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又要多留一天。”第二天扈三娘听闻要陪阎娇娇逛街时,忍不住发出了灵魂疑问。
她真的不是很喜欢逛街。
“等人。”阎娇娇笑而不语,“顺便考察下市场。”
“何谓是市场?”不情愿归不情愿,但身为护卫,扈三娘还是陪阎娇娇走了走。至于花荣,则是留他在府衙跟县令拉近感情了。
“就是看谷阳县什么东西便宜,什么东西价贱,什么是他们这儿人爱买的,什么是这儿特产的。”阎娇娇一边解释着,一边带她进了脂粉铺子,“我打算把生意做到这里来,所以要了解一番。”
因为大宋本身就是人多国土面积少,所以如今城市里人口还是相当可观的。山东又是大省,因此郓城,谷阳,包括不远的东平府,都是人口稠密所在,县城里的铺子很不少。
阎娇娇着重逛女人家常去的脂粉铺子,绸缎铺子,首饰铺子,因着她长得好,说话和气,出手也大方,所以店主人并不烦她问东问西,还拿了不少样片与她试戴。有东京城的新款,也有金陵那边的样式,甚至还有些北边辽人的金饰。
“这簪子你戴着好看,我先前都没瞧出它的妙,还道颜色沉,如今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沉静之美……店家,你这簪子还有吗?”阎娇娇正在试簪子,不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夸奖她,她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面若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的夫人正在看着她笑。那人通身气派,旁边还有个长得清秀的丫鬟陪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夫人谬赞了。”阎娇娇行了礼,见她目光中的喜爱,便主动将簪子拔下来说道,“我今日无视,也是在铺中闲逛,胡乱试着罢了。夫人若喜欢,大可以拿去。 ”
“多谢娘子了。”那夫人还在犹豫,旁边的丫鬟已经开开心心的道谢了,“我家夫人今天挑了一早,也就只看中这支,多谢您肯割爱。”
“春梅,不可无礼!”那夫人训了一句,再看向阎娇娇时,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我是真心夸你适合的,并非要夺你所爱。”
“我晓得。”阎娇娇对饰品一向看的很淡,见对方诚心诚意的道歉了,她就更不好发挥,只能再三强调,自己就顺手拿了一枝,并非情之所钟,让她尽管买去。
两人谦让一番之后,那夫人得偿所愿,欢欢喜喜的买了东西,便更加亲热的与她交谈,“娘子这般出色的人物真是少见,敢问娘子芳名,家住何方?”
“在下姓阎,小名娇娇,夫家姓宋,是郓城人士,这回来阳谷县走亲访友,还是头一次临贵宝地。”阎娇娇见她出手大方,便知道她是阳谷县大户,便也刻意交好关系,“敢问夫人尊名。”
“我叫吴月娘,官人姓西门,家中在这谷阳县开生药铺子。”吴月娘矜持的笑笑,笑容颇为谦和,“我官人姓西门,您以后若是需要什么上好的药材香料,尽管来找我便是。”
阎娇娇听到“西门”这个姓氏,忍不住眼皮子跳了一下。
不过她读书少,当真是不知道具体的。况且药材在这个世界也是自己紧缺的,留着这个关系怎么想都利大于弊,于是她当下也见礼道,“那多谢吴娘子了,改日若有需要,我定让人上门寻你。”
等送走了这夫人,阎娇娇跟刚做了一笔大生意的掌柜打听,才知道这个吴月娘是清河县人,父亲步兵都头,因着她八月十五出生,便被取名为月娘。
“掌柜的真厉害,连夫人的生辰都知道。”阎娇娇忍不住感叹道。
“哎,这算什么,前年吴娘子刚嫁过来给西门大官人做继室时,刚好遇到她生辰,西门大官人在城里有头有脸的铺子中都订了生辰礼,因此我们才知道的。”掌柜的赶紧澄清,不是自己泄露客人信息,是阳谷县人人皆知。
“她是继室?”阎娇娇惊讶,“她父亲不是还有官职在身嘛?”
时人成亲,继室的身份一般比正室要低,也比夫家的身份要低。
按照掌柜的说法,西门大官人只是个“商人”,而吴月娘哪怕她爹只是个武官,那也是官啊。
“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掌柜的感慨,“吴娘子的父亲老大人已经过世了,家中又没有顶门立户的兄弟,还有寡母要仰仗她,因此能嫁到西门家,做个贤妻,已经费了好大的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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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阎娇娇和掌柜的八卦西门大官人的婚事时,武大郎家也在经历着一场风暴。
“什么?”听到潘氏说自己想要出去做工时,武大郎先是一惊,然后便是极力反驳,“不行不行,万万不行!你在家操持家务就好,生计一事不由你费心。我养你!”
潘氏还是有几分心机的,她虽然得了阎娇娇的承诺,但也知道阎娇娇与武松关系好,不想让武家兄弟对阎娇娇怀恨在心,所以没提阎娇娇的邀请,只说是自己在家里呆烦了,想要出去工作。
武松听到潘氏这个要求,也是十分意外。只是他如今做事周全,想的便多了些,耐心的询问,“嫂嫂可是怕咱们换房子银钱不凑手?您放心,我刚打了虎,官府赏赐了不少银钱,钱财上不需您发愁……再说,如今我回来了,生计方面自有我担当,你无需费心。”
潘氏坐在凳子上,看着兄弟俩的反应,纵然早知道结果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心里发苦。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要求出去工作了。
先前武二郎没回来时,武大郎卖炊饼赚不了几个钱,他也曾提出要么自己出门帮他,要么自己去找一份活计来补贴家用,但都被他拒绝了。
原因无他,因为她太漂亮了,他不放心。
他知道自己嫁给他,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所以他日日夜夜守着这块馅饼,生怕被人夺走了。
可她是人,不是东西。
日日被关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她都快要疯了。
“叔叔的钱是叔叔的钱,我们不能白用。”潘氏看着武大郎,眼神冷漠的说道,“你是兄长,看顾弟弟是应有之义,可天底下没有花弟弟银钱,还让弟弟帮自己养老婆的!”
