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借尸还魂

成为鬼的林瑞芝听说了山里有一棵神树,于是来到此地。她许愿:希望自己能够回到丈夫的身边,陪他过完这一生。

神树回应了她的愿望。

两日前,一位十六岁的少女来林中自杀,神树告知了林瑞芝少女尸体所在的位置,复活的决心让林瑞芝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她搬动尸体,来到神树下。在一场漫长的仪式下,她借着少女的身体起死回生了。

她以新的身份认识了丈夫,与之结婚。

代价是,要为神树寻找成双成对的眷侣。

“这里不再是乱葬岗后,你们吃不到尸体,就只好让林瑞芝想办法带活人过来。你们以血肉为食,不吃就无法维持力量。再后来你们发现吃掉灵魂的效果更明显,于是就开始办起了冥婚,慕名而来的鬼被吃掉了灵魂。每吃掉九十九对灵魂力量就更上一层楼。之后还弄了人鬼的婚礼,既能吃到新鲜的,而且成婚后的一双灵魂能够获得更强的力量。”

“你们倒是很聪明,剥离了他们的天魂地魂,令其无法投胎。这也就是你们能够为非作歹这么久而地府没能发现的原因。”

“我说的对吗?”孟婆戏谑地问。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都能说出你的故事,你却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树神’当得有点失败啊。”

孟婆步步逼近。

“张良,许若灵,残害千人性命,吞噬肉身灵魂无数,今日缉拿你们,到地府接受审判。”

回应孟婆的并不是他们乖乖束手就擒,他们发动力量,企图吞噬被他们禁锢在这里的九十八对灵魂——第九十九对被沈清护住了。

岂料孟婆一个闪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冲他们轻轻地笑了一下。

-

“沈清去哪里了!他可不能有事啊!”莫凌急得团团转。白安看他转头都晕了,“孟婆姐姐出马,他肯定能毫发无伤地回来的,你别担心。”

秦默站在傅闻瑜的面前,观察他的灵魂。“你是不完整的。”

“啊?”傅闻瑜不解。

秦默上下打量着他,因为耗空了法力,他现在看起来带了点。因此被秦默注视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害怕。

“你的灵魂比谢之扬的要透明,是因为你有两道魂消失了。可能是举办仪式的时候被抽走了。”

傅闻瑜先是处在重见谢之扬的震惊里,接受自己当着谢之扬的面结了个婚然后就变成了鬼的事情。除了能见到谢之扬这个好处之外就是他还可以不借助别人站起来,虽然用飘这个形容更为合适。变成鬼好像也不可怕。

傅闻瑜后知后觉自己的接受度好像蛮高的,只要那两道魂能回来做鬼好像也不错。

正这么想着,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回到自己身上。

谢之扬看见了两道虚影,那好像是傅闻瑜!

“看来你的魂回来了。”秦默说。

一直没醒的江妍,在灵魂回归后也悠悠转醒。“这是哪?”

白安:“情况有点复杂……我慢慢跟你说。”

-

孟婆先是制服了王良和许若灵,随便拔了条树根就将他们捆起来了。然后动用法力让这些魂回归原位。只是有的灵魂仍然停留在原地,看来剩下的人魂已经消失了。孟婆将他们收紧袖袋里,等带回地府再处理吧。

她转过身,有点意外刚才不要命地拽着树根的人竟然长着如此斯文的一张脸。她正要对方伸出手帮忙疗伤,看向手的目光一顿——明明只是小幅度地挪动视线,却让她猛地抬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难以置信。

竟然是他!

沈清:?

他回过身,身后空无一物。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她震惊的就是我了。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沈清试探性地问。

虽然被发现了,但孟婆若无其事地收敛惊讶,说:“不是,我还以为你也是地府的工作人员,原来你是个凡人。跟进来的怎么不是白安?秦默竟然舍得让你进来冒险?”

这话仔细追究起来的话其实是有点怪的,但沈清没多想,手上的疼痛以及透支的体力让他能够体面地站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时我离傅闻瑜比较近,抓着他就被带进来了。有办法让他回到阳间吗?”

孟婆:“当然有办法。我得替地府谢谢你,如果肉身被吃掉的话还魂的过程会比较麻烦,我们得想办法创造一个身体给他,全须全尾的话就比较好解决了。这棵树存在了这么久竟然都没被发现,是我们的失职,还让你卷进来,真是抱歉。”

沈清倒是不在意,问:“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孟婆看向倒在地上的旗袍女鬼,这才看到了她脖子上扎的迷你版桃木剑。“的亏是这么小的桃木剑,不然你这一剑下去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当时身上只有这个。”

孟婆后知后觉,正常不应该看得到鬼才对,即使他身处的地方非同一般。

“你能看到鬼?”

