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走进餐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
他理了理自己的领结，四处张望。
侍应生上前礼貌询问：“先生，请问有订座吗？”
楚笑的视线越过侍应生，看到坐在窗边的男人。
他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朝他挥了挥。
楚笑说：“订了。”
走近餐桌，宴颂起身替他拉开椅子。
楚笑觉得今天的领结有点紧，他又忍不住扯了扯。
宴颂在他对面坐下，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好久。
楚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怎么了？”
宴颂笑笑：“领结很漂亮，你也是。”
楚笑：……
“想吃什么？你看看。”宴颂把菜单递给他。
“都行。”
随便点了几个菜，侍应生拿着菜单离开。
两人干巴巴对坐着，宴颂打破尴尬问：“吃完饭，要不要去看电影？”
“啊？还要看电影啊？”
宴颂低头看手机，而后再抬头时，脸有些红：“我在网上看，追人的流程是这样的。或者……你想做什么？”
空气短暂凝固。
楚笑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宴颂眼神黯淡下来：“是不是我太唐突了？”
“是有点突然。”楚笑挠了挠脑袋。
“阿笑，现在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楚笑比任何人都清楚，宴颂想要一个什么机会。
楚笑喉结滚了滚，问出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为什么是我？知道是我把你的人生写得一塌糊涂的，也没关系吗？”
宴颂神情很淡：“年三十那天，我坐在花园里想，如果你在我牛奶喝完之前回来，不管你是谁，我都要爱你。”
说到这，他抬眼看来：“然后你回来了。”
“就因为这个？”
“你写的，你应该知道。从小我就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我只能趴在阳台上看着我哥和爸妈在花园里玩耍喝下午茶。”
“带我的阿姨跟我说，是因为我太小了，所以才不能出门，等我长得和哥哥一样高的时候，就可以享受和哥哥一样的待遇。”
“可我一天天长大，没有等来他们的关怀，等来的是我爸一次次拿枪指着我。”
“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们终于有借口把我送得远远的。我妈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会来看我，她说会陪我过生日，会陪我跨年，一年又一年，我没有等来过一次。”
“可我等来了你，你是第一个对我信守承诺的人。”
楚笑的手指轻颤。
他在写的时候，一笔带过宴颂的童年，却不想那是一个孩子几千个日夜都在渴望爱的时间。
“其实我当时……”
他当时为什么会回去？他也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时候想到了他。
“你是出于愧疚还是同情，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知道，那天晚上你给我带了烟花，跟我说新年快乐，还给了我拥抱，就够了。”
晚餐过后，楚笑答应了看电影的邀约。
不知是不是他们看的电影比较冷门，偌大的放映厅内，只稀稀疏疏坐了几个人。
他们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四周都没有其他人。
片子就是很傻白甜的爱情剧，楚笑看得兴致缺缺，心想难怪人这么少。
他打了个呵欠，侧头瞄见宴颂看得津津有味。
说真的，这个男人的脸，真的是太完美了。
尤其在这昏暗的场景内，他那专注的表情，格外勾人性感。
大抵是感受到了身旁炙热的视线，一直专注电影的男人转头看了过来。
楚笑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眼睛。
火热的，带着满腔柔情的。
不知是不是那双眼睛太过漂亮，楚笑一时忘了别开目光。
他看着男人一寸寸试探靠近，直至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就在宴颂的亲吻快要落下，电影从黑夜演到了白天。
屏幕忽然的光亮让楚笑回神，避开了这个吻。
他低道：“我去趟卫生间。”
心快要从胸腔跳出。
卫生间里的镜子反射出他涨红的脸。
他想到了初带宴颂回家，只有几岁智商的男人，在得到一个飞机模型后，凑上来亲他侧脸，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慌乱无措。
往脸上浇了一捧水，温度终于降了下去。
楚笑抽出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理了理衣服抬步离开。
刚出卫生间，就看到宴颂站在门口等他。
楚笑愣了下：“电影结束了？”
宴颂：“没有，怕你跑了。”
楚笑：。
“走吧，送你回家。”
“你不看了？”
宴颂：“你看起来不太喜欢，其实我也不太喜欢。”
“撒谎。”楚笑撇嘴，“你刚刚明明看得很认真。”
宴颂一手插兜，一手去抚楚笑脸上残留的水珠，说：“我要是一直盯着你看，你又会害怕。阿笑，不要怕我好吗？你那个时候，不是和我也相处得很好吗？”
又来了，又来了，这该死的心跳！
楚笑侧过脸，躲开宴颂的手，含糊回：“嗯，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楚笑真切感受到了宴颂的改变。
宴颂会每天来接他下班，闲暇时间，会约他打高尔夫或者新出的游戏。
因为宴颂现在这具身体不能剧烈运动，所以当楚笑去打网球的时候，他只能在一旁静静看。
楚笑有固定网球搭子，两人交情不错，经常在一起玩。
宴颂刚开始表现得很自然，渐渐就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又充满了攻击性。
