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失去了分析正确局势的先机。
以致于后面败于谢若玄之手,方追悔莫及。
另一边。
当事人游望之主动求见谢若玄。夜色深沉,乾元殿内却灯火通明,屏风后,谢若玄斜倚在矮榻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丞相夤夜见朕,有何要事?”
屏风外,游望之笔直站在那里,如同一座煞神,“宫宴上再现断心术,臣担忧皇上圣体,特来问一下皇上可有不适之处。”
谢若玄敷衍道:“朕无碍,卿不必担忧。”
游望之却道:“断心术并非简单的厌胜之术,且施展条件苛刻,那丫鬟虽然是自杀,但不排除受靖城王指使的可能,皇上不可轻信靖城王。”
说实话,他曾怀疑过谢若玄是靖城王派来伪装成谢子羲的细作。搞这一出——杀谢嘉佑,引出圣莲教,召众藩王进京……就是为了让靖城王能顺利进京谋反。
可后面他又试探了靖城王,靖城王不像是认识谢若玄的样子。
那宫宴上,谢若玄为什么要帮靖城王说话?
自大渊时光回溯以来,谢若玄自称“失忆”,性格大变,不仅不在意自己的死因,反倒是特别在乎谁使用了厌胜之术。明明“失忆”了,却还是“不负众望”的给靖城王辩白……
种种行径,令人迷惑。
不会真就为了“谁在使用厌胜之术”这个问题,跟靖城王虚与委蛇吧?
然而谢若玄丝毫没有意识到游望之的弦外之音,反而认同地点点头,“卿的话,朕记下了,若是无事,卿退下吧。”
游望之没有动,而是继续道:“皇上虽然失忆了,但向着靖城王妃的心却没改,依旧是那么信任她,臣心生羡慕。”
谢若玄一顿,瞬间不困了,“游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游望之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今日凌谦传来消息,他查到圣莲教教首谢明时其实没有死,圣莲教失火那日,谢明时不在教中。至于火场里找出的那具尸体,乃是有人刻意打扮成谢明时的样子混淆视听。臣以为,谢明时诈死是有意为之,恐怕圣莲教早得到风声,知道朝廷要去泔州查案,所以特意设计了这一出,好金蝉脱壳。”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目光落在屏风上,好似透过屏风盯着谢若玄的脸,神情晦暗不明,“不仅如此,凌谦还查到,谢明时诈死后,逃进了靖城王的覆州,至今下落不明。”
谢若玄正翻着手里的舆图玩,闻言挑,起一边的眉毛。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游望之在试探他,他只是觉得无所谓,看出来也好,看不出来也罢,游望之能拿他怎么办?
直接冲上来把他杀了?
那样游望之就也得下来陪他了。
得不偿失。
反正谢若玄无所谓,他称帝十五载,登至尊之位,掌天下之权,该做的事都做了,看不惯的人也都杀得差不多了,早对这世间没了任何留恋,是生是死,全看命数,没什么好惋惜的。
不过,游望之懂得如何拿捏谢若玄的心理,他知道谢若玄在意厌胜之术,所以故意吊着谢若玄,以此来试探。
谢若玄双眼微眯,有点烦。
他这种抵触情绪并非单纯针对游望之,而是对尔虞我诈的厌烦。上一世经历的已经够多了,这一世没必要再经历一次。
谢若玄缄默半晌,才道:“卿不愧是国之肱骨,这么快便查到谢明时是诈死了。”
游望之淡笑,“臣食君俸禄,自然为君分忧,不敢居功请赏。”
谢若玄:“……”
随口应付一句,他居然还喘上了。
但话说回来,他就知道,谢明时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去调查他的时候死了,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里面没有鬼才怪。
还有,想要在民间组建起一个庞大的势力,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而圣莲教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便迅速崛起,背后定有人支持。
而这个人……
泔州水运发达,六水交汇,且当地并无藩王,谢明时往哪个方向逃不好,偏偏逃去靖城王所在的覆州,若说两人之间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恐怕朝廷要去泔州查案的消息,还是靖城王提前透漏给圣莲教教主的。
谢若玄得出结论,“圣莲教果然是靖城王的产业。”
他感慨,凌谦也是个人才,居然真让他查到了东西。可惜,卿本良臣,奈何从贼。
“既然知道断心术出自圣莲教,而圣莲教又与靖城王有关系,可有证据证明是靖城王杀了谢嘉佑?”
游望之摇头,“虽然凌谦查到圣莲教与靖城王有关,但并未收集到关键性证据,因此无法直接定靖城王谋害庆王世子的罪。”
谢若玄说:“那就接着查。”
游望之问道:“靖城王狼子野心,皇上打算如何对待靖城王?”
又在明晃晃的试探了。
谢若玄微笑反问:“卿有何高见?”
游望之说:“靖城王封王开府,藐视皇权,在泔、覆二州只手遮天,屠戮宗室,同室操戈,只为上位。如今他孤身在京,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臣以为,应将其软禁在京城,以防止他回到覆州兴兵造反,再慢慢行削藩之举。”
不直接噶了他,一是师出无名,贸然诛杀藩王,只会引起其他藩王反抗。二是怕困兽之斗,将人逼到极致,只会两败俱伤。
说白点,就是眼下没有直接杀掉靖城王的能力。
主要原因还是在谢子羲身上,谁让谢子羲只是一个傀儡呢。
满朝文武也结党营私,心不往一处使,只盘算着互相如何在背后捅刀子。
若换做谢若玄在位,君强臣安,想噶谁就能噶谁,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更不需要孤注一掷,考虑这种能不能噶掉对方、靠天命吃饭的概率问题。
谢若玄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卿言之有理!就按卿说的办好了,大渊有卿在,朕放心至极。”
游望之不愧是游望之,不仅能准确猜出他的心思,还能猜到他的谋划,知道他想针对靖城王,于是特意提出削藩。
虽然谢若玄不太喜欢游望之这种城府深沉的臣子,但既然游望之表达了暂时站同一阵营的意愿,那谢若玄也坦然接受。
游望之深深地看了屏风上那道剪影一眼,显然没觉得谢若玄在认真听他讲话。
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然而世事复杂,人心难测。翌日,谢若玄命人写了一张小纸条,扔进了靖城王院子里。纸条上写着——
尔等狼心狗行的鼠辈等着吧,游望之要软禁你们。
与此同时,谢若玄又特意赏赐了靖城王一堆金银珠宝,数十台绛红漆箱招摇过市,从庆王府门口路过,又一箱箱抬进了靖城王府的院子。
主打一个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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