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回家与父亲恳谈那天,花彦东不巧有应酬,很晚才回来,隔天还要赶早班机出差,父子俩便没谈成。
陆沛庭倒是于当晚就与声称自己长大了要求以成年人的身份与父亲对话的儿子谈过了,以至于晚归的丈夫回来时,他还在辗转反侧,一方面是为儿子担忧,一方面是被儿子气的胃疼。但他不像丈夫脾气那么火爆,所以并未一怒之下打断儿子的腿,只怕他不知死活,执意用这条小命献祭他迟来的爱情,于是给他下了禁足令,让他闭门想一想,这是成年人处理感情的方式吗?明明亲身经历过覆车之戒,明知对方家世非同一般,父兄皆是他们花家沾惹不起的人物,还是要去以身试险,这不是不知死活是什么?他这么做对得起谁?是他自己还是含辛茹苦养大他的双亲?
出差前还挂念着妻子身体的花彦东风尘仆仆的进了门,见之前被气的犯了胃病的妻子气色还是不好,咬着后槽牙道:“你先吃,我去看看他反省的怎么样了。”
等着丈夫回来一起吃饭的陆沛庭想消停的把这顿饭吃了,于是把人叫住了,盛了碗汤给他:“先吃饭,吃完再说。”
管家见状从饭厅退了出来,接过佣人单独盛出来的饭菜,给怕是要大难临头了的少爷送了上去。
花海的通讯器被收走了,房门只有在佣人来送饭的时候才会短暂的打开,他无聊的摆弄着一个做床头摆件的小机器人,拨的机器人头上的螺旋桨打转转,嘴里叼着一支皱巴巴没点燃的烟,不时吸一口烟丝味的空气,再习惯使然的掸掸烟灰。
陆沛庭许是怕被儿子活活气死,把他关起来就不管他了。佣人只管定时送食送水,保证自家少爷不会在禁足期间渴死饿死,其余之外的任何诉求都不予回应。这半包烟还是花海从一件很久没穿的外套口袋里翻出来的,郁闷的是有烟没火,他只能叼着过过干瘾。
文管家开门进来,花海把机器人放在里侧的床头柜上,随手把烟夹在耳朵上,趿着拖鞋下了床,扫了眼管家端来的托盘,调笑道:“哟,还挺丰盛,最后一餐吗?”
文管家也不知他是不知大难临头还是舍得一身剐,低声提醒他:“先生回来了。”
“知道,我看见他的车进了院子。”花海汤勺也不用,直接端起汤碗吹了吹,一口气“浅尝”了半碗下去,“我小爸胃口好点了吗?”
“好些了。”文管家顿了顿,又不放心的嘱咐他,“一会儿说话夹着点小心,别惹先生生气。”
“我小心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花海把整根葱烧海参塞进嘴里,随便嚼了嚼就囫囵咽了下去,对一脸担忧的管家说,“文姨,你也去吃饭吧,没事,我扛得住。”
文管家叹着气退了出去。
花海刚囫囵吞枣的吃完这丰盛的一餐,拿下夹在耳朵上的烟,准备抽支饭后烟,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卧室隔音很好,能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抛开来人身量高大不计,那就是带着满腔怒火以至于脚步声格外闷重了。
果不其然,那脚步声顿在门前,跟着响起一声浑厚的“开门”,AI管家识别出这是一家之主的声音,
麻利的解了锁,门外的人却不待房门自动开启便一脚把它踹开了,厚重的黑胡桃木门拍在门档上,好悬把那个嵌在地板上的纯铜物件撞脱扣。
花海顺手把烟塞进口袋里,视线在父亲面无表情却令人胆寒的脸和折成两折攥在手里的皮带之间转了一圈,叫了声爸。
花彦东问:“反省的怎么样了?”
花海又看了眼父亲手里的皮带,而后把上衣脱了,背对父亲跪了下来:“先打吧,等您消消气再谈。”
花彦东怒极反笑:“好儿子,真有孝心!”
