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
“……”
说的好像我很想碰见你似的。
“附近就这一家店开门。”陈斯珩这会懒得计较,还故意冲他笑了笑,“真是巧啊。”
果然许纪扬表情凝固一瞬,别过头没再理他。
这时候老板娘端着一碗火龙果冰粉放到陈斯珩桌前,“送的。”说完瞅了瞅他,又回头看了眼许纪扬,问:“你们两个娃儿认识呀?”
“不认识。”许纪扬下了楼,撩起布帘走进后厨。
“哎,吃着枪药了迈?天天桑起块脸。”萍姐冲着里头嗔怪几句,然后又坐回柜台继续刷短视频。
等了一会牛肉面还没上,可能也是真的饿了,陈斯珩渐渐被面前的冰粉吸引,没多犹豫,就拿起汤勺准备尝尝味道。
结果误把冰块错认成了冰粉,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整个口腔都仿佛失去知觉。
冻牙,但味道还行。
目光一瞥,他注意到墙角挂着的电视机还开着,只是音量被调得很小,小到几乎能让人忽略。
里面正在重播去年的某档大热综艺。
镜头前,六个艺人围坐在海边,中间燃着一丛篝火,他们迎着柔和的晚风促膝长谈。
似乎所有的综艺都会设置这么一个环节,嘉宾们敞开心扉聊天,各自抒发对生活或是工作上的感慨,以达到让观众和节目共情的效果。
“伊琳姐,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一个嘉宾刚好抛出这样的问题。
紧接着所有人同时看向那个被询问的对象——
女人穿着灰色毛呢大衣,一头温婉的长发垂在两侧,她双手交叠放在膝前,举手投足间都显得端庄优雅。
“我啊,我已经挺满意了。”
陈斯珩盯着屏幕上看了很久。
“这节目好看吧?”老板娘以为他也对这个综艺感兴趣,还十分贴心地拿遥控器把声音调大,然后看着屏幕里正在说话的女人,露出艳羡的神情:“我以前好喜欢她哦。”
陈斯珩没有接话。
“萍姐。”
后厨传出声音,老板娘被分散注意力:“啷个了嘛?”
“他要什么辣?”许纪扬探出头问。
“你国人不会问哦!”
“你要什么辣?”许纪扬只好看着他又重复一遍。
陈斯珩没听清:“什么?”
“微辣中辣重辣。”许纪扬面无表情说。
陈斯珩知道这座城市一直以辣而闻名,但他平时也算是能吃辣的那一类,于是没多想就回:“正常做就行。”
许纪扬哦了一声,把脑袋缩了回去。
十分钟后,一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就被送到了跟前。
陈斯珩闻着味不禁吞了吞口水,暂时忽略了许纪扬一副“敢挑剔就死定了”的表情。
“筷子在旁边,自己拿。”
许纪扬指着桌角,然而就在抬手的一瞬间,陈斯珩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膏味,但还没来得及确认就消散了。
错觉吗?
上完面条,许纪扬摘了手套,走到旁边拉出一张椅子,撑着桌子就开始玩手机。
陈斯珩饿得不行,从木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拌开面条,浓郁香味让饥饿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这会哪还有力顾及其他,夹起一大口面就往嘴里塞。
看他一副娴熟的样子,应该是在这儿打暑假工?
“咳、咳咳——”
吃太急了,陈斯珩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蓦然剧烈咳嗽起来,差点连眼泪也要被一同咳出来。
不远处的许纪扬撩起眼皮,看着他咳了好一会,然后才慢悠悠问:“又怎么了?”
这还用问吗。
陈斯珩半天才找回声音:“你放了多少辣椒?”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辣死他吧。
“没多少吧。”许纪扬耸肩,“我按照你要求做的。”
陈斯珩对这个解释持怀疑态度,但一时半会也没法挑错,只能一个劲儿喝冰粉解辣,半天才终于压下不适。
不过……
辣是辣了的点,但确实挺好吃的。
有了刚才的教训,他这回学聪明了,就着冰粉细嚼慢咽,最后把整碗面都给吃得干干净净。
一个字,爽。
抬头一看,老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他和许纪扬。
“吃完就早点走吧。”许纪扬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先站起来,不经意往门口睨了一眼,“准备打烊了。”
“知道了。”陈斯珩也跟着起身,忽然想起什么,顺口就问他:“你知不知道哪儿有卖床垫?”
