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翻了个白眼，说道:“绝情。”
原天不着痕迹的笑着，继续抽着烟，没搭话。
“唉，果然男人比女人就是绝情，想当年哥为同桌两肋插刀的时候，她可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再看看你……”
原天吐了个烟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眯着眼睛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感动？”
“就以后……”
路阳下意识的开口，转头时那一瞬间感觉道原天说话的时候靠的他很近，路阳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一下，感觉周围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手抓在长椅背上有些颤抖，一时间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不要……这么……冷漠……”
他的小动作都被原天看在眼里，原天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往后撤了一下，随后突然站起了身，深深地吸了口烟，迈开了长腿。
路阳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立马站起来跟上他。
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原天便再一次开口道:“孙尧他们说什么了？”
路阳突然表情一滞，愣住了。
原天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说什么了能让这么腼腆的你动手？”
“……”
路阳想了想，具体细节似乎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一些不好听的话，说出来不怕脏了自己的嘴也怕脏了原天的耳朵，原本想要搪塞过去，结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提到那个什么江……”
说道一半突然想不起来那天孙尧嘴里说的那个人叫什么了，不过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他那次在酒吧看到的和原天一起在包间的那个人。
一股好奇心涌上心头。
“江誉晨。”原天吐了个烟圈，面无表情的接下他的话。
“哎对，就是这个……”路阳跟他他身后不假思索的回应道，说完好奇的走了几步凑过去问道:“他是谁啊？”
原天停下脚步沉默的看着他。
路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解释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不想说就……”
原天走到了前面又一个垃圾桶前面，掐灭手上的烟头，沉默了一小会儿，说:“他是我妈现任丈夫的儿子。”
路阳听完他的话又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很大。
他们停在学校国旗台前面的广场上，这边有很多梧桐树，还没到凋落的季节，密集的枝叶挡住了很多淡黄色的灯光，周围很暗，路阳迟迟没有反应，原天转身说:“很意外？”
路阳没想到是这样，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有。”
原天没说话，路阳看不清他的表情。
路阳继续解释道:“我看你俩好像关系不太好，以为你俩有什么过节，没想到……”
“是不太好。”原天淡淡的说。
路阳想问为什么，但想了想跟继父的儿子关系不好的原因似乎也就那些。
转头看了看原天，又觉得发生在他身上也未必。
好奇感涌上心头。
“奥。”路阳应了一声，脑袋好奇宝宝一样的凑近了他，一脸天真的问:“为什么啊？”
闻言原天有些不耐的啧了一声，“你对他这么感兴趣？我有空引荐你俩认识一下？”
路阳悻悻的把脑袋往后撤了撤，无措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说:“我这不是之前老看见你俩打架，关心你一下……”
原天没说话。
“那你呢？你跟那几个人什么过节？”路阳问。
原天皱了皱眉，看起来不太想说。
但转头看到路阳正好奇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很亮，显得单纯又无辜。
原天鬼使神差的决定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上学期一个班的，总找我麻烦有点烦教训了一下。”原天不咸不淡的说。
“然后就被广播通报了？”路阳想起之前周程说的他们一行人打架被通报的事，脱口而出问道。
原天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说:“不是，后来他叫了几个人放学后堵我。”
路阳下意识担忧的皱起眉头，“啊？”
原天勾了勾嘴角，摇着头借用路阳的话说:“但战斗力好像也不太行。”
路阳不自觉的长舒一口气，又突然领悟到他这句冷笑话的内涵，笑出了声。
原天也跟着他笑了，继续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讲故事般的说:“然后闹到学校，就被通报了。”
“……”
“为什么找你麻烦啊？因为十四班那个女生啊？”路阳问。
“不知。”
虽然得到一句不清不楚的答案，但路阳却对此深信不疑，感叹道:“果然红颜祸水。”
“……”
俩人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终于，路阳再次打破了平静，说道:“我听说你跟沈穆妍很早之前就认识啊？”
原天没否认。
路阳接着问:“听说她大张旗鼓的追了你很久？”
原天皱了皱眉，看他，面无表情道:“你操心这么多？”
路阳摸摸头发说:“我这不是觉得怪尴尬的，随便问问，我总不能说我们现在回去做作业吧。”
“……”
见原天不说话，路阳打破砂锅问到底，虽说是为了缓解尴尬，但好奇心上来了收也收不住:“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她？”
原天皱了皱眉转头看着他“啧”了一声。
路阳看他没有要翻脸的样子，假装没听见，继续说:“我听孙尧他们说沈慕妍最近总去找你，我上次还看见你俩一起出校门了……”
路阳自顾自说的来劲，虽然是在追问，好像根本没想听他回答，结果还没说完，便被原天突然打断:“嗯，你这架没白打，听了这么多八卦？”
路阳顿了顿，略带自豪的嘿嘿笑了两声。
“那他们有没有跟你说，”原天勾了勾唇角，眯着眼睛突然开始对着路阳步步逼近。
路阳一个没防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下意识的后退，退了没几步便被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挡住了去路。
