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清！”
白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赫连铮下意识地回头——
噗嗤！
永暮剑当空一击，白光如箭横贯赫连铮心口，赫连铮第一时间的反应却不是反击或者躲闪。
白肆手持永暮剑，披着件不知从哪个骊戎宫人身上扒下来的白袍，银发几乎垂到脚踝。眉目温润动人，一对狐眸却冷冰冰、寒浸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寒之态。
他愈是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赫连铮就越嫉妒。这就好比自己想方设法追求的稀世奇珍落到别人眼里就只是一件唾手可得的寻常物件，光是这点就足够赫连铮切齿拊心，辗转反侧了。
白肆从他身旁笔直有过，弯腰搭了把手将辰清扶起，莞然一笑，若春风过境，冰雪消融。
赫连铮只是觉得一点凉意伴随着刺痛正在胸口位置炸开，他紧紧盯着白肆此刻盛满笑意的脸，神情几乎呆滞了。
白肆从来不会对他笑。
就算偶尔露出笑意，也是敷衍的，怨毒的，白肆只想要他的命。
那……若是辰清死了，白肆是不是就不会对任何人笑了？
想到这里，赫连铮定下心来，双掌上下覆合并在心中默念了一道法诀，眼底杀气凛冽。
然，这道口诀尚未念完，赫连铮通身忽然一抖。
在白肆与辰清眼里，赫连铮紧绷的身体正在微微发颤，不仅身体发颤，就连掌心聚拢的魔气也在一瞬间消散无形。
体内魔气正在迅速流失，一口血腥气直涌上舌尖，但是赫连铮的认知不允许他当这两人的面吐血。所以他喉咙紧了紧，艰难地将这口血咽了回去：“你做了什么？”
白肆扬声道：“魔神雕像已毁，别做无畏的挣扎了，赫连铮。”
“花神殿戒备森严，你……可有伤到哪儿？”辰清声音虚弱，手臂处的伤口也早已裂开见了红。白肆忙将他扶住，并且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他与赫连铮之间，这才道：“花神殿确实没那么好闯，所以我绕远路找了几个帮手。”
绷紧的手背青筋凸起，又徐徐恢复了平静，赫连铮低沉地笑了。
“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孤？未免太天真了。”
说这话时，白肆敏锐地感觉到，他脚下的地面晃了一下。
赫连铮的背后，有什么东西踩着宫殿的残骸爬了过来。看清来者的那刻，白肆双瞳缩成了两个极小的点。
七八只成了精的蛾妖排成一排站到赫连铮身后，每一只都有一座小楼那么高。居高临下盯着他们吸溜起了口水，神情仿佛辰清与白肆是什么即将入口珍馐美味。
比白肆上次所见高大得多，也恶心得多。
白肆心头一紧：才过几日，这群蛾妖就长成了现在这样？
赫连铮养大它们，要献祭多少活人作口粮？
见白肆面露忐忑，赫连铮友善提示道：“这些蛾被魔气滋养长大，天妖之力对他们无用。”
白肆出尘绝艳的脸瞬间变得极其狰狞。
“祝你们好运。”赫连铮稍微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转身坐在废墟中的木柱上，双手交叠对辰清白肆支出一抹浅笑，生生把一个倒塌的漆木圆柱坐出了王座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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