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曦横抱着昏迷的女孩,匆匆向前走,颜轻云连忙跟上,直至拐进一个无人的角落,夏未曦这才停下。
颜轻云急道:“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夏未曦不搭言,正欲喂给女孩固灵丹。
“不可!”颜轻云劝阻道,“清澜君,我知道你的心情,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我把过脉了,她很虚弱。”
“人间有人间的法子,修士这套固本培元的法子于她而言并不妥。小丫头未修炼,不知固灵丹是否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还是不吃为好。”
颜轻云劝慰道:“这镇上有药铺,我们不如去寻郎中?放心,若是无用,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见夏未曦收好丹药,颜轻云知她同意了,又见她抱着女孩,健步如飞,颜轻云也快步跟上。
夏未曦基本摸清方位,不多时便已抵达药铺。
夏未曦道:“阁下,烦请为她瞧病!”
正在抓药的郎中停下动作,瞧了一眼夏未曦怀中的女孩,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无事”,又继续抓药。
“怎会,她气息微弱,昏迷不醒,怎可能无事?”
郎中仍是做着手中事,不再瞧女孩一眼,说着:“就是无事。”
见眼前人无动于衷,颜轻云也急了,忙道:“郎中,小丫头有事无事,你给把把脉不就知道了吗?”
郎中并未依颜轻云所言,只是低声说道:“睡着了而已。”
颜轻云被气笑了,心道这是哪儿来的庸医,在这儿向她们故弄玄虚,她本想叫清澜君一起离开,却听见身旁人道:
“人参,我们买药。”
“没有。”
“黄芪。”
“也没有。”
颜轻云笑道:“你这不是药铺吗,怎会什么都没有?清澜君,莫要跟他白费口舌了,他不愿卖我们也没必要觍着脸买。”
“我卖给你们当归二钱。”那郎中说完,还真转身去寻当归,再用纸包好,递到她们跟前。
夏未曦盯着那一小包药,不多时,在柜台上放了一颗通体碧绿、色泽饱满的夜明珠,收好药包便朝门外走。
颜轻云跟上她,不满道:“清澜君你还真买啊。”
出门时,她们与一身着绿衣的公子打了个照面,颜轻云认出此人其实是前不久被偷钱的那位女扮男装的“红衣公子”,对方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多看了她们两眼,却没有要对她们说什么的意思,只听她叫道:“大夫,我的药备好了吗?”
颜轻云后知后觉,对于这女子,她们可能是许久之前见过的人,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不记得也正常。
走了一段距离,颜轻云见夏未曦止步看向四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们务必要尽快找到阵眼。”
“嗯?所以清澜君这是在……”
“方才那郎中提醒了我,要尽快出去,姑娘未曾修炼,待在这阵法中,后果不堪设想。”她猜测此阵法会吸食入阵之人的元气,女孩不似自己和颜师姐有灵力在身,此前又受了伤,更加不能在这里久留。夏未曦忽感自责,竟未曾料到此阵法的玄机之处,也不曾早些察觉女孩的异样,她想,姑娘应是独自撑了许久。
“那郎中怎会察觉?莫非他也是入阵之人?”颜轻云回想起方才与那郎中对话时的场景,也发现了一丝端倪。只是她想不通,对方既发现了阵法的诡异,劝她们尽早出去,自己又为何要留在这阵法中?
“有人来了。”
“终于找到你们了!”
方才着绿衣的姑娘走上前,她似是找了她们很久,见着她们时略显疲惫,双手扶膝,气喘吁吁。
“姑娘……公子找我们做甚?”
“原来你们看出来了。”她对着颜轻云羞赧地笑着,“我就这么明显吗?”
“何止是明显,我倒不觉得姑娘是在女扮男装。”在修仙界,颜轻云见着穿着与眼前人相似的人数不胜数,且那道袍本就不分什么男女,弟子服嘛,在她眼里,也几乎大差不差。
“阁下有何事?”
女子偏头看向说话的夏未曦,她抿唇,眼神朝下看向躺在夏未曦怀里的女孩,道:“我来是为了她。”
“阁下有何法子?”
“这法子不在我。”女子浅笑,扬起手中的药包,继而说道:“可我现在有要紧事,你们若不介意,可否待我将手头事做完,到时再告知你们我的法子?”
夏未曦点头:“可以。”
女子笑着,颜、夏二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过多久却见她转身,她笑道:“不如你们同我一起走吧,我怕待会儿又找不到你们了。”
“姑娘带我们来品花楼做甚?”颜轻云望着眼前这座楼的牌匾,又见门前站着几个穿着艳丽的年轻女子,每逢有男人要走进去,她们就笑靥如花、好言相待。直觉告诉颜轻云,这座楼做的可不是什么正经买卖,至少,她觉得自己是不会主动走入此楼的。
“你们随我进去就知道了。”
“我们能进去?”颜轻云问道,她心中已经认定这是座青楼,心道:这青楼还做女子的生意?