他还是那个疯批，只是在压制自己的脾性。
八月初，楚笑手里的项目顺利完成。
为了犒劳组员辛苦加班这么长时间，楚笑晚上组了饭局。
大家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疏解，不免就多喝了几杯。
散局的的时候，楚笑脚步虚浮，浑身无力。
助理扶着他出了餐厅，等着司机来接。
可司机还没到，宴颂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常常出现在楚笑身边，助理自然是认得他的，心里也默认他们是一对。
宴颂说：“给我吧。”
助理迟疑：“这……”
宴颂居高临下睥睨他：“我的，给我。”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眼神也变得凶狠凌厉，助理一哆嗦，松开了手。
宴颂把人小心揽进怀里，对着助理干巴巴道：“谢谢。”
*
楚笑的家和宴颂想象中一样，乱糟糟的……
东西随处乱扔，茶几上还有摆着的空酒瓶，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收拾了。
宴颂扶着他躺上了床，替他扒了衣服和裤子。
楚笑喝酒上脸，就连脖子和胸膛都红了一片。
宴颂喉结滚了滚，忍着冲动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水……给我水……”床上的人小声哼唧。
宴颂去到客厅接了一杯水，扶着他坐起来，一点一点给他喂。
楚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迷迷糊糊睁眼：“诶？你谁？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宴颂轻道：“是你男人。”
楚笑眼皮又慢慢合上，嘟嘟囔囔道：“老子是你男人。”
宴颂笑：“也行，都一样。”
他俯身，蹭了蹭楚笑的鼻尖。
虽然不想趁人之危，但是，真的忍太久了。
他好多次看到这个人，就想什么都不顾，把他吃干抹净。
可他不敢了，他怕又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怕楚笑又用那种害怕戒备的眼神看他。
他想和他正正常常谈恋爱，他真的好想楚笑爱他。
就像他养伤那段时间，面对只有几岁智商的他，楚笑会敞开心扉对他好。
会给他读故事，会陪他拼模型，会在停电的雷雨夜打着手机灯来寻他，然后把他搂进怀里，安慰他，给他哼歌。
这样的楚笑，他怎么不会爱上呢？
“阿笑，我能不能亲你一下？”宴颂哑声问。
楚笑睡沉了，没有回应。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宴颂说，“我最近这么乖，总要给我点甜头吧？不然，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万一又变成你讨厌的样子……”
宴颂没再说下去，薄唇覆上了楚笑，温柔辗转，一点点撬开他牙关，直到对方在朦胧醉意下，本能回应了他。
*
日上三竿，楚笑才悠悠转醒。
他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胀痛的脑袋。
昨晚做了个非常旖旎的梦，梦到自己和宴颂……
咳咳，可以说相当刺激。
床头水杯已经空了，楚笑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去客厅。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刚刚走到沙发位置，就看见那里直挺挺躺了一个人。
听见脚步声，那人起身看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
啊啊啊，是做梦对象！！！！
昨晚才肖想过他，今天一醒来就见到，会不会太荒谬了？？？？
宴颂目光在他身上游离，最后直愣愣定格在他腿上。
楚笑这才想起，他只穿了一条裤衩就出来了！
“啊啊啊！”楚笑惊叫，迅速转身。
等等，用后背对着他，他岂不是会更兴奋？
反应过来的楚笑赶紧把手里的水杯反扣在身后，慌忙逃窜回卧室，关门，反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宴颂：？
十分钟后，卧室门又被打开。
楚笑穿戴整齐走出来，问：“你怎么在我家？”
宴颂：“送你回来。”
楚笑皱眉：“小林最近真是越来越懒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抱歉，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宴颂幽怨望着他：“不麻烦。”
楚笑这才注意到，宴颂嘴唇红肿破皮，一看就被人狠狠咬过。
他内心崩溃呐喊：不会吧，不会吧！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闭嘴。
宴颂：“你先说。”
楚笑默了几秒：“你昨晚就睡的沙发？”
“嗯。”
“那我们……”
“没发生什么。”
楚笑松了一口气。
“只是接了一个吻。”
楚笑：？？
宴颂：“你还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楚笑：！！
宴颂：“说我长得好看，哭着喊着要做我男人，还……”
“别说了，别说了。”楚笑羞愤难当，伸手捂住宴颂，阻止他再口出“黄”言。
宴颂眼睛弯弯，亲了一下他的掌心。
宛如触电，一股酥麻感由手掌窜遍全身。
“你你你……”楚笑快速缩回手，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笑，试着爱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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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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