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苦乐童年

第二章:童年

3、苦乐童年

六零后,究竟是指1960--1970还是1960-1969,我倾向于后者,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是60后,我出生于公历1969年1月,农历68年12月,怎么算都是60后,不过这并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据说那天天气很冷,早上6七点,在经历半宿的疼痛后,母亲把我生下来了。我出生地就在离我家只有三四百米的卫生院,那时一个公社只有一个医院,那时叫做公社医院,现在应该叫社区卫生院。医院里的男男女女,不管是看病的还是打针的,大家一律尊称为“医师”。

在我记忆里,我们公社的医院是我儿时见过的最高级建筑,墙很高,有两个成人那么高,还是刷了洋灰的——爸爸和奶奶说这叫“洋灰”,长大后才知道它还叫水泥。顶上盖的是瓦片。我家的是烂泥墙、稻草顶。每年夏秋季节,我爸都要坐在门口院子里编制草扇。草扇编在一根两三米长的竹子上,晒干的稻草收拾整齐,用父亲自己搓的草绳子一把把均匀地固定在竹子上,这样的草扇父亲要编好多,从早到晚,从晚到早。编够了,就爬到屋顶上,换下烂掉的草扇。稻草屋一点不好,每到下雨,草屋里很多地方滴滴答答淌下酱油样的雨滴,我爸妈就用盆盆罐罐接漏水。有时候漏到床上,我们晚上都没地方睡了。

我还记得医院里有个叫虞文斌的男医生,不胖不瘦,高高的,他就在其中的一间诊室里给人看病。很多病人都喜欢找他,父母说他医术好,人也好;我也这么觉得:他每回路过我家门口,我会跑过去叫他一声文斌伯伯,他都会温和地答应一声,不像医院里另外几个医师,我们小孩子满心崇拜的带着谄媚地叫他们,他们总是爱答不理的,让我生出些畏惧。

医院里还有一个个子高高体态丰腴的女医生,专门管生孩子的,现在说法是妇产科,她比我母亲大好几岁,母亲让我们姐弟喊她“月娥孃孃”在我已经模糊的记忆里,月娥孃孃白白净净,说话嗓门也不大,不像生产队里的女人总是大嗓门嚷嚷,说着和男人一样粗俗的话,脸也和男人一样粗粗拉拉黑不溜秋的,月娥孃孃是那是我眼里最好看的女人。有一回,月娥孃孃骑着脚踏车从我家门口经过,我爸爸说:“你们看见了吗,月娥脚上有没有穿洋袜?”

“没有!”我想也没想就说。

“你不知道了吧,她的洋袜不是你们过年穿的那种洋袜,她穿的洋袜是透明的,我们看不出来的,叫尼龙丝袜,只有上班的工人阶级才能穿得起。”

还有这样的“洋袜”?我对月娥孃孃脚上的“尼龙丝袜”充满了想象,后来我很注意的盯着月娥孃孃的脚看,我还是没看出来,更觉得月娥孃孃是比我们这样的农民高级得很多很多的。再后来我读书后,有一回月娥孃孃看我搬了一张长条凳在门口写字,夸我字写得好,我非常骄傲,仿佛她这一夸,我就不再是农民了,我也变得与众不同了。

医院里另外几个叫什么我都忘了,但我还记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那是用眼角在乜斜,这让我惴惴不安:那时我很想讨好他们,可是又怕他们白眼里冷漠的像针尖。

医院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两三棵果树,是梨树,会开白色的花,还会结果。但那是医院家属和孩子的,他们不许我们进来,大约是怕我们偷摘了梨子——其实我不会爬树,我也反复告诉他们我不会偷东西,但是他们还是不许我们到他们的院子里来。医院里的孩子只和医院里的孩子玩,他们只有在我父亲讲故事的时候才屈驾降尊和我们农民家的孩子呆在一起。但是我是多么期待他们能让我们加入他们的游戏里啊!偶尔他们答应让我们进去看看,我看到了旁边还有几间平方,我爸爸告诉我那是很个神秘的地方,有台机器放在里面,连骨头都能看到。难怪,医院里的人不许我们来,原来是这个神秘的机器。现在看来,那大约就是拍x光片的机房。

医院的后面有一条一米宽的水沟,沟边是一人多高的芦苇,在我印象里似乎总是绿绿的、密密的;芦苇下有一排石级到沟底,就算夏天,这里也晒不到太阳;沟里的水清澈见底,潺潺流动,四季不歇,医院里的人淘米洗衣服都来这里。我们附近的农民都到我家后面百米远的池塘里挑水淘米洗衣服。长大后知道水源都来自苕溪。

医院后面片桑树地,桑树不高,但那时我太矮小了,春天我总是跟着我的小姑一次次的到桑树下采桑果吃,小姑比我只大了七岁,她和我一样瘦。她和我在冬天的屋檐下争抢过那根最大的冰凌;她还和我躺在雪地里,看谁的印子没有很快被雪花覆盖,留的时间长;她也和我吵过架,比如就在采桑果的时候她骂我没用。桑树林里已经有很多比我大的孩子了,男孩子爬到树上,坐在树杈儿中间,那些挂在高处的桑果又大又黑,馋的人口水直流,可是我不会爬树,只能央求小姑帮我采一点;但是小姑也爬不上去,只能跳起来,抓住一根树杈,把那些还没变成紫色黑色的红桑果摘下来。红色的桑果是酸酸的,我的心也是酸酸的。大人也来这里,他们采的是桑叶,采回去喂蚕宝宝。

我跟着我妈去生产队里看她喂蚕宝宝。生产队的房子是盖瓦片的,我大伯家也是瓦片房,所以我奶奶看见我大伯就很亲热,对我大伯母说话也是很客气的。瓦片房真好!

我跟着我妈来到生产队,很小心地走进养着蚕的房里。房间里一层一层的格子里是一张张大竹匾,竹匾上是灰白色蠕动的蚕宝宝,它们吃起桑叶沙沙沙地,可快了,它们拉的也多,长得也快。长到手指一样粗的时候,就会让它们住到干净的稻草垛上。我不知道它们怎么从竹匾爬到稻草垛上去的,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也不明白它们后来是怎么把自己变成雪白雪白的茧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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