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庭而谋

在沈修远打伤了沈萧的第二天,沈未冥在忘川堂设宴,欲以赔罪,宴席上只有沈未冥和沈崇山,两人在对坐于席中,沈未冥道:“昨日修弟莽撞,误伤了沈萧弟弟,还望叔父海涵。”

沈崇山略置一笑,道:“好在萧儿无碍,不过未冥你也别怪叔叔唠叨,那沈修远不过沾了我沈家一点点血统,乃旁支中的旁支,这样卑贱的人你也收为己用,且非惹人笑话。”

“我沈未冥用人,不计较出身,卑贱之人用得,地位高崇如叔父这般也用得。”

沈崇山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无外乎是告诉沈崇山,即便他身份高贵,也是一样要为他所用,沈崇山难得吃哑巴亏,可他一直是一个息怒不形于色之人,面上未见不悦,反倒举杯道

“你我叔侄久未相见,今日可要痛饮一番啊。”

“该当如此。”沈未冥举杯道

三巡酒过后,沈崇山道:“大侄子,你我今日相谈甚欢,难得只有你我在,有些话叔叔想问上一问。”

“叔父请讲。”

“我那不孝子沈沧海,到底是生是死啊?”

沈未冥神色不动,道:“沈沧海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你该去问星妹。”

“呵呵呵,我与星河侄女结怨已久,哪怕她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

“叔父已得新子,我看萧弟也是一表人才,何必再寻那沈沧海呢。”

“我一直将沧儿视为亲生,从小带大的感情是萧儿不能比的,而且沧儿也不曾忤逆于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若不是受了你那妹妹的蛊惑,恐怕也不至如此。”

沈未冥眼神一掠道:“既是从小带大,叔父怎会如此教子不善?到最后竟养出了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儿子。”

沈崇山接连受挫,自知说不过沈未冥便道:“好,此事先不提,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关于你阁主之位的事。”

“叔父便说说你的高见吧。”

“你可知道,当年我与你父亲还有沈崇义三人,是如何选出谁继任阁主的?”

沈未冥从没听说过此事,不免也心生好奇,道:“愿闻其详。”

“当年的老阁主,也就是你祖父,曾在银郡山饲养了一头北海凶兽,此兽形如穷奇,能活千年。”

“此事我知道,那银郡山地处灵引坊之后,少有人去,自从我父弥留之际开始便无人再去喂养那凶兽,现下想来已经饿死洞中了,叔父为何提及此事?”

“因为你父亲的阁主之位就是因此凶兽而选出的。”

“哦?”

“当日你祖父命我们三人前去银郡山,他命人释放了那凶兽,若谁能重新制服凶兽,谁便是新晋的阁主,我与你父乃是一母所生,那沈崇义不过是个庶出,我自然愿意为你父亲马首是瞻,在洞中更是替你父亲挡下了凶兽的重击,甘愿协助他制服凶兽,从而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继任的资格。”

“既然叔父与父亲如此兄弟情深,为何之后又斗得两败俱伤呢?”

“唉,世间之情往往可共苦但不能同甘,今日不提这些,那凶兽我在来的时候曾去银郡山看过,仍存有半条命,你与风月堂那位如今都身负损伤,半口气的凶兽也不至于伤了你们,你看这降兽定主的法子,如何啊?”

沈未冥沉吟了片刻,道:“叔父的提议确实能服人心。”

“长老中多有不服我者,既然你无异议,那明日将由你向诸位长老开口,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有两手准备,你放心,如果真到要动手的时候我万骨庄自然不会含糊。”

“那就,有劳叔父了。”

木观竹作为沈千尘的座上宾,一直是居于风月堂,短短三日,事态风云际变,木观竹也有些骑虎难下,沈千尘此时踏夜前来,想要探一探木观竹的口风。

“本堂主此刻前来,还望木小姐恕叨扰之罪。”沈千尘搭了一礼道

“千堂主客套了,这个时候来找我定是有事相商。”

“木小姐,沈崇山突然出现确实在我意料之外,可此人乃我断血阁叛徒,沈未冥与他为伍无异于自寻死路,木小姐心定即可。”

“这话可能说服千堂主自己啊?”

“木小姐此言何意?”

