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抬头瞪了他一眼，叉腰威风凛凛的说道：“我说行就行，你敢拒绝我就去跟阿爹告状！”
沈年又不敢同她犟嘴，无奈败下阵来，嘴里嘀咕着：“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妹妹。”
沈年嘟囔了一阵忽然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枝意努努嘴示意他说下去，沈年接着道：“如烟姑娘弹琵琶之时我要来旁听。”
沈枝意没讲话，看了眼如烟的态度，见如烟点头了，她才勉勉强强的说：“行吧。”
沈年这才满意的转身走到门外招来他房内的小厮吩咐道：“去我库房将‘疏浅’拿过来，切记要小心。”
小厮离开后，沈年兴奋且激动的走了进来，看向抱着琵琶顾盼垂怜的如烟道：“如烟姑娘，现在可否开始？”
沈枝意拖来一匹椅子让如烟坐下，自己也拉了匹椅子坐在如烟面前近距离观看。
沈年站在沈枝意身后，一把拨开她的脑袋道：“过去点，别挡着我看...不是，别挡着我听琵琶了。”
沈枝意不满的把椅子移旁边去了些，支着下巴认真的看如烟手上的动作。
她从来没接触过琵琶，前世也只学过一段时间古琴。
不过两者都是音律，自然有相通的地方，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上手。
如烟端坐在椅子上，从琴袋中小心翼翼的拿出琵琶，纤长的五指在琴弦上拨弄着。
琴弦调好后，如烟把琵琶斜支着立在腿上，轻挑慢捻，清脆明亮的琴声从她的指尖倾泄而出。
她转而又换了个轮指，手速快到在琴弦上晃出虚影，沈枝意都能想象到刀剑寒影闪烁在她面前的样子。
沈枝意一如既往的支着下巴，薄唇微张，似乎是被如烟高超的技艺惊叹到。
沈年则听到如痴如醉，不停摇晃着脑袋共情。
琴音忽幽幽的慢了下来，变得凄柔婉转，如烟拨动琴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最终逐渐停下。
珠落玉盘的清脆之声仿佛仍在耳边回荡，沈枝意怔愣着半晌没回过神来。
还是沈年率先鼓掌叫好：“好！如烟姑娘的一手《飞花弄玉》不愧为鸣玉轩的招牌。”
如烟搁下琵琶，起身恭谦道：“沈公子过誉，奴家只不过是做到了勤学苦练而已，旁得不敢当。”
沈年：“一会小厮会把疏浅拿过来，姑娘不必客气了。”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不在状态的沈枝意，把她拍醒道：“跟着如烟姑娘好好学，为兄就先走了。”
沈年走到门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走了回来。
他看向专心摆弄琵琶的如烟，装作不经意间说道：“如烟姑娘，在府上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一定会给你安排好。”
如烟站起来冲他福了福身：“多谢沈公子，不用麻烦的。”
好半晌，沈枝意才恍然回过神，迟钝的点点头，等沈年走到门外了她才想起好像有些事沈年还没说吧。
差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
“等等。”
沈枝意连忙叫住沈年，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道：“你一开始的事还没说完呢！”
“噢对！”沈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被点醒，“我来是想说过几天有皇室举办的春日围猎，陛下说可以携家眷一同前往。”
沈年说完又顿了顿，接着道：“本来想叫你一块去，可现在你不是要练琴嘛，我想着你应该不会去的，所以才没问你了。”
沈枝意双手环胸琢磨了片刻问道：“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春日围猎？”
沈年解释道：“前几年的围猎并没有朝中大臣的参与，所以没有大肆传播消息，估计这次陛下想看看大家的水平吧。”
沈枝意了然：“原来如此，我再考虑一下，晚点再决定。”
沈年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沈枝意站在他身边都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顺着沈年的视线，沈枝意发现他越过自己，目光紧紧的黏在低头摆弄琵琶的如烟身上。
沈枝意不动声色的挪动一小步挡在他面前，调侃道：“入迷了？”
沈年回神，耳后泛起一抹可疑的薄红，清了清嗓子道：“别瞎说，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沈枝意笑得灿烂，故意道：“是我有需要还是如烟？兄长可不能厚此薄彼。”
看着沈年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枝意似乎在他身上嗅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味道。
沈枝意若有所思的踱步回去，看到心无旁骛的如烟后，她神秘一笑凑上去小声问道：“如烟，我二兄经常去鸣玉轩？”
如烟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在很认真的回忆，良久她摇了摇头：“也没有，沈公子不常来，但每次来都会待挺久的。”
沈枝意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往如烟身边一坐：“他在那待那么久干什么？听曲？”
