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不起。”林烟有点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退，直到书本上没有她的阴影出现。
向星辰讲题速度很快，主要是林烟也不笨，知识点过一遍以后，再讲题的时候，她基本听一遍就能全部理解。
甚至有道题目，他讲到一半，林烟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题讲完，向星辰习惯性的转了下手上的笔，那笔像是有生命一般，听话的在他指尖来回兜了个转。
林烟盯着，心想，这手真好看！
向星辰转过头看她，问：“都听懂了？”
林烟的目光从他的手，移到他的眼睛，点点头，说：“懂了。”
“行。”
向星辰将习题册合上，往桌沿边一放，林烟明白，这是送客的动作。
但，她还不能走。
她走上前，将另一本习题册抽出来，摆在向星辰面前，语气讨好地说：“还有数学……”
书摆完，她又立刻乖巧地退回到安全距离。
向星辰：“……”
林烟坐了个手势：“您请！”
向星辰看了她一眼，起身，将凳子让了出来，说：“你坐这儿。”
这可使不得！
这位少爷，目前可算是她的私教，她得尊敬。
林烟：“没事，我不累，我站的挺习惯的。”
向星辰坐在床沿边，长腿一伸，将椅子往外拖一点，漫不经心地说道：“站那么远，脖子伸那么长，跟只鹅似的，我不习惯。”
林烟：“……”
城里人骂人可真高级，一套又一套的。
但她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吃下这个破比喻，乖巧地坐了下来。
向星辰也将数学书从书包里拉了出来，直接给她先补课，再讲题。
林烟发现了，他的每一本书，真的都和他的脸，一样干净白嫩，真是一笔都舍不得落下。
向星辰见她看看书本又看向他的脸，以为又她卡知识点了，问：“听不懂？”
林烟摇头：“不是，你的书好干净哦。”
林烟只是单纯表达事实，谁料对方直接出暗器，说：“哦，你的脑子也挺干净的。”
林烟听出来了，骂她呢！
但她不敢造次，这一飞镖，她也只能默默接下，咬着牙说：“您继续。”
一个会教，一个会学，进度倒是走的挺流畅，刚到十一点，所有回家作业的疑难杂症都解决了。
林烟将向星辰刚刚写过的那些白纸整理了下，想了想，又转头问：“我可以再问几个语法问题吗？”
今天的小练习，她错了两道完形填空，但密丝王讲评的时候，直接略过了。
她可能认为，这个班级里应该没有人会写错这样的基础题。
林烟也怕，向星辰的好心，只是今夜限定，到了明日，又恢复成为冷漠的“房东”。
向星辰：“不可以。”
林烟：“……”
得，不用等明日，他的爱心，真是多一秒就消炎云散。
向星辰嫌她墨迹，帮她收拾，将她带来的习题册一本本收好，放在她眼前。
林烟竖着两根手指，祈求：“就两道？”
向星辰“呵”了一下：“不行。我雷锋还是罗宾汉啊？”
讨价还价失败，林烟收了神色整理东西，就在向星辰以为她会立刻马上乖乖离开他房间时，就听到她问：“罗宾汉是谁？也很乐于助人吗？这个人物要考吗？”
向星辰无语，但从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子清澈的愚蠢，是真不知道罗宾汉是谁。
罗宾汉考不考他不知道，但他爸千里迢迢去带回来的这位女士，挺考验他的！
算了，按这个基础程度，这学期结束应该就能送她回老家了！
向星辰拿过白天的练习卷，看了一眼，眉头就微蹙了一下，拿笔在试卷上划了两下，说：“这两是固定搭配，没学过？”
林烟确实没学过，她们学校的教学进度没这里超前，教学资源也没那么丰富，但她也不想显得自己的过去，那么贫瘠，于是说：“学过……一点点。”
向星辰不懂这个一点点是什么意思，当然，他也不想懂。
他将试卷还给她，说：“背下来就行。”
林烟：“……”
就这样？
林烟没问出来，但向星辰不耐烦的眼神，已经在告诉她，就是这样，照做就行。
已经是深夜了，这两题算是她额外争取来的时间，林烟决定见好就收，麻利地收拾自己带过来的卷子和书。
走之前，抱着一堆书的人，还不忘弯身鞠躬感谢：“谢谢您！”
大半夜的您来您去，少年心烦：“把您字给我去掉。”
林烟愣了一下，又重新鞠了一遍躬，说：“谢谢！”
向星辰：“……”
林烟道完谢转身就走，可刚出房门口又被叫住了。
向星辰：“等下。”
林烟在门口探个头：“啊？”
向星辰下巴轻抬，指的是桌上那碗绿豆汤，说：“带走。”
第二天，是叶婧最先发现林烟不对劲的。
上午第三节课，老师难得没拖课，铃声刚响收了教案就走，林烟舒了口气，整个人立刻趴在了课桌上。
没一会，林烟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她整个头埋在臂弯里，没听真切，但又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她攒了攒力气转过头，就听到叶婧问：“你不舒服？”
“要去医务室吗？”
这个天气，已经算是夏末了，虽然热，但教室里是开着空调的，没道理额头上还会冒汗。
这冒的大概率是虚汗。
林烟问：“下一节是什么课？”
叶婧：“英语。”