“若是千堂主当真不在意沈崇山,那何必来给我吃定心丸呢?我看分明是你自己怕了,这才来我这儿试探心意,求你自己的心安吧。”

沈千尘动了动嘴角,道:“木小姐当真是心直口快啊,只是你真的误会我的来意了,昨日我见你颇有些忌惮沈崇山,这沈沧海从未把你父亲当过岳丈,你不会还把沈崇山当成公爹吧?”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我的家事,不劳千堂主过问了。”

“木小姐,你此行是为了夺回龙吟刀,若是我能顺利继任,龙吟刀双手奉还,可若是沈沧海得势,那龙吟刀已是他爱物,决计是不会给你的。”

沈千尘将事实一语道破,木观竹却有些气恼道:“千堂主可是在威胁我?”

“木小姐误会了,千尘只是替木小姐着想,想替木小姐夺回宝刀。”

“千堂主不必多言了,你我因利而聚,若助你能帮我夺回龙吟刀我自会倾力相助,反之,我也绝不留情面。”

到了夜半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沈未冥因血脉逆行身体现下最是怕湿寒的时候,本就辗转反侧的他更加难眠,正逢此心焦之际,北深在外叩门道

“堂主,密探来信。”

“进来。”沈未冥挥袖起身道

北深进来后迅速的关上门,来到沈未冥身前单膝跪地,双手奉上密报道:“请堂主拆阅。”

沈未冥拆了封蜡,单手抖开密函后眉间一动,道:“去碧水堂,请星堂主过来。”

“是。”

北深刚起身,沈未冥又道:“罢了,这个时候你怕是请不动她,我亲自过去。”

夹杂着夜雨的风将碧水堂悬挂的红绸撩动,沈星河的近身侍女端了一碗药过来跪道:“堂主,药好了。”

“拿过来吧。”斜倚在塌上的沈星河道

侍女起身将药递给沈星河,她看着那碗中的浅灰色药汤,皱着眉一饮而尽,喝完后随意将碗丢到了托盘上,身旁的侍女将碗盏放好后道:“堂主,这药您已经许久不喝了,怎么今日又想起来了?”

这药曾是沈沧海为她寻来的古方,如今早没了药引,喝与不喝确实都是聊胜于无而已,那年沈沧海从于府离去回到崖州之时,那里的景象已经早不是当初的桃源之地,他看着荒芜破败的院落,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沈沧海猛地将房门推开,屋内皆是散落一地杯盘笔墨,桌椅皆是倾斜翻倒,沈沧海看着这狼藉之象,心惊道:“星儿?星儿!”

见无人回应,沈沧海连忙向内室跑去,先落入眼中的是散落一地的帷幔,而沈星河便倒在了那乱绸之间。

沈沧海奔过去将她抱起,道:“星儿!你怎么了?”

沈星河撑着一口气看着他,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沈沧海马上把手搭在她脉间,一瞬便感知到一股内力在她体内乱窜,已经导致她经脉逆行,沈沧海二话不说将她抱到榻上,开始为她传功,但普通的内力传入后不但没有效果,反倒让沈星河呕血不止,沈沧海见状慌忙收功,沈星河倒在他怀中,痛苦异常道

“沧哥,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沈沧海知道她是已然被契灵道所控,长久不练此内力便会反噬其主,迫使宿主继续修炼,他无奈只得将自己体内的契灵内力传给沈星河,他知道此举无异于是饮鸩止渴,可为了救她性命也只能如此。

果然半炷香过后,沈星河逐渐平静下来,体内的真气也开始顺行,沈沧海收手后她便向后倒在了自己怀里,他伸手拭去沈星河额上的冷汗,满眼心痛不已,他心想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该受了多少罪,早知如此,你我当年何必偷学此功?练到最后,竟连命都由不得自己。”

等她气脉平和后,沈沧海将她安置在床上,独身去了外室,他看着桌上和散落一地的诗画棋局皆是残半的,想来都是她为了压制内力作祟时草草了结的笔法,还有屋外的一片狼藉,定也是她控制不了内力所导致的,他返程之时心中还曾幻想事情或许还有转圜,可事到如今哪还有逆天之力。

沈沧海一夜未眠,一直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的时候,沈沧海悬着的心也暂安了下来,舒了一口气道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沈星河恍惚记得自己都发生了什么,她起身靠到沈沧海怀里道:“你走之后我便没有独修,可不知道从哪日开始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我越是想要调息就越是血脉逆行,若不是你回来恐怕我就真的要死了。”

“我知道,都怪我。”沈沧海抱着她道

“怎么能怪你呢?”

“怪我,当年不该纵着你去偷这秘籍,是我害了你。”

沈星河摇头道:“许是我们修练有误,可如今伏羲是回不去了...也不知练的错在何处。”

沈沧海撑起一丝笑意道:“我此番出岛,得知修练契灵道需服用一方药才能保全自身不走火入魔,你我即日便启程,我带你去寻那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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