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宫(七)

待永安公主刘安骑马先行一步后,金中堂转身奔向府内与与蔡桐所带来的家丁们厮打在一起,将家丁们拦在公主府内。

公主府后门这里的打斗吸引到了了一队京中巡夜的官兵,京城巡防是太子分管,蔡桐从小就惧怕太子,因此并不敢与巡夜的官兵起冲突,担心事情闹大,便带着人往府里退。

金中堂边打边退到街上,见蔡桐的人不敢上前,便将手中的长枪朝着人群奋力地投掷出去,长枪狠狠地扎在门头上,威慑中了众人。

随后金中堂翻身上马,快马加鞭,朝着皇宫奋力奔去。

“违反宵禁者,笞打二十!”

“尔等何人?竟敢在街上纵马疾驰,还不快停下受罚!”

街上巡查的官兵见有人敢违反宵禁在街上骑马奔驰,并且未停下接受盘查,便设下绊马绳,准备连人带马一起绊倒拿下。

金中堂举着公主的令牌,高喊着:

“永安公主在此,尔等退让!”

巡查的官兵一听说是皇室的永安公主,不敢多加阻拦,急忙收起绊马绳,快速让行。

永安公主刘安就这样在金中堂的护送下,一路毫无阻拦地到达宫门处。

此时宫门紧闭,早已下钥,宫门处站着几名深夜值守的侍卫。

“来者何人?”

“吾乃永安公主刘安!”

金中堂率先从跳下马,小跑到刘安马旁,将刘安扶下马后,亮出永安公主的令牌,见侍卫们不肯让行,便大力推开值守的侍卫,跑到宫门前大力地叩门,朝着宫门内大喊:

“永安公主在此!速开宫门!”

“咚——咚——咚——”

宫门处值守的侍卫听到来人是永安公主,不解的相互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今日不是公主大婚的日子吗?怎么现在这么狼狈地进宫?

值守的侍卫们虽知道永安公主是承道帝最宠爱的公主,他们得罪不起,但宫有宫规,不得随意打开宫门。

“殿下,宫门下钥后,若无陛下旨意,不得擅开!”

“还请殿下明日再进宫。”

刘安见侍卫们拦着不肯开门,思虑再三后,快步上前,迅速拔出侍卫们的佩剑,将剑架在肩膀上,环视一周后,威胁道:“开宫门!”

值守的侍卫们见此情形,犹豫着,既不敢上前,担心公主会伤到自己,若公主受伤,他们恐怕命都要丢了,又担心擅开宫门后会受到责罚,因此只得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们不必担忧违反宫规,待本宫见到父皇,自会向父皇解释,免去你们的刑罚。”

侍卫们见公主这么说,便急忙为公主打开宫门。

宫门慢慢开出一道缝,刘安便迫不及待地闯进宫去。

穿过宫门,迈进皇宫,刘安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脚踩着熟悉的地砖,顿时一股委屈浮上心头,刘安一路哭着跑到了承道帝的福宁殿。

承道帝和容嫔得到永安公主夜闯皇宫的消息,面面相觑,今夜不是公主成婚之日吗,怎么就要闯宫了呢?二人才披上外衣,就见公主哭着闯进福宁殿。

“殿下!”吴善辅和吴忠义见永安公主刘安手持长剑闯进福宁殿,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在刘安面前,拦住刘安的路。

刘安此时才反应过来手里还紧握着剑,一松手,丢掉了长剑。

刘安一见到承道帝,如释重负,眼泪夺眶而出,顿时双腿不稳,踉跄一步。

“殿下——”容嫔见状,担心地迎上去,搀扶住踉跄的刘安。

承道帝见女儿险些摔倒,心也不由得紧张一瞬。

刘安眼里噙着泪,在容嫔的搀扶下来到承道帝身边,伏在承道帝膝上失声痛哭。

承道帝见女儿哭得十分伤心,心疼不已,忙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安儿不哭,安儿不哭,告诉父皇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父皇——”

“容娘娘——”

刘安哽咽着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承道帝与容嫔,想到今夜自己受到的屈辱和惊吓,话还没说完,又止不住的低头放声哭泣。

容嫔见状,忙把刘安揽到怀里,轻柔地拍着刘安的后背,安抚着刘安,回头对着承道帝道:“陛下,想必公主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会这般泣不成声,不如先让臣妾带公主去偏殿缓缓。”

承道帝点头同意,对着永安说:“安儿不要怕,不论遇到什么事,父皇会为你做主。”

刘安听后,安心地跟着容嫔去了偏殿。

待容嫔扶着刘安去偏殿后,承道帝看向跪在地上的金中堂。

“你是公主的侍卫,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来说。”

于是金中堂将他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蔡闻蔡旭是如何欺瞒公主,蔡闻又是如何欺辱公主,蔡桐又是如何命人围剿他与公主,全都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说与承道帝听。

“什么?”承道帝听完后当即怒了,他没想到姓蔡的这群人胆子竟然这么大,他还在位呢,安儿还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姓蔡的就堂而皇之地算计到他女儿头上,明目张胆地欺负到他的女儿头上!

