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男男男女授受不亲……”她心脏狂跳,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去推二十两,又不敢太大力伤了他。
那男人吮吸着她的伤口,仿佛极渴的沙漠旅人遇到清泉。他的嘴唇温暖柔软,鼻息炽热,温度透过皮肤毫无保留地渗过来,玄安安脸红了。
又立马白了。
通道深处传来木门轰然碎裂的回声,显然那些玩意儿已经突破了第一条阻碍。不详的嘶叫声在空间里回荡,俄而,爪子抓挠出沙沙声越来越大。
要死了吗?
玄安安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近在眼前,从前虽然过得苦,但仰仗自己力气大,从未遇到真正生死一线的时刻,此时死亡的气息简直是离自己一步之遥,她突然害怕起来,但也许怕到极致就生出了愤怒,她从未如此生气过。
“妈的!”她骂了一声,捡了个木板捏在手里,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像给自己壮胆似的,虚张声势道,“让你们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
而后手肘上一重,回头,二十两借力站了起来,他嘴里含了一口血,此时扑地全部喷到了自己手臂上。
看来刚才吮吸的血全在这里了。
“我的……血?”玄安安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却见二十两摇摇晃晃地半弓着身,血淋淋的右手往前平举,火光闪烁,他手臂上的纹身也在明灭不休。不对,不是因为光线的错觉,它们是真的在扭动。
玄安安刚想问你在干嘛,却忽然感觉自己浑身发软,力气好像被凭空抽走。她这辈子第一次因为腿软站不住,一下子跌坐下去,铜管也脱手,咕噜噜地滚了老远,她眼睁睁地看它滚开,甚至无力开口。
同时气温再次骤降,以他们为圆心,冰霜爬上四壁,飞快地衍生开去,好像铺开一条毛茸茸的冰毯。随后水汽再次汇集,这次来势汹汹,好似不止这地下的空间,连岩石泥土中的水汽也被尽数吸过来了。
极寒的风自虚无中涌起,卷起了他们二人的长发,只见二十两缩起的腰背缓慢舒展,衣料猎猎作响,地上那点光在寒风中疯狂摆动,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石顶上,那一瞬间,玄安安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黑鸟正缓缓展平双翼。
而他身上的纹身正在疯狂扭动,纷纷从他的皮肤上散入空中。以它们为中心,水汽凝成无数冰凌,每个都锋利如刀,刃尖缀着一点血红。
它们颤抖着,震荡着,随着抓挠声与尖啸声越来越近,这震荡越来越快,在空气中汇集成一片嗡嗡声。
轰!木板上草草钉入的柳钉四面炸开,一条红黑相见的影子裹挟着高温直扑进来。
嗡嗡声也戛然而止,好像紧绷的弓弦突然被放开,无数支离弦之箭朝四面八方猛冲而去。眼见几只朝自己来,玄安安连忙双手抱头蜷成一团,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反而肩膀上一重。睁眼,见漆黑的羽毛层层交叠,一双巨大的双翼正护住自己,她震惊中眨眨眼再看,哪里来的双翼,是二十两一手摁在肩上,一手虚虚护在她面门。漫天的冰凌绕过她而去,未伤她分毫。
她只听见怪物高亢地尖啸,随后那叫声像个漏气的口袋,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最后彻底消失。
一切狂风随之消散,冰毯快速融化,极热与极寒均回归正常。二十两摇晃了一下,借着玄安安肩膀稳了稳,最后一屁股坐下来,低头喘息,他看起来已经脱力了,额头豆大的汗珠正顺着额角往下流,气息粗得好像刚刚爬过一匹山。
不远处的铜管还在矜矜业业地燃烧,桐油从里头全倒了出来,这会儿燃烧得十分旺盛,光亮大胜,清楚地照亮了不远处多出来的一堆灰白的碎渣。它上头晶亮的东西是钉入其中的数十支冰棱,它们正在飞快融化,而空中还剩了十几支,围着碎渣打了一会儿转后,它们似乎失去了目标,在空中寻梭来去。
力气回来了,玄安安握起了拳头,感受力气的复苏,随后小心翼翼地拨开二十两的手,往远处爬了爬。
那堆石渣从上头看下去,好像是谁在恶作剧,用烧完的炭灰堆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可在瞬息之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尖啸着要杀死自己。
她用木板捅了捅它,石渣很脆,一动就碎了。
“这到底是什么?”玄安安一捅之下缩了缩,看它真的碎得不能再碎了,才又大起胆子上前查看。
“它叫焰鬼”二十两擦了一把脸,有气无力地答道,“它是愤怒与不甘孕育出的妖魔,憎恨生命,无差别攻击一切活物。”
“愤怒与不甘?”玄安安满脸迷惑,“指得到底是啥?能说得更详细点吗?”
“我也不知……”二十两淡淡道。
“你不知?”玄安安脸色一沉,“那你怎么知道它叫焰鬼?。”
“我真的不知道。”二十两按着太阳穴,继续淡淡道,剧烈的头疼虽然已经过去,但余波还在,头晕目眩的,很不好受。
谁知道玄安安突然就怒了。
“你不知!你不知!”她一脚把那堆碎渣踢得四散飞起,“你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一问你就含糊其辞敷衍了事。你别以为我很想知道你的事!我跟你说,除了黄金,我压根儿什么都不关心!遇到你开始就没一件好事!我真是受够了!我求求你了,赶紧把黄金还给我放我一条生路行吗?”
“对不起……”二十两默了一会儿,沙哑着嗓音道:“我真的没有刻意隐瞒,我说什么都不记得也是真的,只是有时候看到一些东西会突然想起一点点关于它的事情,法术也是,需要用的时候脑子里才会突然蹦出来,像这个焰鬼,也是看到它的一瞬间才想起来它的名字和一句简短的来历,至于什么妖魔,我真的不知,或许我再努力想想就能回想起来。”他还在喘气,说得不是很连贯,但听得出来有一点委屈。
许安安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看到空中寻梭的冰棱陡然一滞,其中一根临空掉头,突入黑暗一角,只听得“吱吱”一声惨叫。
原来是一只老鼠。
老师停止挣扎后,那支照例冰棱化开,剩下的又开始四处游走,仿佛猎手在寻找猎物。
二人共同目睹了此情此景,然后大眼瞪小眼。
玄安安意识到此时当着一堆虎视眈眈的冰棱对他发火不太安全,态度立刻转了大弯,柔声道“算了,也不怪你,你先把这东西收了吧。”
“……”二十两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怎么?你收不了它们?”玄安安大惊,“这不是你的法术吗?”
“理论上是的,但是我想不起来怎么收……”二十两清了清嗓子嗓子,略微有点心虚地不去看她。
好死不死的,头上的门板嘎啦响了一声,然后门框中的齿轮咔咔转动起来,同时听到有人在吆喝,“……就是这边了……都绑着的……”
浮在空中的冰棱登时集体掉头,玄安安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一线天光落下来的同时,它们以迅猛无比的速度,迎着刚刚打开一半的洞口猛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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