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沉原以为自己不爱听什么情话，却发现此刻自己被定在了原地。
好肉麻。
但是喜欢。
他喜欢她。
明晃晃的，很直接，一点都不含糊。
但是她有点接不住这招，握着他的手腕，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傅焉予故意蔫了下来，反手扶住她的腰，说：“看来小猫咪不喜欢我。”
一副立刻就要人哄的样子。
沈落沉只能顺着他的话：“喜欢，喜欢啦。”
而后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仿佛在观察。
“看什么呢？”傅焉予垂眸。
沈落沉嘴唇弯起，歪了歪头，伸出手捏住傅焉予的脸颊。
“看我们家小予，真的好优秀哇。”
她笑起来，仿佛眼睛里藏满了星星。
基地的规模和管理现状，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从进门开始，一路走进来，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志愿者，所有人都认识他。
做到这个份上，他也一定好辛苦吧。
傅焉予的脸颊被她拉扯着，眼神却定定地看着她，忽而抬起左手握住她的手腕推开，然后顺势搂住她的腰，右手勾起她的下巴，把她向自己拉近。
他说：“那你还不奖励奖励我？”
沈落沉依旧笑意吟吟：“好啊。”
她的尾音扬起。
傅焉予也没跟她客气，勾着嘴角低头向下。
差一点就要亲到了，一旁有人“咳”了一声。
沈落沉立刻躲开别过脸。
傅焉予憋住火回头，发现是宋维嘉。
一个眼神杀过去，宋维嘉立马抬手指门，潜台词“我敲门了的，是你没听见”。
沈落沉垂了眼，尴尬地抿了抿嘴唇。
“出去。”傅焉予用唇语说道。
宋维嘉装傻：“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傅焉予瞪着宋维嘉，就差骂出口了，却被沈落沉推开了腰
“我去个洗手间。”沈落沉错身走出来。
傅焉予想亲亲的心思落了空，回头就看见宋维嘉趁沈落沉转身出门，在后面用唇语学他：“那～你～还～不～奖～励～奖～励～我～”
阴阳怪气。
惟妙惟肖。
傅焉予冷脸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一把用胳膊挂住了宋维嘉的脖子，咬牙说道：“要爸爸奖励你什么？”
宋维嘉连忙求饶：“说正事，说正事。”
宋维嘉说的正事，和越文文有关。
沈落沉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两人围着手机不知道嘀咕什么，凑上去一看，是一张照片。
一只金渐层，躺在手术台上，已经死亡。
“这是什么？”沈落沉问。
傅焉予：“越文文的猫。”
“什么？”沈落沉纳闷了，越文文怎么还有其他猫。
宋维嘉解释道：“应该是她之前养的，前年的事情了，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怎么死的？”沈落沉的声音立刻就冷了下来。
“窒息，”宋维嘉耸肩，“说是猫窝翻了，给闷死了。”
果真是这样，那越文文算是个惯犯。
沈落沉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十分不爽，嘴角下压着，仿佛在克制自己。
傅焉予轻蔑地笑了一声：“行，她完了。”
“你要干嘛？”沈落沉警惕地问。
“网暴啊，她不是喜欢玩这种手段吗？”他的语气十分不屑。
沈落沉皱着眉看他，又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
她沉默了两秒，抬头看向宋维嘉：“医疗记录拿得到吗？”
傅焉予微微一愣，他原以为沈落沉会阻拦他，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因此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宋维嘉。
沈落沉的眼神含着冷意，黑白分明，纯净澄澈没有一点感情。傅焉予的眸间则带着点玩世不恭，却隐隐能察觉到一股杀气。
两人都生得漂亮，因而宋维嘉的视线同时与两人对上时，忍不住被震慑住。
“额，能。”他又补了句，“别暴露我就行。”
傅焉予看回沈落沉。
沈落沉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随后语气淡淡：“行。”
-
一切都按傅焉予的计划施行了。
沈落沉之后才知道，思亚这么多年的互联网运营，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网暴抹黑。有竞争对手，有虐宠组织，也有好事网友。
不能说百毒不侵，但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
难怪傅焉予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得亏她因为担心连累思亚而愧疚好久。
他们反击之后，舆论风向几乎一瞬间转弯。
一个人连续养死两只猫，且都是惨死的状态，有图有真相，任凭越文文怎么辩解说是意外，都没人相信。
随后，越文文迫于压力，主动删了原帖，置顶发布了一条新的，什么清者自清，等待警方调查云云。
这话给沈落沉看笑了，一个加害者竟然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子上了。
但她也不想再把事情闹大，毕竟警方调查结果确实还没出来，便让傅焉予他们停了手。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网上又有人爆料，除了死掉的布偶和金渐层之外，越文文还养死过另外一只博美犬。
