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没有危险的时候,你的危险还挺大……”芩竹微微偏过头,对着她肩上那个装死的布人说道。
商则:……
她们最后没选择让商则以实体出现,生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勒令他趴好在芩竹身上。
两人在村后没停留多久,便进了村,这村子还跟之前走时差不多,看着一点不像闹病的,就是这般看来村民少的可怜,在村中行了多时不见一个人,声音都没,静悄悄的,越走越瘆人。
姜绾攥紧她的小包袱,两步叨叨一句,念得不知从哪里记的经文,脖子缩着,活像那小贼进村。芩竹被她一路扯着袖子,天知道这衣服布料有多好,竟然这么几天都没破口,也是谢天谢地。
应该是走到了村中心,终于听见些人声,虽然知道出声的可能已经不是“人”,但姜绾还是极轻地叹出口气,直起了些腰。
芩竹步子稍微大了些,过了一个拐弯处时,她习惯性向里面看了眼,和一人对上视线,急忙刹停步子,扬声喊了句“大哥”,姜绾也看过去,见一个男人正笑着朝她们招手。
那不是之前送她们出村那个大哥吗?
这人面相亲切,看着舒心,总是让两人不是那么紧绷,出口也是:“二位姑娘回来寻人了?”
姜绾笑道:“是,小麦姐姐怎么样了?还好吧……”她笑容都是强牵出来的,就怕说错什么触及到这些村民发狂的点。
“麦子姑娘医者仁心,都不嫌弃村里的病人,就是——不说了。”这大哥苦笑几声,看着样子,肯定是没有好转。
姜绾又道:“大哥,那村里这两日还有没有外人来?”
大哥表情空白一瞬,随即飘上一抹不悦:“来的是李家小姐,刚到就说村里的人杀了他们的几个护卫,我们争辩不过,那小姐病秧子一个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他们李家那是我们惹得起的,要是小姐在这出了事,那还得了,我们想去看看那护卫还不让,非说我们是……鬼怪。”大哥眼神似乎空洞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看得姜绾紧握芩竹袖口的手都溢出汗来。
“然,然后呢?”
大哥深深叹气,眉上的皱纹加深了些,显得无可奈何:“幸好有麦子姑娘,她把那李家小姐救了回来,可到现在那小姐也没有离去,还成日跟在麦子姑娘身边,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如果要是能走,想必浔佩马鞭都能抡出风就为了拉她小姐离开。
芩竹淡淡开脱:“那小姐知恩图报,估计想给麦子点谢礼。”
这话那位大哥倒是没有反驳,反而认同道:“城里有些有钱人都心比天高,不过这李家小姐倒是不同,不嫌弃我们这地方破,还送了很多礼说是赔罪,连我媳妇也有。”
看起来相处的还算不错,芩竹放下心,姜绾便赶忙道:“那她们现在在何处,大哥能带我们过去吗?”
大哥一听连连答应,还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是自己都忘了引路这茬。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皱着眉说:“就是这两日麦子姑娘水土不服,总是吃不进去东西,说是看着就难受,这可不行啊,你们等会劝劝她叫她多少喝点粥。”
“好——”
姜绾爽快答应,然后苦着脸低头去看芩竹,这可是吃不得啊……芩竹还是那副山崩不变色的脸,斜瞟了眼商则,意思是,没事,他能吃。
商则一无所知,挂在肩头没有动作。
走在路上谈话间她们知道了这大哥姓赵,此时正把她们往村长家里带,说是昨日麦子和锦书就歇息在那里。
赵大哥把她们带到后就离开了,笑着说还要上山砍柴。芩竹两人连连点头道谢,将人送走后,才对着门轻轻敲了两下。
不久,里面传来一道带着哈欠的应答,姜绾一听便来了精神,门还没开就叫道:“小麦姐姐!”
门后长长的哈欠顿了下,接着两扇门被猛地拉开,麦子和离开前差别不大,就是看起来有点疲惫,见门外是芩竹两人后,表情带上点怒意,用气声道:“怎么又跑回来了!”
芩竹没有回答,推开门极其自然地走了进去,姜绾在后面紧跟进来,指着麦子气鼓鼓道:“不过来怎么办,看着你饿死还是因为别的死掉?还好我们在路上买了点吃的……”
姜绾说着在包袱里翻找了半天,没有寻到,芩竹看了一眼,默默把手上的纸包递过去,姜绾尴尬笑笑,看麦子不太自在地接过去道谢:“村长出门了,你们先跟我进来。”
三人进了小院里侧边的一个偏大的屋子,屋内的东西都是崭新的,还很暖和,床上睡着个人,是锦书,芩竹看着她的面色,觉的有点不妙,问了一句。
“她那病是脾胃太虚,忧思过重压力太大导致的,昨日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有点扛不住,只能先睡着。”麦子拿着纸包里的炊饼,看着床上的人,轻轻将人叫醒。
姜绾皱着眉看着锦书惨白的小脸,将她们在外面的碰到的事说了,随后叹道:“贵为李家千金,怎么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李家在峡州帮助流民,锦书就带着人往峡州之外跑,送些钱财米面,但李家家主不同意,这次出门是偷溜出去的,结果遇上这些事。”
锦书还是没劲,眯着眼发晕,麦子也没有办法,转过来问有没有水,姜绾摇摇头,说她路上喝完了,芩竹只能掏出小酒壶:“酒行吗?”
