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的裙子是一字领露肩的款,微微伏下上身的时候露出很薄的肩背,线条流畅的肩颈线毕露,头顶的昏黄吊灯仿佛隽写温柔笔墨,落地窗外,仍旧阴云密布。
这样的气氛,几分慵懒,几分微醺。
程以桉见她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声音低了点:“还是喜欢?”
少女的眼中似乎因为这两个字有了波澜,可她还是一字未说。
搁在吧台上的手似乎又攥紧了一点,此时程以灏走过来,似乎要找程以桉说话,温遇朝她点点头,临离开时,程以桉轻轻握了下她的手。
面前又是一片空荡荡,温遇将那杯特调酒彻底饮尽,走到包厢的门口想出去透透气。
正巧撞见走廊另一头的陆星桓朝这边走来,他手上捏着纸巾,正擦拭手指缝隙残余水渍。
往外走的脚步当时就要转弯。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壮胆,她大脑异常清醒。
温遇双手放在裙子两侧,在陆星桓的身影停在她面前的时候,稳住声音开口:“星桓哥,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
Nocturnal的室外停车场,温遇拜托程家的司机把后备箱打开,她小心翼翼地把罩在花束上的塑料薄膜揭下,露出层层叠叠雪梨纸包扎的漂亮花束。
花朵配色和整体布局都很和谐漂亮。
温遇确实是学设计的。
这是她在花店挑了挺久才包扎成的这一束,她和程以桉之所以卡点到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不过圈子里基本都是熟悉的人,偶尔迟到一小会儿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温遇弯身将花束放在副驾驶的时候,程以桉问她怎么没提前订好,她说:“亲手一枝一枝挑,可能比较有诚意吧。”
怕鲜花枯萎太快,温遇特意找花店老板要了张保持温湿度的塑料膜,临进包厢前还往花束上洒了水珠。
当时她还不知道这束花什么时候才能送到陆星桓的手里。
此刻掀开塑料膜,花朵如几个小时前一般鲜艳,花瓣上仍旧有水珠飘落,像从脸颊旁滑落的一滴温热泪。
温遇松了口气,将雪梨纸的褶皱抚平,抱起这束花转身递给陆星桓,自然牵起笑容:“星桓哥,这束花送给你,希望你回到南川的生活可以顺顺利利。”
她从小到大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高中毕业给人写同学录时能做到给每个人的祝福语都漂亮到说不出任何毛病。
可是此刻,她看着陆星桓的眼睛,斟酌之后也只说了祝他顺利。
夏天的风很烫,烫得她一手心热汗。
陆星桓伸手接过她的花,低垂眼睫,俯首轻轻嗅了下:“很香,很漂亮。”
薄唇溢出浅笑:“谢谢温遇妹妹,我很喜欢。”
女孩没错过他的笑,眼前像有百叶窗翻动,心跳几分加快:“那个……花朵枯萎之后可以做成干花。”
别扔掉了。
至少,别全都扔掉了。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几乎在风里被磨得没有任何棱角。
陆星桓微愣,点头答应下来,随即再次对她开口:“你有时间吗?我的车就在旁边,可不可以和我过去一趟。”
温遇自然没拒绝,陆星桓的车停在室内的vip区,需要走一段距离。她今天穿了双带点跟的鞋,走路没有往常快。
陆星桓抱着花,走在她旁边,微微侧头就看见女孩侧麻花辫的尾端坠着钻石星星发绳。
果然小女孩都喜欢这种装饰品。
将花束放在副驾驶,顺便把原本放在座椅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温遇:“在国外买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原本程以桉的那一份也想拜托你给拿过去的,不过我刚才出来碰见她哥,就让他给带走了。”
两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滚。
温遇没想到这是陆星桓带她来这边的原因,双手将礼物盒抱在怀里:“我喜欢,谢谢星桓哥。”
“还没看是什么就说喜欢啊。”陆星桓似是有点无奈,抬手摸了下女孩的头。
他家里也有个妹妹,此刻看见温遇的模样,倒和他妹妹有几分相像。
一样的安静乖巧。
温遇没解释,只是怀抱礼盒,在回包厢的路上看见灰色阴云的云层隐隐漏下光的时候,笑容更灿烂。
喜欢,就像一个人在走独木桥。
忐忑于它的惊险,却又向往桥对岸的葳蕤春光。
所以总是怀揣单纯又复杂的情感,不说。
这样就会流淌成最独家的秘密。
-
聚会到半程,程以桉临时有事要提前走,问温遇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去,她回程的路上刚好经过蓝湾。
温遇心里想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的那杯特调酒精浓度有点高,总觉得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早点回去休息也好。
于是她俩提前告别,乘车离开。
电梯一路上到二十层,温遇迈出电梯门,一边从斜挎包里摸钥匙。
摸半天没摸到,才想起来蓝湾用的都是智能电子锁。
“……”
她摁了摁太阳穴。
看来是有点不清醒。
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给她喝酒的都是坏蛋。
不过还好在清醒的时候把花给陆星桓了。
至少没说错话。
虽然说得磕磕绊绊。
呜,她怎么什么事也没做好。
善于复盘的鱼鱼同学回想自己这一天,开始细数自己的行为的不妥,然后反思。
裸露的肩膀靠在门上,她扭头,这时才发现隔壁的门竟然敞开着。
“滴——”电梯门打开,有工作人员把一个斜方桌搬进门里。
谢闻颂这是把隔壁房子租出去还是卖出去了?
温遇转过身面对自家门,额头抵在门板上,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某人发消息。
小鱼丸了:谢闻颂。
小鱼丸了:你是不是破产了。
小鱼丸了:那我的房租会涨价吗?
小鱼丸了:你别沉默,我害怕呜呜呜。
脑补出一出大戏的鱼鱼同学抹了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继续输出。
小鱼丸了:大不了,我把我的房子分给你一半。
小鱼丸了:不对,是你租给我的房子。
小鱼丸了:求求你别破产。
小鱼丸了:那什么,我前天借你的财运现在能还给你吗?
越说越乱,温遇在想措辞,对面弹出来新消息——
“……”
一串省略号。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破产还是没破产。
她正蹙着眉想,小腿处传来痒痒的触感。
底端消息同时弹出——
Song_:你回头看看呢?
温遇将头从门板上移开,愣愣转头,对上双熟悉的眼睛。
谢闻颂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牵着狗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贯没什么情绪的眼底此刻意味深沉。
是很明显的、对她的,意味深沉。
核桃贴着温遇的小腿正蹲在她脚边,身后是门板,她退无可退,连地缝都没有她藏的位置,于是只能看着谢闻颂一步步拉进和她的距离。
温遇的唇上是还未散去的淡淡酒精味道,直冲鼻腔,眼前人的脸等比例放大也好看。
思绪分叉,她在想整容不可能整出一张这样无瑕疵的脸吧。
看来她误会谢闻颂了。
那要不要认真道个歉。
温遇身上的气息仿佛在与酒气相搏,心脏全是噪声,抬头看见近在眼前的脸,眼睛也不自觉睁大:“谢闻颂,你干嘛。”
和她距离不到一米,谢闻颂堪堪停下,目光瞥了眼她手里护得跟个什么宝贝似的礼物盒,心情郁闷。
怎么自己送给她的平安符就没这个待遇。
谢闻颂盯着某人额头上被门板花纹硌的红印,怎么可能没闻出来她喝酒了,心想自己真有可能某一天突然被她气死。
“行啊你,温鱼鱼,出息了。”
“我还没破产呢,就打算和我撇清关系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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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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