绿衣女子道:“自是能的。”
却见夏未曦抱着女孩朝着门口走,女子见状也快步跟上。
颜轻云诧异:“清澜君!若是被你师尊见了,你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颜轻云话还未说完,夏未曦早已进入里面,她扶额,虽觉不妥,但非常时期做非常事,也只得硬着头皮朝门口走,门口处一年轻女子见着她,笑着向她抛了个媚眼,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加快脚步向里走,颇有一番落荒而逃的意思。在她身后,传来那几个女子嬉笑的声音,她少见的羞涩,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屋内似乎很大,置了许多桌子椅子,一楼正中央有一个极小的水池,池中有一座女子模样的白色雕塑,在其手上的“鲤鱼”的鱼口处喷涌的水不曾间断。水池后方有个较大的台子,许是用来表演助兴的。
这个时辰距离入夜还有些时候,可一楼已有了不少男人和围着他们的年轻女子,颜轻云粗略看了一下,似乎没有瞧见“女客人”,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您在这呐!”一女子迎上来,颜轻云被其吓了一跳,她拍着胸脯,见来人浓妆艳抹,却不似很年轻,说话间也透露着年轻女子不该有的老成。
“他们呐,在四楼,我带您过去!”
颜轻云猜出眼前人口中的“他们”许是指清澜君她们,便点点头跟着她走。
期间,颜轻云怯怯地问:“你们这儿,做女子的生意吗?”她的声音很轻,说到最后更如同蚊子叫了。
可身旁人还是听到了,她笑道:“您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颜轻云连忙摇头摆手,“我……我只是问问。”
“到啦。”
女人领着她停在一个房间门前。
“您进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进入房间,颜轻云见到了夏未曦和被放在软榻上的女孩。
“清澜君。”
夏未曦转头,向她点头示意。
颜轻云上前,察觉到帘帐深处有人,那应该是个躺在床上的女子,她应该身体有恙,不时便会咳两声。
“秋凝姨,我方才煎了药,待会儿可要记得喝。”绿衣女子从外走进来。
“你是秋凝?”
“有什么不妥吗?”躺在床上的女子轻声道。
“并非有什么不妥。”颜轻云道,“只是,你怎会住在这儿?你不应该住在三楼吗?”还是三楼尽头的那个房间,可这儿是四楼,颜轻云略有不解,这为何同先前赵五爷所说的对不上。
“在品花楼,二楼住着的,是年轻的姑娘,三楼住着的,是有一些名气的,四楼住着的,自然是像我这般容颜不再,年老色衰……咳咳……”
绿衣女子连忙上前掀开帘帐,夏、颜二人得以见到方才说话女子的真容,的确如她自己所说那般,脸上有着些许岁月留下的痕迹,如今又是病体,看着愈发憔悴。绿衣女子轻轻拍着她的背,问她要不要喝水,秋凝点头,女子便给她喂了一点。
秋凝微微笑道:“多谢你了,林公子。”
绿衣女子也浅笑道:“您不必如此说。”
颜轻云自是不信秋凝未曾识破她口中的“林公子”的女子身份。
夏未曦道:“阁下可否借给在下一些水?”
“茶壶在桌上。”
“多谢。”
夏未曦倒了一点水,端着水杯走到女孩跟前,扶起女孩的背,极其小心的给其喂了一点水,又拿出一块白色帕子,轻轻擦拭着女孩的嘴唇。
颜轻云看向秋凝,道:“你可认识赵羽?”
秋凝和绿衣女子皆是愣了一下。
秋凝道:“认识,但那已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那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歉,恕我有难言之隐,不便告知。”秋凝道,她微微侧头,对着绿衣女子,“羽儿她何时回来?”
绿衣女子摇头。
秋凝目露担忧,看向颜、夏二人时脸上却又挂着浅笑:“羽儿是我的女儿,她有眼疾,你们若见了她,就说,阿娘还在等她。”
二人点头以示答应。
“秋凝姨,我方才已吩咐了楼里的伙计,若是药煎好了,会有人给您送来,您可一定要记得喝。”
“好,有劳你了。”
“嗯,那我有事先走了,您保重身体。”
几人出了品花楼,此时已是下午,街上的人又渐渐多了。
夏未曦道:“阁下所说的法子为何?”
“听说过千机树吗?你们去赵五爷家,求得几片千机树的叶子,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颜轻云道:“实不相瞒,前不久,我们才从赵五爷府上出来。”
“是吗?那为何未求得几片叶子?据我所知,赵五爷为人亲厚,平日里乐善好施。”
夏未曦道:“依阁下所言,赵五爷多行良善之举,那么阁下为何不去求得几片叶子呢?”
“这个嘛……”绿衣女子讪讪笑着,“自是有我的苦衷。听说最近镇上来了养心宗的修士,其中有药修,就住在天字一号酒楼,你们不如去那儿试试?”
“多谢阁下。”
“那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绿衣女子挥手告别,逐渐隐入人群中。
“清澜君,她方才所说的‘天字一号酒楼’,似乎就是我们去过的那个酒馆,那我们当真要去吗?”
“去。”夏未曦看着绿衣女子远去的方向,浅笑道:“怎么能不去呢?她可是在引导我们,去见她提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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