沈清坦坦荡荡道:“生来自带的特异功能。”

“怎么称呼?”孟婆借着这个问题看向他的脸。

素白的面容因为刚才的奋力对抗而产生了充血的红,眼尾尤其明显。他的身上仍然维持一种紧绷感,这份随时准备反击的气势,弱化了他身上的柔和,五官的英气被放大,让他产生一种介乎儒雅和桀骜不驯之间的气质。

头发凌乱也难掩漂亮——是的,孟婆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漂亮来形容他。不是那种柔弱惹人怜的那种好看,而是冷清清的温柔、孤傲坚定、纯真善良混合在一起的漂亮。

好一朵楚楚动人的小白花。

虽然名字变了,跟以前相比也成熟了很多,但某些特质还是没有改变。

“沈清。”

“孟婆,或者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孟周。”

“孟婆……奈何桥上的那个孟婆?”沈清讶异。

“是我,今天正好我值班,秦默就叫我过来了。走吧,先上去。”

沈清没想到孟婆见到秦默的第一件事是告状。

“他受伤了。”孟婆言简意赅。

秦默立马朝着沈清走过来,“伤哪了?”沈清头发微乱,眼尾泛红,脸上没受伤。然后看向脖子,有三道抓痕。再是手……

他还没看清,沈清就把手背到了身后。

尽管沈清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心虚地把手藏起来。

秦默:“我看看手。”

沈清停顿了两秒,还是把手拿出来了。刚才的动作纯属多余。

秦默没说什么,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为他疗伤。

沈清垂着眼,看伤口周围亮起红光。只是秦默的手好像有一点抖?

白安和莫凌凑在一起。

莫凌问:“你的老大刚才不是快不行了吗?这会儿又能疗伤了?”

白安:“不知道啊。你小声点,做神仙的听力很好的。”

莫凌并没听劝,接着问: “他这么厉害不能给自己先疗伤吗?”

“可能神仙的承受能力比较强吧,**凡胎的一点小擦伤都很痛啊。”白安大着胆子回答。

秦默:“还疼吗?”

手上的伤痕快速愈合,疼痛也随之消失。“不痛了。谢谢。”

秦默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松开了沈清的手。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秦默问孟婆。

孟婆在读取夫妻树记忆的时候,也看到了沈清下去之后的情况。

她先说:“这妖树在下面藏了九十九对新人的灵魂,场面那叫一个震撼,密密麻麻地飘着红嫁衣。在之前有六批九十九对新人都被吃干抹净了。装神弄鬼那俩想吃掉傅闻瑜的肉身,沈清拼命拽着不松手,所以手心就成那样了。可不能怪我啊。”

秦默:……

本来要问的不是这个,但是既然这么说了……

秦默看向沈清,虽然表情毫无变化,但沈清感受到了一点警告的意味:别再以身犯险了。

沈清朝他笑了一下。

孟婆:“反正已经抓到了,带回地府让判官审吧。哦对了,他们吃的是有天魂和地魂,留着人魂骗鬼用。鬼还以为自己真的见到神了,阴阳相隔都能牵红线。只有人魂的话,很容易就消散了,灵魂根本进不了地府,所以我们一直不知道有这么一棵树存在。”

“这里划给哪个土地官?”秦默语气严肃。

孟婆:“这里没有人负责。”

“没有?”说完这句话,气温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是的,来之前我就问过了,这里确实无人管辖。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划分出了纰漏,等回去的时候我上报一下。”

秦默:“嗯。”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莫凌又忍不住了,他问:“他俩的官谁大啊?不应该是孟婆比黑白无常大吗?”

白安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说:“理是这么个理……但凡事都有例外嘛。”

“什么例外?”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神仙的事少打听。”

莫凌撇撇嘴,说:“哦。”他决定单方面跟白安绝交半小时!

“那个……”谢之扬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傅闻瑜怎么办?”

孟婆:“不用担心,我会让他的灵魂回到身体里的,他阳寿未尽理应回到人间。只是这个地方不太方便我施法。”

沈清:“去我家吧。不过离开之前,我有件事要做。”

莫凌:“什么事?我也去!”

沈清往外走去。

秦默看着他的背影,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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