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语晴在微信上推给林穗一张电子名片，又道：“这位是咱们节目的另外一位副导演，李川。他开的短剧公司目前正在筹拍一部新剧，缺女主角，你应该挺适合的，沟通看看吧。”
林穗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机会”，心生疑惑问道：“我没有学过表演，为什么会想到我？”
赵语晴耸耸肩，笑笑：“你自己和他聊喽。好了，我没时间了，得去候机了。谢谢你的卡布奇诺，上海见。”
事关金钱，林穗丝毫不敢懈怠，飞机刚降落在浦东她就开始打电话联系这位李导，搞得自己举着电话在机场里东拐西绕，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绕到等出租车的地方。
李川这部短剧名叫《陆家嘴爱情故事》，林穗听到后表示震惊——现在这短剧的名字都如此简明扼要吗？
李导却表示：“这名字不是很好吗？‘陆家嘴’，一听就知道发生在上海，而且是属于沪上白领文学；‘爱情故事’则说明了这部作品以恋爱的情节为主。直戳重点，方能最快速地筛选出对本题材最感兴趣的受众。”
林穗：“对，对，您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居然有……七十多集？要拍多久啊？”
李川：“不用担心，一集才三四分钟。短剧嘛……”
林穗：“我没有学过表演，您不介意吗？”
李川：“没关系，您的外形合适，而且这部剧的女主不需要演技太好。我们时间很紧的，林小姐，您决定好了吗？”
所谓“外形合适”是指林穗的身高。这部剧的男主角净身高有将近190，原定的女主角168，穿上十厘米的防水台两人正相配。可即将开拍时，女主却突然因为得到了一个在院线电影里有好几句台词的“正式”角色而临时弃演。
公司内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档期合适、身高也够高的女生来接替。然而投资方的钱都已经收了，答应好的开拍日期也不太好再拖延下去，李川这才放宽了表演经验的门槛，开始“遍地捞鱼”。
《陆家嘴爱情故事》的片酬一共是三百二十万，这笔钱要是能到账，她们工作室一个季度的资金都不用愁了。
对此，菲儿表示：“小穗，要不你就牺牲一下？主要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对了，他们剧组可以预付一部分片酬吗？”
“我问了，演员进场后可以先拿到10%的头款。”林穗说。
许菲儿：“那正好……”
菲儿和黎诗然正在为四十万元的货款发愁，要是有了这笔头款，问题一下子便解决了。
“对了，你们和工厂谈好付款条件了吗？”林穗问。
“争取过，但不太理想。工厂坚持让我们发货前先付50%的定金，收到货后半个月内将尾款结清。”黎诗然回答。
“我们本来还想再软磨硬泡一下的，可是那边的负责人说不要求发货之前付全款已经够网开一面了，除非订单总金额在八十万以上，否则没有商量的余地。”菲儿补充道。
一向人狠话不多的小黎也在沉思过后发表了对林穗进剧组一事的看法：“要不你还是去吧？”
“去吧，那还能怎么办呢？”林穗苦笑道，“不过好歹短剧也是风口行业，说不定能意外碰上什么机会呢？”
做好决定的第二天，林穗便去找李导签约。
对于入组即可收到10%的头款一事，公司毫无疑义，只不过李川本人给她提了一个要求：
“林小姐，欢迎你加入咱们剧组啊！其他的一切都已万事俱备，只差女主角这道东风啦。就是还有件小事，得劳烦您上上心……”
这件事情是，要林穗在一月中旬开机之前减掉十斤。
菲儿得知之后简直气疯了：“开什么玩笑啊？小穗她一米七七，这么高的身高还要再瘦十斤，瘦完直接别去外滩了，不然刮一阵子江风直接卷进黄浦江里去了，还有什么‘陆家嘴爱情故事’啊……”
黎诗然：“穗，你现在多重？”
林穗：“一百一出头。”
闻言，黎诗然也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表示出了对这道“减肥令”的无语。
林穗：“我也被吓了一跳，还和导演现场探讨了一下。”
菲儿：“你是应该和那个狗脑子导演探讨一下，咱们这个纸片人身材在恋综上看上去就已经薄薄一片了，怎么到了短剧这边就又被要求再瘦，短剧难道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穗：“他跟我盘了盘他的道，还给我看了这几个月播放量最高的短剧作品，结论只有一个：素人综艺需要的是接地气儿，让观众有代入感，甚至如果我再矮十公分、增肥五斤，还会更有观众缘，被更多的人喜欢。但短剧要的就是狗血、悬浮、不接地气儿，女主角越唯美、越有‘漫画感’越好。”
菲儿还是一脸不认同：“我改变主意了，要不你毁约吧？”
黎诗然叹了口气，正色道：“大小姐，毁约要赔违约金的。”
林穗也有过像菲儿一样的感受，这再正常不过了。在这个平等、开放的年代，任何一个靠技能赚到过钱的、独立生存过的成年人在面对这样把人的高矮胖瘦也一一物化的语境时，都会本能地产生反感。然而现在她们缺钱，就失去了挑三拣四的资格。
林穗努力把气氛调动得积极：“我也讲点好消息吧。我和导演谈好了，咱们工作室可以赞助剧组一批服装，然后小小地为自己做一波广告。”
黎诗然听了，眼前一亮：“这是好事，光给衣服就可以吗？需要我们额外再支付任何宣传费用吗？”
林穗摇摇头：“不用。所以我还是去吧，既然老天把这个机会砸在了我手里，我就必然把它利用到极致。”
离职那次暴瘦纯属侥幸，所以满打满算，这还是林穗从小到大头一回有意识地强迫自己减肥。
在网上做了半天功课后林穗才发现，原来小基数减重比大基数更加困难，因为本身就没有多少能减的余地。
制订饮食和运动计划时，菲儿总是流露出心疼的神情，她像个老母亲似的，红着眼眶摇头道：“不行，这样的话吃的东西也太少了，人很容易累的……”
林穗倒是很坚定：“没事的菲儿，我都已经决定挣这个钱了，肯定得支付相应的对价，不用给我手下留情。”
两人正讨论着，便听见厨房里一阵悉悉簌簌——原来是小黎把除了坚果之外的全部零食都打包装进了垃圾袋。
“养成节食和运动习惯是需要环境的，从今天开始，咱们三个一起。”黎诗然说。
PS：请千万不要模仿小穗她们减肥，她们是为了上镜赚钱，特殊时间的特殊动作而已，并不会一直这么做下去。我们自己只要健康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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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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