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憾提前离场寻陈怡去了,临走前周悦叫住了他,罕见的很,他低头往戏台下一看,才知道戏已结束。
“做什么?”他问道。
“你说的惊喜是什么?”
周憾恍然大悟:“差点忘了……”
周悦:“……”
“你不是喜欢那个姓林的,我叫人安排了你们两个见面,现在时候差不多了,等会儿就有人来领你到后台去见他,放心,花都给你准备好了。”周憾原以为妹妹对那个戏子不过仰慕之情。
“好,走吧走吧,快滚。”
兄妹两个说话从来无所顾忌。
陈怡打算走路回府,街道两旁种满了梧桐树,现已是秋季,徒增萧索之感。
她叹了一口气,不料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还未转头去看,身体突然悬空。
陈怡看清来人,差点尖叫出声:“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周憾笑道:“不放,你答不答应,答应我就放你下来,不答应我就这样抱你回府。”
陈怡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忙道:“答应答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答应你好吗?”
他这才把人放下,陈怡要走,他十指紧扣,牢牢握住她的手。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陈怡这才止住脚步,她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人。
周憾心想过几天得买些礼物去沈府拜会,毕竟沈梦溪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戏散场后,林作延回了后台,他坐在镜子前取下头上的首饰,取了个干净后,林作延透过镜子看见有人掀开后台的帘子走了进来,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没使他不悦。
“哟,稀奇,沈老板光临大驾,鄙人不甚荣幸。”只听他这样说道。
来者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生了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鸦羽般的睫毛扑闪,言笑晏晏的看着镜中人。
他期期艾艾的说道:“哥哥言重了,这次我不过来晚了些,门口的人差点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真是好生冤枉。”一副笑颜又变成委屈巴巴的模样。
林作延也笑:“那当真是对不住,委屈你了。”
此人乃沈兰安,若有心观察,就会发现林作延的每一场戏都有他的身影,倒不是因为别的,单纯因为长相,还有他那通身的气派,四大家族之一的沈家,和他是一个沈。
沈兰安自来熟的在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哎呀!”坐在镜子前的林作延突然叫了一声。
沈兰安抬眼一瞧,关切问道:“怎么了?”
“有位美丽的小姐要来看我,差点忘记了,你得避一避,说不定她现在在路上了。”
沈兰安听的很不爽,他道:“多美丽啊?美得过我吗?”
林作延无奈一笑,没回答。
林作延是比较凌厉的长相,沈兰安的长相更柔和,截然相反。
虽嘴上不依,沈大少还是乖乖到屏风后头躲避,他一脸不服气的透过屏风看外面,只见一个穿着蓝色洋裙的女子似乎抱了一捧花来。
“林林林老板,我我很喜欢喜欢你的戏。”周悦很是紧张。
屏风后头的沈兰安冷哼一声,心道:“臭结巴。”
林作延接过那捧花:“荣幸之至。”
二人又聊了许多,林作延欢迎周悦下次来看自己的戏,他会把第一排靠前的位置留给她。
待人走后,沈兰安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他的笑比方才更灿烂,一颗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哥哥好生薄情,位置今日给我留,明日给他留,怕是这戏院没那么大的地方,能够让你给什么小姐妹妹的留位置,一狠心,怕是明天也要把我赶走了。”
他边说边摇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弄的林作延好不自在,他只得笑骂道:“神经病。”然后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林作延有些口渴,把花搁到一旁的桌子上,惯会趁人之危的沈兰安见状,走近将那捧花拿走了,林作延甚至来不及拦他。
“做什么?”
“哥哥,这花我喜欢的紧,不如送我吧。”
林作延扶额:“强盗行径,我不同意你会还我吗?”
沈兰安闻了一下沁人心脾的花香,挑眉道:“不能。”
“那不就对了,不过你还是好生将它放着,人姑娘一片心意,万不可辜负了。”
“行啊,我一定把它供起来。”又是阴阳怪气。
林作延受不了对方醋坛子的做派……
露茜发电报给陈怡,说是不日将坐船到华国来,届时希望她作为东道主领她一览梧瑶风貌。
从国外发来的电报不止一封。
陈怡很是高兴,将她的信收起来后,又提笔给另一个人写信,信的内容如下:
暌违已久,拳念殊殷。
我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在国外的事情,不禁有许多肺腑之言想同你说。
华国有与你血脉相连的同胞,你无法改变你是黑眼睛黑头发的事实,你是黄种人,那些白种人鲜少有能真正接纳华国人的,他们称我们为东亚病夫,并非说除了家里外面都是坏人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何不投身建设祖国的事业中去?我并非因一己私欲劝你回国,望周知,要想改变别人对我们的看法,首先是变得强大,强大到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忽视我们的地步。
晏仪,回来吧,你喜欢的木芙蓉开了,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希望在你看来我的话不是强人所难,或许家里才过的更舒坦些,盼望你保重身体,日后好相见。”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陈怡把这封信装好,放到了一旁,从国外寄来的信不止一封,她把一封红色信封的书信拆开,又看了一遍。
信的内容如下: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你叫我时常写信告诉你国外的事,或许这儿真的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我开始厌恶扶桑人,在学校里,有个扶桑人从我身旁路过,楼道里并没几个人,他却走过来狠狠撞了我肩膀一下,随后我拽住了他,他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日语,他的朋友立马说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在跟你道歉呢。”
这分明是胡说八道,他们以为我听不懂,他们哪里是道歉,他们分明是在骂我,他们骂我是□□猪。
我并非以偏概全,友好的扶桑人确实是有,但我鲜少能遇到。
国内形势越发严峻,听着洋人国人怎么怎么讲华国的不好,渐渐的,我也生了躲避。的心思,可如果我的国家我自己都不在乎,都不爱,那还有谁会在乎,谁爱?
近来时常想起你对我说的话,你回国前曾劝我跟你一起,我拒绝了,当时觉得庆幸,现如今看来,实在是个不明智的决定,思忖再三,若心有动摇,我还是遵循自己的心意而活。
抱歉打扰你的生活,若我真的回国,希望届时能到府上拜会,不过,要是有幸请你光临寒舍,那也是十分荣幸的事。
盼望你保重好身体,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国外很多同学都这么说。”
陈怡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手写信在她看来十分珍贵,于是当珍宝一样收藏起来。
至于她寄出去的那封信,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清风苑内,周憾坐在书房里,他没有开灯,手里拿着的打火机一亮一暗,漆黑的眼眶中跳动的火光,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火机再次燃起,这才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封红色书信,陈怡是个喜好都表现的明明白白的人,她最喜欢的就是红色。
信的内容,周憾早就看过了,‘思索片刻’,他还是把这封信烧了,烧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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