这说的便是武松搬回来,说买房子给武大郎夫妻俩住的事情了。
武大郎起初还沉浸在“弟弟终于发达,自己可以沾光”的喜悦中,如今被潘氏这么拿话一怼,也想起哥哥吃弟弟的事情在道理上站不住脚,当下丑脸一红,有些讪讪的。
“我与哥哥,从来不分这些。”武松解释道,“嫂嫂大可放心。”
“如今叔叔只有一个人,自然可以养我们。那若是有一天叔叔成家立业,我们又当如何自处?”潘氏冷着一张俏脸说道,“难道你要带着弟媳一起养我们?”
“那有何不可。”武松理直气壮的说道,“哥哥对我有恩,我养哥嫂是应该的,想来将来我要娶了娘子,她必然也很认同这点。”
“我们有了孩子呢?难道我们两口子将来有了孩子,也要让你帮我们养孩子?”潘氏第一次觉得这兄弟俩脑子有毛病。
“哥哥既然把我养大,那赡养哥嫂,照顾侄儿,是应有之义。”武松坦然的看着潘金莲的说,“嫂嫂不用担心。”
“可我不愿意。”潘金莲移过了眼睛,不去看武松那双让人心慌的眼,只是瞅向一边,“二郎你敬我们爱我们,那是二郎仁义,但我却不想让自己活的跟个蚂蟥一样,只能吸血度日。”
“我想出去做工,是下了一百二十个决心的,若你们不同意,明儿我就吊死在屋里。”潘氏这话一说出来,吓得武大郎直接就给她跪了,哭着嚎着握着她的手说道,“大姐,怎么就到了要死要活的份儿上了啊!咱们的日子不是一直都过得好好的吗?大姐,大姐!”
武大郎哭的凄惨,潘氏原本有了几分怜悯之心,但想到自己这些年过的日子,心肠又硬了下来,不去看他。
武松在旁边看着哥嫂这般,心中叹了口气,半跪下来扶着武大郎的肩膀说道,“哥哥,起来吧,有话咱们好好说。”
“我,我不起来!”武大郎嚎啕大哭,直接都抱住了潘氏的腿。
潘氏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的宛如一方石佛。
“嫂嫂若是想要出去做工,得答应我几件事。若你能做得到,武松便说服哥哥放你出去。若做不到,”武松看着潘氏的脖子,目光变得森寒,“你要死就死吧,赶明我给你买副好棺材,办一场体面差事。”
武松这话说出来,潘金莲还没怎么呢,武大郎的哭声就大了三分,嚎啕到隔壁都敲墙了。
潘氏却是不怕,甚至还有些惊喜的看向武松,“叔叔说的可做真?”
“武松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武松淡淡的说道,然后盯着潘氏,“嫂嫂若是出去做工,第一,每日天亮才许出门,天黑前便要回家,不得在其除了做工地方和家里之外的其它地方逗留,什么干娘干姐家都不能去。第二,做工的地方不得有外男,若公事上与男人有接触,在场不能少于五人,干娘亲姐的不在五人范围内。第三,每日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吃酒;归到家里,便下了帘子,早闭上门,省了多少是非口舌。第四,如若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待我回来自和他理论。”
潘氏听着他这话,听着听着便面皮臊红了起来。武松这般规定出门时间,人数,只差没有把“我担心你在外面偷汉子”写在脸上了。
末了,武松还补充道,“你找到做工的地方,地址需告知我们,我得先去查查,看东家可否有不法之处。”
潘氏听着,恨得牙都痒痒起来。
她素来喜欢长得英俊的后生,见武松这个叔叔,不免也有些心神荡漾,但如今这番话说出来,她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有半点旖旎心思。
若搁往常,她早就开骂了。可如今她想要出门,必须得他允许,因此只能拉下张脸,晚娘般的恶声恶气说道,“我都允了你便是。行了,叔叔能让他起来了吧。”
其实我是不太讨厌武松的
他算是水浒里武力值和脑子以及道德节操都比较高的那批人了。
原著中潘金莲勾引他,他也是拒绝,还是给潘金莲留了面子。哪怕最后撕破脸,潘金莲对他骂的很难听,还诬陷他调戏自己,占自己的便宜,他其实都没反驳,也没对武大郎说潘金莲的坏话,只叫他不必深究。(这点跟石秀对比,尤其是看得出来。石秀是我委屈了,必然让你们知道冤枉了我。而武松是我受了委屈不要紧,只要你们好着就行。)
他自己出差办事,给哥哥的吩咐也非常有条理。
如果不是潘金莲毒杀了武大郎,不至于那么惨烈的复仇。
潘金莲最开始对武松的心态就仿佛你谈合作见到对面来的是个帅哥,开会前心神荡漾想着老娘的机会来了这次要艳遇一把,但如今的态度就是开过会之后,面对那个在会上追着你穷追猛打的人,满脑子:死开,贱人,老娘再也不想见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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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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