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无何还不知道自己被禁酒一事，这一个月来她每天都在玄武的监督下训练，学会了粗浅的轻功和拳脚功夫，代价是，她每天都累如死狗，除去练武，她还要背书拣药，晚上都要到深夜才能入睡。
叶果果看着居无何一边强忍困意一边背书的模样，也有些心疼。
“居居。”她唤道。
“……又名大蓝根、大青根、靛青根、蓝靛根、靛根……啊？”居无何一激灵，才反应过来是叶果果喊她，“果果有什么事吗？”
“明天我要去义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义诊？哪里义诊？”
“在许山村。比较远，估计要住一晚上，大概三天的行程。”
“啊……”居无何有些许迟钝，“那练武怎么办？”
叶果果忍笑：“可以跟玄武请个假。”
一听可以请假，居无何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我去！我去！”
“那你来收拾这些药粉，我去找玄武。”叶果果拍去手上的粉末，解开围裙，“药方我都写好了，压在水杯底下，你照着方子把这些药粉搓成药丸。”
“明白！”居无何把叶果果挤了出去，“果果你快去找玄武！”
“嗯嗯嗯。”叶果果提着裙摆就走了，要不是烟雨阁里就她一个侠医，她才不爱干搓药丸的事，现在多了个居居可以帮忙，真好。
叶果果没有急着找玄武，先去了莫珂处理帮派事务的书房。
莫珂昨晚睡得迟，今天的精神头也不好，杯里醒神的茶水是添了又添，喝的都没味了。他刚去厨房给自己换了新的茶叶回来，正好碰上叶果果。
“把东西丢给居居弄了？”
“嗯，她的学习进度比我想的要快。”
“早该这样了，你也轻松点。”
“我放心不下。”叶果果叹气，“给大家用的药我总要亲历亲为才安心。”
莫珂哀怨嘲道：“帮里的公务呢？你就这么放心我？我从早晨到晚上一刻不歇连干六个时辰，有本事你对着我的黑眼圈发誓，说你不是想偷懒。”
叶果果轻咳：“哪有，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这么做呢？”她仿若一个经验老道的渣男，“最近天龙跟雨冬有什么新情报吗？我们不是大帮，但也不容忽视，他们迟早会想办法吞并我们的地盘。”
莫珂也不拆穿她，回答道：“还是老样子，小怀镇的事情之后，天龙一直暗戳戳的想搞事情，雨冬一直没给机会。”
叶果果坐到案牍前，翻看莫珂已经整理好了文书，而莫珂就站在她身侧，跟她汇报这两天的事务。
“这一个月总算不是赤字了，加上下个月玄武开始做饭，我们的餐费还能省一点。”莫珂抱起算盘，打得啪啪响，“百茗和叶子都跑商去了，等回来应该能大挣一笔。”
“什么货物？”
“军火。”莫珂说，“送去西北的。”
叶果果惊讶：“西北……开战了？”
莫珂从文书中翻出一封信递给她：“不算开战，北蛮还在试探中。不过我觉得也快了。”
叶果果将信浏览了一遍，那是镇西将军写给叶沉沙的家信，几乎是明示了有仗打有钱挣速来。
“那叶子又是哪里来的货源？”
“玄武帮的忙，他没说货源，但我猜是小怀镇。”莫珂眸色微沉，“他与天龙有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是想借此抓天龙把柄。”
“天龙……不是那么好抓把柄的。”叶果果有些担心，“他们明面上有铁匠作坊遮掩，万一暗度陈仓，吃亏的就是玄武。”
“不怕，玄武会有分寸的。”
“也是，毕竟是你亲自领进江湖的，算个弟子吧？”
“算吧。”莫珂不在意这些，他只希望烟雨能够安稳发展，有才能的人越多越好。他又拿出一份文书：“这是最新的情报，你看看。”
“好。”叶果果翻开，一下子就皱了眉头，“雨冬胡爷出访祁洲？那不就是我们这？”
“对，但不一定是来我们烟雨镇。”莫珂也有些头疼，“祁洲太大了，要是能知道他具体去哪就好了。”
“总归来说，还是要保持警惕吧。”叶果果放下文书，“我明天带居居去许山村义诊，今天的事务就我来处理，你休息一下吧。”
莫珂冷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快步朝门外走去，不带半点留恋——也没人愿意留恋加班。
中午，玄武敲着锣鼓来喊人吃饭了，满满一桌的肉菜，找不到一丁点菜叶。
居无何举着筷子半天没敢动手，她看向玄武：“这么丰盛，不会是我最后一餐吧？”
“怎么会！”玄武笑容灿烂，“快吃吧快吃吧！”
居无何迟疑地夹了一筷子没有梅菜的梅菜扣肉，和着米咬下，口齿生香。
“好吃吗？”
“好吃！！”居无何快乐地干饭，玄武体贴地在一旁帮她夹菜，满满一碗的五花肉，是油腻的幸福。
前一个月因为帮里资金紧缺一直吃素的居无何大口大口吃着，浑然没有发现同桌的叶果果和莫珂一脸菜色，补充了桌上压根没有的维生素C（草）。
中午饱饱吃了一顿肉，待到晚饭，桌上除了米饭还是肉，根本没有第三选择。
居无何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的碗里为什么又是一大碗肉？
“玄武。”她拿可怜巴巴的眼神，试图唤醒玄武的怜悯，“有没有青菜？我想吃清淡点的。”
“没有呢。”玄武满意地为她碗里的肉塔添上最后一块肉，“乖，你想吃肉。”
“嘤。”居无何把目光投向莫珂和叶果果，他们俩对此视而不见，一边扒饭一边推辞对方夹的菜。
再看碗里的肉，她不愿，她焦急，她挣扎。
“真和墨云染呢，她们怎么都不在？”
“她们有事外出，不在帮派。”玄武压死了居无何最后一根稻草，“这些都是你的，吃大口些。”
居无何，卒。
平心而论，玄武的手艺十分不错，色香味俱全，吃完碗里油光发亮。
居无何捂嘴，慌张丢下一句：“我去散步。”就跑了。
莫珂见替死鬼跑路，也从容地放下碗，准备离开，却被玄武拽住。
“莫副帮主。”这语气吓得莫珂一激灵，“刚刚只顾着居居，您和叶帮主都没怎么吃呢。”
“这……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莫珂一抬脚，就被人推了回去，叶果果堵在门口，贴心安排道：“今天他放假，我加班，让他多吃点补补。”说罢一个轻功就窜远了。
玄武温柔地把莫珂扶起来，按到椅子上，再添一碗米饭，盯着他把桌上剩下的菜全部吃完。
第二天居无何和叶果果坐上马车前去义诊，彼此的眼里写满了劫后余生，莫珂站在门口，就差抖个手绢哭哭啼啼求她们早点回来。
“珂珂。”玄武亲切地呼唤道，“肉丸子汤炖好了，居居和果果跑了，就都给你喝吧。”
“我觉得……”莫珂的脚尖朝外，浑身写满了抗拒。
“嗯？”玄武从身后拔出新磨过的菜刀，刀锋闪亮。
“甚好……哈哈，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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