别看花海是花家的独苗,花彦东和陆沛庭都不是溺爱孩子的人。花彦东对儿子严厉是怕他随自己,生来就有反骨,不服管教,一个富家子弟竟逼得父母不得已将他送到部队去立规矩。陆沛庭出自书香门第,其父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母亲则是汇文女校的校长,受家庭影响他起初是不赞成用打骂体罚管教孩子的,也试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无奈的意识到温和的教育方式并不适合两岁起就进入第一个叛逆期的小alpha,说教没用就只能打,把他打疼了他才知错知怕,才能谨记在心不再犯。
陆沛庭本不想干涉丈夫管教儿子,可那毕竟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听到那声震耳欲聋的踹门声,他捏着汤匙的手便是一紧,胃里也跟着绞了下,只怕丈夫盛怒下失了轻重。
怒不可遏的花彦东到底还是被拦下了,在花海被抽的汗出如浆之际,文管家匆匆上来,站在门外说:“先生,夫人不舒服,叫您过去。”
花彦东手里的皮带在半空顿了顿,啪地摔在了地上,留下一句“把你小爸气个好歹老子活剥了你!”转身走了。
文管家连忙进去扶花海,却听都快被打虚脱了的花海哑声说:“不许我讨老婆就算了,还在这秀恩爱,过分了吧?”
“还贫嘴呢,你是觉得挨顿打这事就过去了吗?”文管家叹着气嗔怪了一句,吃力的扶他坐到床上,叫AI管家唤人拿药箱上来,自己去浴室打了盆冷水,想先帮他擦拭一下再擦药,看他被抽的满背纵横交错,忍不住唉声叹气的劝说,“少爷,服个软吧,你不松口夫人也救不了你。”
“不成啊,一松口老婆就没了。”花海接过毛巾,一抬手就抻的皮疼肉紧,囫囵擦了把几乎将一头短毛茬儿打透的冷汗便将毛巾放下了,对还想劝说的管家说,“文姨,我没昏头,我惜命着呢,但他值得我豁出去一次,他真的特别好,好到我都觉得他看上我是瞎了眼了。”
“什么话?”文管家哭笑不得嗔怪了一声。
“实话,这我都夹着客气呢。”
文管家一时无言以对,只叹着气给这自诩清醒的愣小子倒了杯水。
花海看她这副模样,索性连对自己那点客气都省了:“文姨,你来我家做事的时候我才十来岁,我什么样外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从小皮的没边,好说好道听不进去,非得打着骂着才肯老实。当年我去赫那念书,我大爸小爸都不同意,耐不住我非去不可,结果过去没多久就惹上了姓龙的,其实他也没怎么着我,就稍微给了我点教训,我就被吓住了。”
文管家不好说绑架囚禁还叫没怎么着?什么才叫厉害的教训?叫你客死他乡吗?只能闷声听着。
“你说就我这样的,要胆识没胆识,要能力没能力,浑身上下没一点过人的地方,人家夏月要不是瞎了眼能看上我?那可是多少青年才俊跪着求都求不来的人,人家看不上我也就算了,毕竟从家世上来说我们确实不般配,可人家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难道我不把握?”花海说着便摇起了头,“不成,真不成,我一想到因为畏首畏尾错过了这么好这么喜欢的人,就没法原谅自己。”
文管家既是无奈又是为这孩子忧心,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先后招惹了夏家两位少爷,还说没胆识,您都胆大包天了我的少爷!”
夏家那三位少爷她见过两位,两位都不是善类,这位二少爷能良善到哪里去?那可是夏家人啊,夏三爷和郁五爷的亲生子能是良善之辈?他把那位一般人高攀不起更招惹不起的少爷说的这般难能可贵,就是昏着头看人得出的结论吧?
好消息,狗腿保住了,坏消息,狗子被抽成了斑马,哎,这些家长真暴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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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第 2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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