这爆料只是两行文字，没有任何照片或者证据，却依然引发了更大的风波。
沈落沉此刻正在医院里接诊，连忙抽空问了傅焉予，是不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然而傅焉予也毫不知情。
发帖人的头像是全黑的。
不过按照大家的反应，应该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造谣，试图激化矛盾。
正当沈落沉觉得厌烦，甚至有些同情越文文时，越文文自己暴露了。
完全沉不住气的越文文，立马反击，狡辩之前的博美犬是不小心吃了有毒的东西，才意外去世的。
意外、意外、意外。
全都是意外。
沈落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刚刚竟然同情越文文，简直太不可思议。
“沈医生？”
沈落沉回过神，黄潇正站在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沈医生你还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没休息好吗？”
沈落沉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
“那个，外面有人找你……”黄潇边说边瞄向诊室外面，面露嫌恶之色，音量也降了下来，“就是那个虐猫的女的男朋友，非要找你，我先拦住了，怕你不想见他。”
沈落沉不由得又皱了眉头，侧目看向诊室外。
黄潇立刻说：“我请他出去吧。”
“不用，”沈落沉冷静了两秒，“让他进来。”
虽说不知道钱志轩找她做什么，但肯定和越文文这事儿有关，她多打探点信息也是好的。
黄潇出去后，钱志轩很快就进来了。
依旧是满脸焦急的样子，进了门又局促不安，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落沉有点烦他婆婆妈妈的样子，每次都欲言又止，惶恐惊诧，被越文文呼来喝去也不反抗。
但什么骡子配什么鞍，人家乐意。
而且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装什么礼貌了，不耐烦道：“有事就说，没事请离开。”
钱志轩搓着手，脖子缩了起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确实是文文，她虐待宠物。”
沈落沉瞬间抬头，眸间笼上寒霜，眼神杀了过来。
“但是文文自己生了病，她的精神上有点问题，她清醒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她也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很喜欢小猫小狗，所以才会不停地养……”
沈落沉生硬地回答：“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钱志轩的语气弱了下去，带上了祈求：“能不能别再挖她黑料别再网暴她了，我知道那些消息都是你们放的，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没法做人了，算我求你了。”
“你倒是替她着想啊。”沈落沉讽刺道。
那被她虐待的宠物算什么，它们又做错了什么。
钱志轩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真的，沈医生，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能不能不追究这事了，我回去就劝文文撤回报警，就当没发生过可以吗？”
同学一场的份上？
“你在搞笑？”沈落沉气到无语了。
如果钱志轩不提这茬，她可能还没这么生气，看来越文文完全没跟他说过，同学一场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钱志轩倒是很会察言观色，他看出了沈落沉的不爽，察觉到了什么，追问道：“难道说……之前沈医生和文文确实有什么过节？所以这次是故意报复文文吗？”
说着说着他竟然激动了起来：“我之前就想跟你沟通沟通，你一直不同意，一直拒绝沟通，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有点问题，但是不至于这样吧！”
黄潇在门外没有走远，听见里面的动静，探了头过来，眼神询问沈落沉是否需要帮助。
沈落沉示意她没事，而后转过头，神情漠然地对钱志轩说：“这些都与你无关吧。”
“怎么和我没关系，你们不能这样对文文！”钱志轩眼见着脸红了起来。
如此维护自己的女朋友，沈落沉稍感意外。
她向椅背靠去，抱住双臂，微抬下巴，以一种抗拒的姿态蔑视对方，下了逐客令：“麻烦你离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钱志轩忿忿不平地瞪着沈落沉，憋了半天，只抬手扶了一下黑框眼镜，随即转身就走。
门口的黄潇立刻侧身让开通道。
沈落沉盯着钱志轩的背影，不齿地咬了咬牙。
袒护虐宠之人，只怕品行一样败坏，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黄潇见钱志轩走远了，立刻又小跑着进来，把手机举到沈落沉眼前。
“沈医生，又有人爆料了！说那女的再再再之前还养死过一只狸花猫！”
沈落沉看着“狸花猫”那三个字，心脏仿佛被什么刺中，刹那间剧痛不已，仿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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