“你……以后多喝点水,”麦子犹豫道,把手里的饼掰碎,为给锦书,才细细琢磨刚才姜绾说的话,“你是说,丹水村的事情之前是没有传进城里,最后城中人知道后,反来烧了这里?”
“嗯,幸亏你们没有吃这里的东西。”姜绾后怕道。
芩竹靠在窗边看着院门,问:“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浔佩呢,还有那些护卫。”
“浔佩说她要在村里转转找出路,护卫我不清楚,但是那天碰见锦书的时候,就只剩她这辆马车和浔佩两人了。”麦子眉头紧皱。
麦子听浔佩讲过那日的情形。她们那队人马本打算再向西行的,但是一来峡州,李家的人便将锦书拦下,怎么也要让她回家一趟,锦书总不能让底下的人难办,于是只自己一辆马车身边跟着几个领她回家的护卫拐弯往石方县这边走。
走着走着便就像是迷了方向,天黑路滑更加难走,这时候又过了一堆乱草后,雪停了月亮出头,他们一时放松便向前进了这村子,连名字也没看清,直到进来那来领路的护卫认出了这地方,和旁边几人说起,众人立刻慌了,就要掉头出村。
锦书和浔佩是这两日才从其他地方回来,自是不知道这些时日丹水村发生的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想问问是怎么了,有个护卫直接开口说了丹水村是**的事,恰好,那时候旁边过了几个忙完回家的人,听见后不可置信的上前理论。
有一个护卫恐慌之下竟直接抽刀将人抹了脖子,锦书大惊,正要呵斥,就看那已死之人突然自燃,发疯朝面前的护卫扑去,另外几个村民见状,陷入恍惚,不过瞬息,也变成了火人,向着锦书她们发难。
护卫早已不敌,分出几个和浔佩护着锦书下车,而后面那火人穷追不舍,便只剩下浔佩拉着锦书,其余的护卫将火人引开。
她们这动静太大,将不远处的村民吸引过来,碰到了了锦书二人,麦子也是跟着众出来看热闹,见到那群人围着的晕过去的锦书,浔佩应该也是着急,便说了那村民发疯来杀她们的事,刚好那时候麦子和赵大哥一起去村外烧了几个尸体,福至心灵圆了个谎,将人救了回来。
然后才从浔佩那里知到丹水村的事情。
幸好从进村开始麦子就一直忙着看这个病人看那个病人没空吃饭,要不还真就……
“浔佩昨晚在村里溜达了一圈,说李君,就是那个护卫头子的马不见了,很大概率是出了村,猜想他会去李家搬救兵,让我想办法帮锦书吊着性命,再坚持一下。谁曾想,来的是你们。”麦子说话间,锦书已经缓缓睁开眼,只是还有些虚弱,懵着看过来。
麦子看她醒了,终于放下心,想在一边坐好,结果起来的时候两眼一黑就要栽倒,被芩竹眼疾手快扶住,把酒壶给她塞怀里,说:“吃点喝点,你倒了这里没人会救人。”
她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说完后又靠去窗边,见麦子还是没动,又补充道:“这是今早在客栈里重新灌的,姜绾也能喝下去,喝吧。”
麦子听她这番哄孩子的话,无语片刻,还是笑笑照做,又长叹一声:“这还真不能说锦书身体不好,她尽管这样了还能天南海北地跑,结果在这就晕倒了,我也是,从昨夜到现在,身体一日一日沉,是没吃饭吗——只能说是这地方邪门。”
“阴气重,活人不适应。”一直没出声的商则说。
“哦对,我们昨日走时还说呢,那些人不像是得病了,和叶城县被神像扣下阳寿的人很像,猜测是不是这里也有芩竹要找的东西。”姜绾一拍手。
芩竹认同点头,眼神从院外收回,看向锦书漏在外面的手腕,红绳黑珠子,怎么看怎么难受,她慢慢走过去,伸手拨了下,喃喃道:“我觉得这个就很像。”
特别不吉利的感觉,却偏偏是用来保平安的。
锦书还有些乏,芩竹只匆匆看了一下便离开了,麦子则是又掰了些饼喂给她,芩竹静静看着她们动作,随口问:“浔佩出去多长时间了。”
“清早回来,睡了一会,上午走的,这会大概过去三个时辰了。”麦子说。
芩竹想了想那人手上的红绳,正想说自己出去找找她,这时,院门忽然响了声,外面传来了道洪亮的中年女声:“麦子姑娘,我们给李小姐熬了药,是偏方,一喝就没事了啊,还带了饭,都是村里新鲜菜做的,这都一日了,不吃饭可不行啊!”
芩竹从窗边能清楚地看见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妇女提着篮子和药碗快步进来,那碗中还冒着热气。
她赶紧把商则从肩膀上薅下来,晃了两下:“起床吃饭了!”
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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