,一边默默心里把人骂。

这个点路上行人挺少,施工地前的那一段路昏昏暗暗,一长排蓝色铁皮在月光下阴郁森然,中间挂了盏太阳能灯,印过陈嘉树的影子。

辛瑜走的脚底疼,步子慢下后,和前面的人隔的愈发远了,她经过太阳能灯下的铁门,被突然传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经久未修的破烂铁门缝隙里蹿出一条狗,脖子上悬着半截铁链,不知从哪儿挣脱而来,拦在路的中间,张牙舞爪对着辛瑜狂吠。

辛瑜自小怕狗,以往远远看见都是绕着走,可现在眼前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这只大狼狗邋里邋遢不知饿了多久,刺耳的叫唤中露出锋利的牙,嘴角垂下长长的口水,她甚至不敢动,怕一不留神就被这恶狗咬上一口。

再抬头,陈嘉树早已拐过拐角,不见人影。

前后左右没个活人,辛瑜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摁了几下屏幕都没亮,才发觉是手机没电了。

啧,屋漏偏逢连夜雨。

似乎是发现对面的人没有攻击性,大狼狗慢慢逼近,准备着随时撕咬上来。

当面对上毫无胜算,辛瑜往后迈出一步,在要转身撒腿往回跑时,这大狼狗突然一阵乱叫。

几个石子投来,正中狗脑袋,大狼狗转身朝攻击它的人扑去,又一个石子砸来把它逼退,可能是被打的狠了,在哀嚎中流窜而逃。

辛瑜哒哒哒小跑着过去,躲在了陈嘉树的身后。

他迎着月光,身量很高,辛瑜得以在他投下的影子下喘息,越过他的肩膀,大胆看向前方。

幽暗的巷道恢复平静,树叶影影绰绰,蚊虫在昏黄的灯下打转。

陈嘉树动了动,转过身时后退了半步,他微微低下头,辛瑜也扬起了脑袋。

目光交错,两人从彼此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久违的第一次对视,辛瑜眨巴着眼,陈嘉树先开的口:“大小姐,我还以为你大平路都能把人跟丢。”

辛瑜看了眼腕表,半是控诉半是感慨:“五天零三个小时,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陈嘉树。”

陈嘉树从没不正眼看辛瑜,或许准确的形容是,陈嘉树不敢正眼看辛瑜。

听到对方心意的那一瞬,他无法具体详细的描绘出那是怎样的心情,因为从来没有过,而后便是被巨大的恐慌替代。

是不合适的,是不可能的,是无用且荒唐的,陈嘉树在黎明之时在睡梦之中,一遍遍地对自己陈述,这不过是来自城里的大小姐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的一时兴起,却又在每一次听见“辛瑜”这两个字时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回程的这段路上,他脚步往前,心思却在后,没有察觉思绪之外自己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在拐过拐角后才猛然发现,一直踩在他心头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他扭头,身后空无一人。

立即的,他折返回头,大约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看见小路中间对峙着的一人一狗时才放慢脚步,假装只是顺手的,不在意的帮人把恶狠狠的大狼狗赶走。

路灯下,一前一后的身影变成了并排而行。

起初,辛瑜还端着架子不说话,慢慢悠悠走了一段路后本性暴露,娇滴滴地抱怨不舒服的鞋子和硌疼了的脚掌心。

辛瑜说这话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小道,旁边正好一家生活超市还没打烊,陈嘉树本来想说“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说”,低头看清对方的小表情,想起这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小脾气,顿了顿,让她站在原地别乱动。

十分钟后,拎着一双帆布鞋跑了回来,还贴心的带了袜子。

辛瑜先接过棉质的袜子,标签已经被剪掉,她的衣物从商场带回来后都要清洗过才穿上身的,当下不是可以挑剔的时候,不过她还是翘着手指抖了抖,企图在灯光下看清有没有从中扬起的灰尘,而后才不太乐意的撑开袜子。

弯下一点腰反应过来这裙子是个小v领,连忙直起身按住胸口,提起腿前方的风光又大泄。

陈嘉树站在旁边,在辛瑜的弯腰的时候别开了眼,扫过四周确定前方没人,收回视线给她压住裙摆,放下鞋子,把袜子拿了过来。

他绕到辛瑜的前面,单膝虚跪下一条腿,辛瑜愣住,直到面前的人抬起头看向她,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把脚抬高点,一点就行。”陈嘉树指挥,他的眼睛很亮,辛瑜怀疑天上的星星都坠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明明平时大小姐脾气惯了,却在此刻有点不好意思,一周前染的玫瑰色甲油好像掉了些色,是不是很丑,她胡乱思考,脚踝突然被抓住。

很轻的一下,转瞬就放开,陈嘉树说:“你别晃来晃去啊,袜子都套不上。”

辛瑜于是定住不动了,气多进少出,陈嘉树的手背擦过她的小腿肚时,连手心都变得滚烫。

陈嘉树又给她穿好鞋,手指绕过鞋带打了漂亮的蝴蝶结,而后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辛瑜的心跳得以恢复正常,她低下头,抬了抬脚尖,这一身可一点都不配,可是她真的好喜欢。

兀自欣赏半天,突然想起什么,追上已经走出两步的陈嘉树:“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陈嘉树莫名,回头看她。

辛瑜掏出手机摁了两下,屏幕没亮,啧了一声,伸手去身侧的黑色小方包里摸摸,摸出两张红艳的纸币拍陈嘉树手上。

“亲兄弟明算账,你别想着我会这么轻易原谅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陈嘉树想说这谚语可不是这么用的,对上辛瑜气鼓鼓的小眼神,止住了声,他抿了抿嘴角,把两张大钞揣进兜里,逗弄道:“得,这位客人就再给一百,把一会儿回程的摩托车费也给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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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降落
连载中陈意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