“蔡闻蔡旭欺君罔上,即刻赶出京去,流放南疆,永不许再进京!”

说完这些,承道帝当即大步流星走至书桌前,提起笔杆,亲自替永安公主写下休夫书。

吴善辅在一旁,犹豫再三后,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

“陛下,天底下还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只怕……”

“既没有先例,那朕便为天下女子开创这先例!”

承道帝放笔,一纸休夫书便解除了永安公主与蔡闻的婚姻,随即将休夫书甩到吴善辅手上,道:“去传!”

“是。”

偏殿内,容嫔虽不知公主发生了什么,但看公主现在这副样子,便知不会是什么好事。

“殿下受惊了。”

容嫔心疼地擦去刘安脸上的泪水与汗水,这才注意到刘安身上的血迹,顿时神色一惊,脸色大变,仔仔细细地检查刘安是否有受伤。

刘安看着面前的容嫔,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在此刻放松了,紧接着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有气无力道:“容娘娘不要担心,这血迹不是我的,是那个……那个驸马的。”

刘安说完,不由得双眼无神地苦哼一声,想她刘安的前半生,上有父皇捧在手心里的疼爱,下有弟弟妹妹们的爱护敬重,没想到后半生竟要与蔡闻这样的人潦草度过。

容嫔见刘安又悲又笑,担心刘安受到刺激,忙将刘安拥入怀里,把刘安当成她自己的孩子一般,轻轻安抚着她。

“容娘娘,你说,今夜过去,我是不是还要……还要回公主府,和那样的一个人继续生活下去?”刘安一边说,一边想起今夜蔡闻那样貌,不由得情绪又激动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容嫔察觉到刘安情绪的起伏,将刘安抱得更紧了,安慰道:“陛下那么宠爱殿下,定不会让殿下再受到一丁点儿的欺负的。殿下不必担心。”

“可是……容娘娘,我怕,我怕……”

“安儿不怕,安儿不怕。”容嫔抚摸着刘安的头发,安抚着刘安的情绪,就像是抱着孩童一样,身子轻轻地摇晃着安抚着刘安。

刘安在容嫔的声声安抚中,觉得很是安心,容嫔的怀抱,就像她的生母陈妃的怀抱一样,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刘安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当时父亲还是信王,她的生母陈妃还在世,信王妃祁娘娘也在世,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弟弟刘元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他们一家五口就在信王府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恍惚间,刘安不由自主地小声喊了声娘:“娘——”

“什么?”容嫔没听清楚,问了一遍。

刘安早已疲惫,如今放松下来,已经睡着了。

容嫔见刘安睡下,便招呼宫人来一起把刘安抬到床上。

“安儿睡下了?”承道帝来到偏殿,低声问道。

“是。”容嫔细心地为刘安掖好被子,而后站起身来,走至承道帝身旁,轻声回话,“殿下方才哭了好一会儿,眼睛都哭肿了,臣妾看着很是心疼呢。”

承道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疼道:“安儿是受委屈了。”

承道帝与容嫔正欲离开偏殿时,刘安身体突然惊悸,颤抖一下,睡梦中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娘——”

承道帝心中悸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刘安还在沉沉睡着。

承道帝想起了刘安的生母陈妃与英王刘元的生母祁妃,想起了先前他们在信王府的快乐日子,想起了……想起了陈妃和祁妃在他登基前暴毙而亡,想起了齐国公和晋国公是如何逼迫他不得追封二人,想起了今日刘安的遭遇……

他可是一国之君啊!怎么就一次次地保护不好身边的人呢?

承道帝平复下来的心情不由得又重新燃起怒火。

“去,去把皇后和太子传过来。”

这个蔡闻是皇后亲自举荐,今夜蔡闻蔡旭二人偷梁换柱的事情皇后定是知晓,太子想来也是知晓的此事。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给他们的权力还不够大吗?

他这个皇帝还在世呢,太子还没登基呢!

“陛下,公主今夜强闯宫门……已是不妥,明日朝臣们少不得要闹呢,若此时再传唤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只怕明日朝臣非议啊!还望陛下三思。”

容嫔看着承道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担心承道帝在气头上,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因而站出来劝阻道。

承道帝沉思片刻,脑子冷静下来。

确实,夜已深,实在不宜再把太子牵扯进来。但不妨先把皇后叫过来问清楚。

“去传皇后吧。”

“慢着。”承道帝叫住容嫔,道:“你就留在这里,看护好安儿吧。”

“吴忠义,你去长秋宫,传皇后即刻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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