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儿的陪嫁首饰,是出门见人的,定是不差的,可这到了唐母嘴中怎就成了胭脂俗粉了?
摸了摸发髻上海残留的几件,唐钰儿心中唏嘘了一番,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自己不能理解的。
她这样的果然只适合当个见钱眼开的俗人!
扫视了一眼四周,不远处的檀木桌上的首饰盒一共分三层,占据桌子一大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这手还没伸到首饰盒前,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唐钰儿的魂失了三分。
“你这死丫头,我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话,都当放屁了?在娘的面前露馅,你是不是想我死?”
唐子安穿过门,直奔唐钰儿而来。
她那颗惊魂未定的心还没来得及安抚,脑袋又被人连敲了好几下,火气顿时窜上脑袋。
“老子的头是你能打的吗?”甩开唐子安的手,唐钰儿顺带回踢了一脚。
“几天不见,你这脾气见长,跟我都敢没大没小称老子了?我看你就是找打!”
躲开那一脚,唐子安还觉得不过瘾,伸手又敲了敲她的脑袋。
往日问自己讨要银钱的时候,哥哥长哥哥短的。
如今出了唐府还拐走了自己那么多的珠宝不说,居然敢这么横跟自己说话,指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教的。
“啊呸,你有哥哥的样子吗?二十六了,除了会欺负我,你还会什么?你要是在动手,我就跟娘说,让她给你找个泼辣媳妇,让你憋屈死!”
两人有来有往,谁都不让,争了个面红耳赤,也没出个结果。
最后还是唐子安怕母亲唠叨,忍气而归。
人前脚刚走,后脚巴掌声响起,唐钰儿回眸,瞥见窗外的裴清衍,站在那里,嘴角隐笑,眸光之中的戏谑,直达眼底。
“想不到堂堂丞相之子,这癖好总是与众不同。”
“不敢,此情此景难得一见,不能扫了夫人的雅兴不是?”
“你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偷着乐呢,脸僵也掩盖不了你的内心里住的那条黄鼠狼。”
“想不夫人回如此了解我,倒是真如岳父所言,咱两倒是天生一对了。”
唐钰儿站在原地,梗着脖子,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这男人怎么能舔着帅脸说着这么无耻的话?
天生一对?这眼瞎的是真的够彻底,指不定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
“你这身娇体弱的病,是不是会传染?”
“想不到夫人这么关心我,倒是令为夫欣慰,不过夫人放心,我这病不传染。”
唐钰儿露出一副嫌弃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两眼,“可惜了,这病居然是直接坏在了脑子里,还有眼睛,长这大俩窟窿,居然是摆饰,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不碍事,毕竟有了夫人,是摆饰又何妨?”
眼前的裴清衍油盐不进,不论唐钰儿说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是对牛弹琴。
偏偏她还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治治他,只能自己窝着火,咬着牙吞下去。
好女不跟男斗,这是她的房间,眼不见为净。
关上窗户,将那张烦人的脸盖住,免得自己一时忍不住,动起手来,可不他是不是老弱病残。
将整个屋子转悠了一番,值钱的东西一个都没见着。
可惜了这么大的屋子,就连摆放在桌上的首饰盒里的都是用来充数的。
明明是唐府的掌上明珠,怎么她一来,这待遇就直线下降?
