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禁止外车入内,夏影把车扔在了一家简餐厅门外,老板冲出来喊这里不能停车,他把车钥匙抛给老板,道:“一小时一百通币。”
老板楞了下,扫一眼那台两百万通币的小豪车,随即豪爽的表示:“没问题,想停多久停多久。”
夏影溜溜达达的去了学生食堂,在一众颜色不一的脑袋里搜寻到花海的黑寸头,上去就是一顿搓。
花海被他揉搓的抬不起头来,眼看就要龇牙呜呜了,听到他笑嘻嘻的说:“就知道吃,你老大都失踪了,你还在这里吃。”
花海立时把要呲出来的犬牙收了起来,跳起来给了他一个熊抱,激动的语无伦次:“媳妇儿,你上哪去了?表姐夫来给你请假,说你生病了,当我傻吗?病了为什么要关机失联?你是不是被囚禁了?”
夏影要捶他狗头,对上大狗子的眼睛,已经握起来的手又张开了,揉了揉他毛刺刺的圆脑袋:“我没事,就陪小夜出去散了个心。”
花海将信将疑的放开他,这才发现他一手包着纱布,担心不已的用两只大手捧着:“怎么搞的?疼不疼?”
夏影轻描淡写道:“自己弄的,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去给我打份饭,早上就喝了一碗粥,饿死我了。”
花海听他喊饿杂七杂八拿了一大盘,回来发现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坐在他准未婚妻旁边,第一反应是,有敌情!仔细一看,我去!是差点要了他狗命的准岳父!!
花海知道准岳父不待见他,而且是恨不得打死他吃狗肉的那种极度不待见,但也不好表现的太怂蛋,便战战兢兢坐下了。
龙一一个喜怒不惊的眼神扫过去,屁股没落稳的花海又腾地站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屁股底下安弹簧了呢。
夏影既是好笑又是无奈,伸手他坐下:“别理他,吃你的。”
因为在被绑之后重新复习了下准岳父那悚人听闻的坊间传闻,花海眼里的准岳父已经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神恶煞了,和他面对面的坐一起吃饭精神压力巨大,巨到什么鸿门宴,杯酒释兵权,最后的晚餐,都是小菜,大不了就是个死呗,总不会被嘎巴嘎巴嚼了吃下去吧?
夏影看他实在放松不下来,便道:“龙总,能让我们单独聊聊吗?”
花海偏头看夏影,有点不确定,这是在照顾我……的胃吗?其实从看到你爸那一刻它就不敢蠕动了,不过我还是很感动,你竟然为了我的胃赶你爸,还叫他龙总,我忽然觉得咱俩的婚事有盼头了!
夏影跟着说:“我来办休学的,顺道跟他道个别,你先去教务处吧。”
花海诧异的问:“你不念了?!”
夏影摇了摇头:“有机会还会继续念的。”
龙一不愿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便起身走开了。
从食堂二楼可以眺见一栋椭圆形建筑正在镶嵌玻璃,龙一遥遥看着,心下不禁有些烦躁。他捐建的图书馆还没竣工,夏影却不想念下去了,接下来呢?找机会再逃一次吗?夏夜不回来,他能去哪?他想去哪?
夏影确实有许多不得不承受的无奈与不如意,但身为夏影起码有合法的身份,可以在不错的学校念书,日后还会有很多东西来填补他那些不如意,为什么要放弃这些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不是长大了吗?为什么反而不如小时候实际了?
夏影的休学没能办成,龙一不同意,虽然休学申请书上不用家长签字,但家长若明确表示不同意,校方是不会贸然通过学生的休学申请的。
从校务处出来,烦躁的变成了夏影,他毕竟年轻,没有龙一那么沉得住气,也无意掩饰,烦躁都写在那张年轻的脸上。
轩耀已经从简餐店老板那里拿回了车钥匙,见他们从学校出来便驱车过去了。安岳下来给两人开车门,一看夏影那脸色就觉得不妙,这小少爷怕是要炸一炸。
果不其然,夏影一把挥开了龙一伸来拉他上车的手,那腔烦躁被点燃了似的,气急败坏的朝龙一吼:“你能不能别假装我的监护人了?你从来都不是!你只是把我买回来供你们驱使了几年而已!你答应我的酬劳我不要了,就当还你买我那三十万,这些年花你的钱,我用替你挡的那一枪抵,我们两不相欠了!我不求你放我走,只求你别再管我了,从今以后我被三爷整死也好,再被卖进拍卖场也好,都不关你的事了,就算我死在路边没人收尸,你也不用管,那是我的事,我的命,我认了!”
龙一没有被激怒,不是强行按捺着不与一个气急败坏的孩子计较,而是被更深更重的情绪虏住了。
他这样一个为人处世狠绝到对自己都不手软的恶人,几乎将全部的不忍不舍都给了他们两个,即使相比他想给的他给出的太少,他们不满足,也不至于这样对待他吧?要留住的留不住,想留住的也留不住,死活都不用他管了。
最伤人不过,他用不忍不舍顾及着的两个孩子,比他对待那些想要他命的人还要狠绝。
单方面的僵持里,夏影听到强势的不容置喙的alpha轻轻叹了口气。他再度伸手过来,这一次落在他头上,就像父亲对待孩子那般,抚理着他被风撩乱的头发:“别对爸爸说这么狠的话,爸爸再坏也是人,你往爸爸心口上刺,爸爸也会疼。”
夏影懵懵怔怔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他罕见的放低了姿态,说着类似于我也会伤心的话,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人的伤心。人会说谎,情绪可以掩饰,信息素不会,一贯内敛但也强横的气息变得低落而苦涩,那是伤心的味道。
夏影终于暂时收起了那一身尖刺,不是不忍,而是吃痛。攻击施害也要付出代价,蜜蜂将螫针狠狠刺下后,自己也会很快死亡,豹子攻击羚羊,也会被坚硬的羚豁开肚腹。伤人者必自伤,害人者必害,谁又能逃过?
昨夜混乱不堪的行馆已经恢复井然,除去受了枪伤的杜邺和要驻守的冯管家,其余人都随还要继续找人的晟卓走了。昨夜还满腹惊怒的冯管家亲自将夏影的行李箱拎下楼,询问夏影还有什么要带的,再恭恭敬敬的送两人出门。
夏影准时登上了飞往西库迪的航班,除去同行的换成了龙一,乔娜留在了赫那,与之前的安排并无差别。
龙一称之为带他回家修养,他看着包着纱布的手,感觉这说辞倒也勉强说的过去,是与不是就别去深究了,事到如今能有个说得过去的说辞粉饰太平已经很不错了。
西库迪的四月才是人间四月天,车子平稳的开往市区,窗外逐渐璀璨起来,这座城市的夜晚滋生罪恶与阴暗,但也有着最美的夜景。
夏影想起自己初见龙一时,他身后就是这璀璨的夜景,他站在大面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审视自己,好似掌控着生死的神祗,而自己衣不蔽体的瑟缩着,只能战战兢兢的仰望他,自己的生死也的确在他一念间。
人们在叹憾时最常念的一句词就是,若人生只如初见,而他们,也“一起”经历过许多,辗转到了如今的他们,竟是连这一声叹憾都当不起。
不用怀疑了,他就是夏影,只不过不是从前的夏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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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part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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