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在白马书院,许棠总是能和顾清持“不期而遇”,后者装出一副淡然又暗自惊喜的样子,称这是有缘。
孽缘吧。
她心里想着。
在别人跟前顾清持皆遮了面,薛羽等人不知他身份,还打趣许棠:“小郎君都追你到山上来了,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许棠每回看到顾清持,旁边的荷生都瞪她,似乎觉得她带坏了他主子,否则怎么会好端端,跑到这里同她眉来眼去。
莲生倒看得清楚,每次见到她都客客气气,然而无论这俩是何种态度,许棠都想说……
许棠:我才是那个想跑的人呐。
快考试了,薛羽拉着许棠,要到附近佛堂拜拜。
薛羽被许棠影响,立志要同她一起考入甲字班,哪怕最后失败,也好过混日子。
她似乎被林熙定亲刺激了,抱着一大叠纸住到许棠院子里,决议要向许棠看齐,做一对难姐难妹。
许棠见她劲头这般足,怎么好意思拒绝,便同薛羽一起去了。
她早该想到,既然附近有佛堂,那么带发修行的顾清持,也可能到此处。
薛羽看着大殿里的顾清持,停住脚步,冲着许棠挤挤眼。
她觉得这位公子身上似乎有种让人忌惮的气息,临走还握着许棠的手悄悄道:
“幽会可以,别乱来啊,我感觉这位不是一般人,没那么好惹。”
单看对方身边两位小厮,就知道其身份不凡。
许棠无奈:我比你清楚。
等薛羽走了,许棠想跟着走,顾清持站在前方笑道:“香还没上完,这便离开了?”
她便利落上了三炷香,动作异常迅速,跪在蒲团上拜了拜,起身,找了个借口要走。
等顾清持叫她时,她一回头。
竟然没出息地被对方惊艳到了。
香火殿上,金身菩萨慈眉善目,坐于莲花台望着下方的世人。
四周的柱子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经文,柱脚边摆着小巧的蒲团。
明明是庄重肃穆的时刻,顾清持一身白衣立于殿中央,雪白的面皮,眉间一点朱砂痣
他抬眸望过来,忽而弯了嘴角,眉眼间尽显风流。
倒不像入了佛门,斩断清心寡欲的居士。
……像个勾人的妖精。
那日许棠落荒而逃。
她清楚地知晓自己内心还藏着对他的一抹悸动。
毕竟当初两人浓情蜜意好了许多年,不论各自藏着什么心思,对彼此的吸引一直盛而不衰。
哪怕是在他多次寻她的那些日子,她也一面煎熬痛苦,一面反复思索,要不要带他走。
可她凭什么呢?
她已是败家之犬。
狗皇帝还在时,尚且躲躲藏藏,太女上位才一年,便托人送给她一封信。
信上称草原汗王阿骨玉,早年便对顾清持情有独钟,至今未曾娶夫纳侍,请求已是皇帝的太女,将顾清持嫁给她,为此愿意增加每年的上贡,以及帮助朝廷压制草原上蠢蠢欲动的颜金族。
是跟着她吃苦,浪尽天涯,还是做草原上尊贵的王君?
阿骨玉还是众多王女中的一员时,就曾随使臣来到宫中,对顾清持一见钟情,这事许棠是知道的。
她也清楚太女是何意。
哪怕对方态度温和,也是在传递一个意思……
她和他终究不是一条路。
许棠这般想,顾清持却不肯认。
他见许棠跑了,静静站在原地,佛香缭绕,面上无悲无喜。
荷生觉得主子有些让人害怕,试探地唤道:“居士?”
后者瞥他一眼,荷生竟觉得发冷。
顾清持松开了攥紧的手指,慢吞吞地出了佛堂。
转头催促,声音清冷:“还不快跟上。”
……
顾清持在勾引自己。
许棠这几日忽然意识到这件事。
他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模样的男子,喜欢他穿什么颜色样式的衣服,喜欢他用何种语气说话。
因此每回出现在她眼前,都戳中了许棠那颗无法自控的心。
清楚到这份儿上,绕是许棠,也不敢抱有侥幸。
——他就是那个顾清持。
暖洋洋的时节到来,许棠却因为睡不好觉,整日无精打采。
“你怎的比我还懒。”薛羽奇道。
往常薛羽是最爱在学堂里睡觉的。自从决定做点儿正事,她家欢天喜地,一月要送几回吃食衣物以示鼓励。
感受到爹娘热情的薛羽,也拍着胸口表示要重新做人,这段时日不仅赖在许棠院儿里,还学着许棠认真听陈夫子讲课。
她发现许棠没什么精神头,说笑道:“莫非将力气都用在那位小郎君身上了?”
许棠倏地睁眼,瞪她。
“你可别瞪我。”
林熙虽走了,薛羽却学着对方摇起了扇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戏谑地看许棠,“说说,这位是何许人家的公子?”
“我怕说出来吓死你。”许棠没好气道。
薛羽啧了声:“哟呵,大有来头嘛。怎的,难不成是皇亲贵戚?”
许棠扭头看窗外,不理她了。
说了你敢信么。
她被顾清持神出鬼没的动作影响,某日夜里贪凉,忘记关窗,第二日便有些头昏,遂让薛羽帮忙请假。
窗外春雨细如牛毛银针,她端了一杯茶,裹着被子,时而浅啜一口。
“小姐,那位……那位公子来访。”
许棠身边的湖音和绿玉都认识顾清持,他们都悄悄的掩盖了这个秘密,将其藏到心底,不与外人说。
虽然不知这是哪家的公子。但都知他与自家小姐关系匪浅。
湖音和绿玉跟了许棠多年,对她忠心耿耿,被下令不许告知家主和正夫,便真的一句也不多说。
“就说我身上多有不便,请他以后再来。”许棠放下杯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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