人家都是出门不缺钱花,她倒好不出门都看不着钱,出了门就更别说了。
不过自己偷渡出来的被收缴了大半,但好在还有,趁着时间,她寻个后门,先跑了再说。
她那些手艺,加上现有的钱财,就算是出了这里也不会将自己饿死。
算计好一切,万万没想到窜出来的人,再一次扼杀了她的机会。
“小姐,真的是你,小姐,担心死我了,我从柴房出来的时候,你都已经不在房间里,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扑在唐钰儿怀中的半夏双手紧搂着她的脖子,嘴里一直不停的说这话。
忽而又松开手,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红着眼眶,满脸的委屈。
她打听过裴清衍虽贵为丞相之子,奈何十二岁那年突发疾病,卧床两年,全凭借药物吊着。
后来裴父寻得一高医,人才得以下床,但从此与药为伍,身子羸弱,因此一直没能娶妻,也有传言,裴清衍活不长,没人敢将女儿嫁过去。
偏偏唐振雄不信,应了亲事,女儿就这么嫁出去了。
只不过现在的唐钰儿不知情,只当是唐父嫁女心切,有人要,就不耽搁。
“我听她们说了,那家的公子是个病秧子,都不一定能活到过年,小姐过去就是守活寡的,都怪我不好,我要是小时候好好学功夫,就能带着小姐跑了,就不用受这委屈了,才几天不见,小姐你都瘦了好多了。”
“停!”唐钰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半夏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比起市坊的屠夫都还来得厉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好像我死了似的。”
“不会的,前两天我特意去庙里上了香,小姐会长命百岁的。”半夏抽噎了一声后,立刻止住了泪水,跟个水龙头一样,收放自如。
眼前之人是原主的婢女——半夏。
半夏是原主七岁那年外出游玩时,买的丫鬟。
比她就小一岁,从小会些拳脚功夫,又被唐亦舟点拨过,功夫还不错。
不过这丫头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这性子,不坏,但倒是挺傻的。
唐钰儿默默叹了口气,突然心疼起眼前的这个丫头了。
一直疼爱她的主子换了个人都不知道,原主究竟魂归阎罗,还是重生异世,没人知道,而两人怕是这辈子也无法再见到了。
“你家小姐我这几日过的还不错,你就别担心了,这以后呢,日子也不会太差,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该吃吃,该喝喝。”
“小姐放心,我一顿饭都没落下,要是你被欺负了,我立马过去,谁都欺负不了你。”
唐钰儿点点头,嘴角的笑意多少带着点心酸,这孩子心也是够大的,担心的模样不是做假,这嘴上也不耽误。
她要是真的唐钰儿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人是见着了,也算是了却了半夏的心事。
唐钰儿想着办法要将她支开,自己好跑路,偏偏这丫头认死理儿,一直跟在她身后,就是不离开她视线半步。
“半夏,你不用跟在我身后的,我这平安回家了,没人会把我怎么样的。”
“不行,之前的事情不能在发生了,我必须要保证小姐以后做什么,都陪在身边。”
“我要去上茅房,你也跟着吗?”唐钰儿咬着牙问道。
这丫头就像是看不见唐钰儿满脸的不情愿,小脸认真的看着她,指着左边的方向道:“茅房在那边,您现在去的是后门,我知道了,你是想出去是不是?但后门被大公子封了,现在只有正门能走。”
“WHAT?”唐钰儿紧盯着半夏的脸,很快就败下阵来,她忘了,这丫头还有一点好,就是对她从不说谎。
“小姐,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没事,我嘴瓢了,英文你怎么可能会懂呢。”唐钰儿坐在石凳上,趴在桌子上,心中的悲痛无以言喻。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所有的人,找一条出路。
只要跨过那扇门,她就自由了,可到头来,这所有的算计,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得先下手为强!”
唐钰儿“噌”地站了起来,瞬间又充满了斗志,哀怨的表情瞬间消失。
半夏瞧着自家小姐神经兮兮的模样,非常担心她是不是被人折磨的得了失心疯。
又怕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会被关起来,面上惶恐不安。
以前跟着二公子,没人敢欺负小姐,才出嫁三天,这好好的人硬生生给磨出了病。
唐钰儿一心想着出走的事,压根没想到自己不小心蹦出来的英语,会让人直接贴上了疯子的标签,否则她头都能气歪了!
唐府的正门有人把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专门为了唐钰儿准备的,直到用午膳的时间,她愣是找不到一条能出去的道。
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唐亦舟在边关混了这么多年,那些个小门道是一清二楚,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回到中厅,只见裴清衍侧靠在椅子上,一撮长发落与右肩之上,嘴角带着和煦的微笑,眼角微微泛红,倒是一点没将先前两人的置气放在心上。
半夏第一次见裴清衍,本以为是身材单薄,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全身裹紧衣衫,害怕一丝风寒,只靠着汤药续命的病捞子,没想到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若不是面色夹白,与那时不时的咳嗽声,倒是看不出来身体有疾病。
“娘刚刚让人去寻你用膳,还担心你会在府里会迷了路。”
唐钰儿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径自走向后院的膳房,这狗男人看着温文尔雅,骨子里坏的很,好女不跟男斗。
唐父唐母心中有愧,饭桌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全是唐钰儿爱吃的菜,顾忌裴清衍身子弱,又特意做了几道药膳。
落座后,唐钰儿闻见鸡汤的香味,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鸡汤里的隐约的中药味,一闻就知道唐母是下了功夫的。
眼角的余光落在一旁的裴清衍身上,抬手就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温柔体贴她是不会,但装模作样的功夫,她一定当仁不让。
“夫君今日受累了,要好好补补。”
“倒是多谢夫人了。”裴清衍应了一声,嘴角的微笑丝毫没有淡去。
这门婚事定的仓促,唐母一直心有顾虑,对唐父也是颇有抱怨,今日见到两人和睦,心中宽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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