原天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凑近了他的脸饶有趣味了看了他一会儿，才接下去刚才的话:“说我其实……不喜欢女生？”
路阳清晰的感觉到他说话时吞吐的气息。
路阳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知道为何心里痒痒的，不过这会儿被他暧昧的动作逼得无路可退，根本无暇思考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逗他玩儿，下意识的信以为真，他呆呆的靠在树上，喉结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原天看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嘴角的笑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路阳久久没有回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喋喋不休，盯着他半天，才期期艾艾的憋出一句:“你你……你说真的啊？”
原天嗤笑，似乎目的达到了一般，后退了几步，给他喘息的空间。
*
晚上回到家，路阳心神不宁，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晚上跟原天在一起的场景，说起来心跳的有点快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在床上躺了半天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上原天的对话框。
一句话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删了好几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路阳:【你今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路阳在聊天框上打出这句话，反应过来时已经点了发送。
他吓了一跳，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撤回，决定破罐子破摔，要不然他怕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都要不正常了。
原天:【？】
路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秒回。】
原天:【你不是让我改进一下，多看看消息？】
路阳:【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虚心接受别人意见的人。】
原天:【……】
原天:【睡了。】
路阳:【嗷。】
路阳:【诶？还没说完呢……你晚上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那边再也没了消息。
路阳愤愤的在床上打了个滚。
*
第二天路阳没继续请假，一个小感冒，昨天输完液已经好多了。他来的比较晚，进门便看到周程兴致勃勃的回过身来跟他八卦，连带贺晓安也好奇的回头盯着他。
“小路，你昨天又跟孙尧打架了？”
原本在收拾桌上堆叠的卷子的路阳闻言顿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随后摸了摸自己还有点青紫的嘴角，觉得有点明知故问了。
周程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听说的，今天一早大家都在传，再说，你这脸都花了，我早说让你注意儿，你还不听，都回家了怎么还又一个人跑回来？”
“我这不是也没想到，我回来给你天哥送钥匙来着，谁知道这么倒霉碰上了。”
说起这件事，路阳不自觉地想起昨晚原天的话，心里不知道为何有点怪怪的。
昨天晚上他一宿都没睡好，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原天那句不喜欢女生。
他觉得自己好像中邪了。
早上一进教室，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对上旁边人的目光，总觉得有点尴尬。
“那你不知道跑？你不跑的挺快的？”
“那我哪里想到能碰上他们，再说哥当时刚睡醒，脑子这个左半球有点不听指挥，没想那么多……”路阳皱着眉指了指自己脑袋。
这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可以说是一件无法抹掉的黑历史。
周程没忍住笑出声，实在是佩服他的乐观，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
“不过我听说孙尧那几个要转学了。”贺晓安说。
“？”原本埋头在抽屉找东西的路阳迷茫的抬起头，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贺晓安问。
还没等路阳回话，周程便一脸豪横的说:“整个高二级部都传开了，不愧是我们小路，孙尧这货横了这么久，这回可真是让他真实的体会到了资本的力量。”
“资本个屁。”路阳白了他一眼，突然感受到身边一个灼热的目光，让他心里发麻，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硬着头皮强装镇定，转过头说:“看什么看，我也是刚知道，打又没打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原天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你真不知道啊？”周程有些惊讶。
“也不能说不知道，你这么说的话也能猜到。”
昨天回家他支支吾吾遮掩了半天，想来没什么用，最近三天两头的带伤回去，爷爷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对路阳来说，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就算发生了他也不喜欢让家里知道，一些小事而已，没必要闹得这么大，拿家庭背景向别人施压，他自己也觉得不怎么光彩，更何况这次是他先动的手。
他哥跟他爸那边还好说，不让他插手他也不会多问，就是爷爷那边不好糊弄。
估计这次就是老爷子让他哥查的，然后不知道后面做了什么，虽然他不苟同这种解决方法，他不说，但老爷子非要插一脚，他也懒得费口舌阻止。
周程不明所以。
路阳没解释，自顾自的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啧，老头儿太狠了，做的这么绝，怪不得我哥现在这么厉害，小时候肯定没少吃苦头，幸亏我出生比较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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