“干嘛?”
“你家床板太硬了。”陈斯珩实话实说。
真的太硬了,他从来没睡过这么硬的床,感觉刚才躺了半刻钟肩膀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他隐约听见许纪扬嘀咕了句真娇贵。
“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陈斯珩摆摆手,把头发往后顺了顺,接着露出一副愁绪,“也没事,撑一下就过去了。我只是转了十五个小时的飞机才到这里,饭也没吃,好不容易找到落脚的地方,结果又因为床板太硬睡不着,只能半夜出来填肚子……”
他越说越真,言语间还自然流露出几分心酸,当然,这里面也不全是真的,带了点夸张成分,他只是比较擅长装模做样。
不过他也不指望真能从许纪扬那里得到什么有用回答,大不了明天再尝试导航呗,虽然这功能在这里基本没用,实在不行就四处瞎转悠转悠。
反正这个社区再大又能大到哪儿去?
总不至于迷路吧。
然而下一秒。
“从这出去左转,路过家电维修中心之后拐进小巷,然后右转,走几步路就能看到。”
说完路线,许纪扬忽略过陈斯珩颇为意外的眼神,抬头看了眼挂钟:“这个点早就关门了。”
“你明天再去吧。”
陈斯珩忽然就对许纪扬刷新了认知——原来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他对捕捉到这种细微的性格变化产生了短暂的愉悦,于是下意识问道:“你今晚不回家么?”
等话说出口陈斯珩才反应过来,他和许纪扬还没熟到能关心这种问题。
果不其然,许纪扬闻言扭过头,和他目光对上。
冷白的顶灯笼罩着他,让他整个人都平添几分冷感。片刻后,刚才稍微缓和的态度不复存在,再开口,又是那种硬邦邦的语气:“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谁说我想管了,我就是随便问问。陈斯珩把嘴一擦,不以为然地在心里反驳。
反正今天一来二去的,他也习惯了这家伙冷冰冰的态度。
“行吧,那我走……”
“我跟你出去。”
“为什么?”陈斯珩搞不懂他态度怎么变来变去的,一会划清界限一会又要跟他同行,难不成是突然想通了,临时决定要跟他一块回去吧?
只是还没等他琢磨出这家伙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许纪扬就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打断他的各种猜测。
“丢垃圾。”
“……”
-
回到“新家”的时候,许明忠还是没有回来,整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还保持着他出去之前的样子。
许纪扬当然没有跟他回来,他们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左右隔着一米距离走到垃圾回收站,目送着许纪扬把塑料袋扔进桶里,然后给他留下一句“半夜没事少出门”就原路返回了,也不知道是回面馆二楼,还是另有去处。
他甚至都没想明白许纪扬为什么要提出跟他走这么一段夜路。
就是为了顺道扔个垃圾?
但更想不明白的还是他好端端为什么不回家住,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在这住才不回来的吧?
不能吧?这也太傻了。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陈斯珩洗漱完回房,虽然这屋里只有他自己,但进房间后还是选择反锁,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从记事开始就一直住在别人家,所以他会下意识明确划分属于自己的空间,在这个区域里他才可以卸下防备,暂时放松休息。
门后是一大张日历,是他今天才挂上去的,站在前面,陈斯珩拿着笔给今天的日期打了个勾。
他统共带了三张年历来,跨时两年,心里想的是等勾到两年后高考结束,就意味着他彻底自由了。
成年了,毕业了,也就不用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只是两年也太久了吧,这才呆了半天,他就有点难以忍受了。
可还能怎么样呢,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啊……
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安慰自己,反正前面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就再撑一下吧。
站累了,陈斯珩和自己思想斗争了一番,最后选择再相信床一次。
硬床板侧躺不舒服,他调整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接受的平躺位置,然后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发呆,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假期该怎么度过。
刚才说的那句“人生地不熟”是发自内心,他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除了刘叔和许明忠,也就只剩下一个不怎么给好脸色的许纪扬。
唉,先别想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买个床垫……
估计也是舟车劳顿,累了一天,吃饱喝足后所有困顿都悉数涌了上来,床尾的电风扇左右转头送着风。陈斯珩用被子半闷着头,这回没用多久就睡了过去。
来晚了!本周应该还有三更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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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P.装模做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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