如烟点点头如是说道：“好像沈公子每次来都是在我开坊之时，他也不往包厢坐，就坐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点壶茶喝上一日，等我弹奏结束后他便走了。”
沈枝意还想八卦两人之间的二三事，却被如烟无情打断：“木木别再想这些了，赶快练琴吧。”
沈枝意只能收回双目中燃烧着的熊熊八卦之火，开始认真的学琵琶。
有如烟手把手的教学，再加上她本身仅有的乐理知识，她学起来倒也不生涩，很快便能上手弹奏简单的曲调。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期间沈年派人来送了两次糕点和茶水，就差恨不得自己人来扒在门外偷听。
如烟用了些茶水糕点后，抱着琵琶起身告辞。
沈枝意挽留道：“如烟姐姐不若就在这住下，省得来回奔波，当心累坏了身子。”
如烟迟疑了片刻后点头：“如此也好，只是我得给妈妈通个信，怕她等着急了。”
沈枝意亲昵的挽上如烟的胳膊：“我已经让小厮去通告了，客房打扫好了，姐姐在这放心住下。”
把如烟送到客房，沈枝意慢悠悠的走回来，心下暗自思考着春日围猎。
这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她并不清楚当天会发生什么事。
本来她还以为这一世会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过去，这样她便能提前做好防备，可现下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莫非是她干预了既定事件的发生，才导致空间扭曲发生了前世没发生之事。
围猎当日绝对不止表面这么简单，按照赵煜凡的性格肯定会在围猎场上做手脚。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会陷害哪个皇子，她得盯紧点，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了。
当夜，沈枝意回复了沈年后，想着明日进宫一趟探探赵煜凡的行踪。
这么多天没看到赵煜凡了，自己作为他的未婚妻，怎么得也得表示一下关心吧。
－
翌日
皇宫
已是初春时节，天气仍寒凉，马车在宫门前缓慢停下，芍药掀开车帘扶着沈枝意下了马车。
芍药弯腰从车内拿了件披风盖在沈枝意身上：“小姐，春寒料峭，注意保暖。”
沈枝意拢紧披风，看了眼准备守在宫门外的芍药，思虑片刻道：“你跟我一块进去。”
芍药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两人在寂静的宫道上一前一后的走着，偶有宫女路过朝她们恭敬的福身。
离赵煜凡的宫殿还有一段距离，沈枝意轻触着披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她心下一阵紧缩，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一会即将会面临不好的事情。
芍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搀着她的手紧张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枝意缓过劲来，摇了摇头：“没事，突然一阵心悸，现在好了。”
芍药张嘴还想说话，却被前面一道跋扈的声音打断：“真是死皮赖脸，四哥哥不会想见你，这里不欢迎你。”
沈枝意恢复状态，不紧不慢的瞥了眼前面嚣张的六公主，薄唇轻启：“上次没长教训，还想再来一次？”
沈枝意不在意的盯着六公主看，发现她离赵煜凡宫殿就两三步距离，看样子是刚从里面出来。
戳到她的痛处，她也不冷嘲热讽了，直接撕破脸谩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早晚让四哥哥休了你。”
沈枝意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逼近六公主。
六公主警惕的看着她的动作，始终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沈枝意：“你尽管去说，看看你四哥哥听不听你的。”
六公主气得跳脚，嘴里骂骂咧咧：“你等着瞧，后日的围猎我定让你好看。”
沈枝意像看白痴一样白了她一眼：“随时奉陪。”
六公主冲她冷哼一声，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开了。
芍药垂头走在她身边，略微担忧的说道：“小姐，骑马射箭之事你又不拿手，万一被六公主欺负了怎么办。”
沈枝意脚步不停的往宫殿里走，闻言停顿脚步，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怎知我不善马术？”
芍药开始掰着手指头数道：“从芍药开始服侍您起，就没见过您去过几次马场，刚开始侯爷还想教您来着，到了后来便也不提这事了。”
沈枝意唇角弯了弯，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也懒得多做解释，只是说了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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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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