密丝王的课啊，她英语基础已经够差了，再少上课，就更加跟不上了。
林烟说：“那我没事。”
叶婧：“……”
叶婧也没再费口舌，作为同桌，她也算是尽到关心之意了。
林烟是拉肚子拉虚脱了，昨晚半夜突然肚子痛醒，随后就没怎么离开卫生间。
一晚上，那真是身体里的水，都少了要两三斤。
期间，林烟捂着肚子还在心里复盘，这疾是怎么来的？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开的不低，她痛醒的时候，身上还裹着毛毯，应该不是着凉。
昨晚向星辰让她拿走的那碗绿豆汤，她是拿走了，但放回冰箱的时候，想着明早秦姨看到，一定会直接倒掉。
她就顺嘴喝了，喝完，顺手也将碗洗了。
思来想去，大概率就是她的胃，承受不住两碗冰绿豆汤的量，这暑解的过头了。
林烟记得，张惠在她的行李箱里，放了几盒子药的。
她轻手轻脚的翻箱子，找到后扣了两粒吃，可两小时过去，药效也没发挥。
再找盒子一看，过期了。
大半夜的，她也不可能去敲秦姨的房门讨药，和她怎么说，说因为喝了你的绿豆汤，拉肚子了？
她虽然乡下来的，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但也不是傻的。
熬到早上，林烟甚至没敢吃早饭，怕一吃东西，又立刻需要厕所。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整半夜，身体已经被清空干净了，导致她全身无力，双腿发软，肚子还时不时一阵阵的抽痛。
好在她克制住没有进食，身体没有发出让她跑厕所的信号。
她的计划是，上午先把课上完，笔记记好，趁午休的时候，去趟医务室配点药，这一关大概就过了。
但计划，永远只是计划。
她也没能想到，自己竟然会虚弱到，在那么重要的英语课上晕倒。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务室了。
她睁开眼，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挂在杆子上的盐水袋，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看不清上面的字，不知道这会滴进她身体里的是什么药水。
单人病床前拉上了帘子挡着，但林烟隐约能看到外面有人影晃动，她刚想喊老师，有人推门进来，先喊了一声。
对方不但先喊了老师，还顺带把她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林烟听出来是向星辰的声音，只听他问：“老师，她怎么了？”
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没事儿，她是饿晕的。”
帘外的向星辰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重复道：“饿晕？”
他家是闹饥荒了吗？
老师：“低血糖加轻度脱水，没大碍，你是她同班同学吧？有巧克力吗？”
向星辰：“没有。”
老师：“去买一块。”
向星辰：“……”
躺着的林烟一听这话心惊肉跳，可不敢劳驾他跑腿，立刻喊了一声：“老师，我没事了。”
“醒啦？”帘子哗啦一声被拉开，老师快步走到床边，帮她检查心率和血压。
林烟透过老师弯身的空隙，看到向星辰站在帘外，人侧着，看不到正脸，但林烟知道，他肯定很不高兴。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就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随后放在耳边接听。
林烟微微震惊，他居然带手机上学？
老师检查完毕，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挂完水吃点东西就好了。”
林烟点点头：“谢谢老师。”
说完，余光里的向星辰恰好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撞上，林烟也不知怎么，打了个哆嗦。
林烟从没在向星辰脸上见过多余的表情，她甚至还悄悄在心底吐槽过，这是位冷酷的面瘫少年。
这会，他的眉头居然紧蹙了起来，眼里带着寒光，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向星辰走到床边，声音带着怒气：“你自己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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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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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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