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色彩伴随着秋天的降临一同浮现在人间,它们悄然地爬上枝丫,用自身绚烂的颜色去就捕获人们赞叹的视线,作为回报,它们也将秋天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人们,同时也带来了绵绵的秋雨。
云市的飞华大街上,脚步匆忙的行人在行人道上来往走过,拥挤的行人道因为雨伞的存在,使得行人互相间总在不注意的时候出现碰撞,再加上嘈杂的车鸣声在耳边嘀嘀的响着,使得人越发心烦意乱。
在离这里两条街道的拐角处有条很少有人知道的小巷,被高墙隔开的这里依旧能听见嘈杂的车鸣声,但总是没有那么惹人心烦意乱了。
走过这条巷子向左再拐两处,在巷子的深处有个较为奇怪的人站在那里。
走进一看,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帅气的男人,颀长高大的背影有让青春年少的女孩们,看一眼就春心萌动的能力。
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下身是一件黑色的裤子,不是太过出挑的穿搭,却因为他犹如青松般挺直的身子十分吸引眼球。
此时的他正侧耳倾听着巷子外面不断传来的嘈杂声,漆黑的眼眸安静又仔细地打量着周遭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的一切。
车鸣声一消失,整个巷子就显得很安静,偶而有野猫从墙头跃过,带起的风掀起他凌乱得遮住眉眼的碎发,露出了那双藏在碎发下漆黑得甚至有那么点渗人的眼眸。
晏平缓慢抬头,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和迫人的威压,漆黑的眼眸穿过雾蒙蒙的细雨落到了外面的高楼大厦上,落在了那就算是阴天也依旧光滑得反射出光亮的墙面。
他抬脚往外走了一段路,走到一个可以观察到外面行人,外面的人却不易发现他的角度,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来往的行人虽然脚步匆忙,脸上却透露着平和的笑容,偶尔露出的愁容与烦躁皆是因为那个奇怪地跑在路上,拥有四个轮子却没有马的马车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从艳丽舒适不用顾忌着所穿衣物使用的颜色和布料是否犯了禁忌的穿着,到从容平和不用小心翼翼的眼神。从时常露出的笑容到挺直的脊梁,这些无一不在述说着他眼前所看见的这些人,生活在一个让他们打从心底觉得安全和安心的国家。
他们没有大雍百姓那被不堪重负的生活压弯的腰,也没有因害怕不小心在路上撞见贵人的小心翼翼和惶恐,刚没有卑微的笑容和对未来生活的黯淡无望…………
这两相之间的差距太大,就像是这里的人,才像是人…………
晏平就这样站在无人的巷口,静静地看着外面可以称之为神奇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对任何古人来说都是天方夜谭,任何人乍然来到这样陌生又超出自身常识的地方,都会下意识地不安和慌乱。但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我们大雍的宰相晏平,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平静得犹如一汪深潭。
只是那垂在裤腿边骨节分明的食指正轻轻地与大拇指摩擦,这微小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晏平眼眸轻垂,鸦黑的睫毛将眼里的厌倦遮掩,他看着这双养尊处优得根本不像自己的手,心里不明白极了。他只是在书房小憩一会,怎么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么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甚至,连身体都变了一个样。
没有怀疑自己现在是否清醒,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都没法确定。
“你好呀,宿主!”
一道奇怪的声音突兀地落入耳里。
就在系统期待着宿主惊喜反应的时候,被它称为宿主的晏平却猛地一低头,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尖利的牙齿穿透皮肤,铁锈般的血腥味蔓延进嘴里,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疼痛。
作为始作俑者的晏平本人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接着狠狠地一扯,从自己的手腕上扯下了一块皮肉。
手腕处随着皮肉的掉落,大股大股鲜血从破裂的动脉涌出,落在地上被细密的雨水一冲,就变成了浅淡的血水顺着地面蔓延开来。
“!!!”从懵逼中反应过来的系统,数据都快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打乱了。
原本故意选择的可爱声音瞬间变成了拔高的机械声,刺耳又难听。
“你在干嘛!!!”
随着大量鲜血的流逝,倚墙而站的晏平脸色越发苍白,清晰地感受着自身生命的流逝能让大部分人感到恐惧,然而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依旧平静,只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厌倦。
“我要回去!”他开口,声音带着久不出声的暗哑。
“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好吗?”系统不解地问道。
闻言,晏平漆黑的目光再次透过雨幕看向巷外的一切,高耸入云的阁楼,平整干净的地面,不用马便可跑的车,和来往人们平静祥和充满希望的眼神。
“很好!”他道。
这里的好对于他所在的大雍来说是暂不可及的,像是画本里描述的仙家之地。
“那你可以留在这享受这里的好,不用殚精竭虑地为那些谩骂你的百姓谋福不是很好吗?”系统道。
“不好!”晏平道。
他是大雍的宰相,他的信仰与所愿皆与大雍有关!
“你回不去的,大雍已经有另一个晏平代替你,现在你死了就是真正地死了!”好话劝不下来的系统,准备恐吓。
晏平的眼神稍暗。
“怎么样?要么死,要么留在这里,你选吧!”
听见它这句话的晏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个几不可见的笑,就在系统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他低头再度在已经减缓流血速度的伤口上狠狠地撕咬了一口。
那狠戾劲像不是咬的自己的肉一样,看得系统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鲜红的血顺着晏平薄厚适中的嘴角流淌,衬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破碎的惊艳和美感。
只那漆黑的眼眸,平静中有着几分惊人的偏执和微不可查的对生命的厌倦。
意识到他是真的想死后,系统感觉它数据都有种灼烧的焦急感,“你这样下去是真的会死的,死得透透的。”
晏平轻眨了下眼,语气平淡毫无转圜的余地,“我要回去!”
“回不去啊!”系统快哭了,“你不是喜欢维护盛世和护着百姓吗?这个世界也出了点问题,在这里你也可以完成你的信仰。”
“我要回去!”语气中逐渐染上狠厉和偏执。
他要的太平盛世是大雍的太平盛世,他所要护的百姓是大雍的百姓,这里的百姓并不需要他这个外来人插手他们的生活,而他在大雍还有更不能放弃的存在。
系统这会是真哭了,“一个世界是不能容纳两个系统的,只要那个系统还在你就回不去。”
“你回不去的!就算死了都回不去的!”
真的回不去了!
意识到它没说谎,晏平眼里的狠戾褪去,余下的都是厌倦与疲惫,他低头再次狠狠地咬在动脉上,血涌得越来越汹涌,他的嘴唇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眼帘恹恹地搭在一起。
没有办法的系统只能一次次地止住他流血的手腕,但也禁不住他一次次地撕咬。
从他指尖颤抖的幅度和紧蹙的眉头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他很疼。
系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一下一下毫不犹豫地下口撕咬,人类不是都应该惧怕疼痛和死亡的吗?
就在系统数据焦灼得混乱的时候,它求助的另一个前辈系统回它了,让它用宿主在乎的事物和人牵扯住他。
事物,事物,人和事物。
虚拟化的系统急得团团转,一边翻着宿主过往的平生,一边不停地小声嘀咕。
这个宿主是它绑定的第三个宿主,前两个宿主都没他那么不省心。
血液不断地顺着手腕涌下,洇湿了脚下的地面,逐渐乌紫的嘴唇和下降的体温像是倒计着死亡即将降临的时钟。
随着死亡的逐渐临近,晏平漆黑无波的眼眸里乍现一抹对彻底安眠的期待。
眼看着他的生命力即将归零,还没翻完宿主三岁以前事迹的系统一着急,直接整了个上百画面的视频墙,将曾经与他有过牵连的人和各种事物的画面快速从晏平眼前掠过。
浮在空中的画面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垂眸看着这些的晏平没什么反应,直到其中一幕从眼前掠过时,他的指尖毫无征兆地动了动,抬手按住了这副即将掠过的画面。
因为血液大量流失而涣散的神思在这一刻突然重新凝聚,他陡然凝聚的眼神仿佛蕴藏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让触极到他视线的系统不禁一怂。
画面上是一间家徒四壁的土屋,茅草堆砌出的土床上趴着一个毛头垢面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破烂的混合着血迹的麻衣,搭在床边的脚腕血肉模糊,可以看出那是镣铐磨蹭出来的伤痕。这些伤,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受了刑。
视线落在男子脚腕上方的一道陈旧伤疤上,晏平眼神暗了暗。
“这是谁?”尽管心里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因为他需要一个否认,否认这个人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文见,文琅衣,平西大将军,因贪污被革除官职,念他以往功劳,受刑后贬为平民发往穷苦之地。”
系统说着说着灵光一现,这不就是能牵制住宿主的存在吗?要知道他们可是挚友哎!
“贪污?”晏平眼里的情绪陡然翻腾起来。
在大雍任何人都可能贪污,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文琅衣!
看见他的反应系统心里有点小高兴,它悄悄地止住了晏平依旧在流血的手腕,“宿主你看,你既然注定不能回去了,不如就留在这里做任务,我可以偷偷给你开一个连接大雍的通道,虽然不能回去,但你可以通过这个通道给文见一些帮助。”
“比如现在他非常需要药物,只要你累积了一定功德就可以给他送药物。”
“你死了的话,就真的与大雍毫无联系了。”
晏平眼睫轻颤,明明没有呼吸,系统却莫名的有种屏息的感觉。
良久,良久,久到空中飘荡着的蒙蒙细雨都停了,他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系统兴奋得都要跳起来,叽叽喳喳地说着些注意事项,在它的声音中,晏平垂眸静静地看着浮在空中的画面,垂在腿边的手缓慢地握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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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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