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宜嫁娶。
“不好了,不好了,岳小姐服毒自杀了。”林怀姜惊恐地从岳青萝的闺房中跑出。
迎面撞上了岳老爷,林怀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在撞击岳老爷之后滑跪在地。
她双目无神空洞的望着地面,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岳小姐,岳小姐,她,她死了。”
“什么?”岳老爷震惊大吼。
林怀姜惊慌跑出的模样,吸引了好几人的目光,有岳小姐的弟弟、那日嚣张的侍女、一些在场的宾客,几人争先恐后地闯进房中。
屋内
岳小姐身体横在地上。
她身着鲜艳的红色嫁衣,头戴金冠玉钗、脸色煞白、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眼神中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红色的血液在煞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最先闯进来的是岳老爷,见到如此场面一时间瘫坐在地。虽然瘫坐在地,但面上平静如许。难道他一点也担心被自己逼死的女儿来找自己索命吗?
岳小姐的侍女同样瘫坐在地,不过她可没有岳老爷的那般城府,脸色刷一下的就变白了,一改往日威风的做派。
岳小姐的弟弟却平淡如许,他进们看到死去的亲姐姐时,先是用手扶在门框上支撑自己,随即便摇摇晃晃地走出门来,嘴上说着:“不知道她死了,吴家会将彩礼收回去吗?。”
吴家赶来接亲的人见此现状,立马跑回府将此事相告主人家。
吴少爷觉得此事晦气,扭头撂下一句,“此事就此作罢”,便带着彩礼若无其事的离去,全然没有半分为自己新娘子的离世而难过。
被邀请来的宾客见吴少爷离开,一个个来到岳老爷面前告辞。
应该热闹的红事现场,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即将成为白事现场。不过,岳老爷会不会为女儿办丧礼还很难说。
岳少爷脸上全都是惋惜,恨铁不成钢的说:“姐也真是的,要是想死,等到成亲之后到吴家之后再死。这下好了,弟弟连彩礼都得不到了,死的真不是时候。”
林怀姜趴在画梅怀中低声痛哭,心骂,你们这家人果然没有心。
“林小姐,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岳老爷询问的语气中带上一点威胁。
“我为岳小姐上完妆后,岳小姐说她想要带上自己已故母亲的嫁妆,我便去库房帮她取来,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岳小姐已经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呜……呜呜。”林怀姜又重新趴会画梅的怀中呜咽。
“是你”岳小姐的侍女用手指向了林怀姜。“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把毒药给了岳青萝。我一直盯着她,她哪里来的毒药?”
岳老爷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侍女,示意她继续。
“老爷,岳青萝那日在相府同林小姐在屋内聊了许久,林小姐一句不喜欢侍女在场便让我在屋外候着,谁知道她们二人是不是在密谋着些什么?。”
画梅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用手一把将侍女指向林怀姜的手扇开,严声斥责道:“你只是岳老爷府上的一个侍女,我家小姐是相府千金,你怎敢如此无礼。明明是你看管不力,不要把什么由头都怪在我家小姐身上。”
画梅将目光看向岳老爷,“况且主人家还没有发话,哪里轮得到你你个侍女在此多嘴。”
明着在呵斥侍女,其实是在提醒岳老爷注意林怀姜的身份。
三个侍女中,平日里只有画梅会跟着自己胡闹,没想到关键时刻输出如此给力。
僵持之下,林怀姜弱弱的提出,“既然岳小姐的侍女怀疑我,那咱们不妨到官府去,以寻求小女的清白。”
“不可。”岳老爷出言制止。此时如若闹到官府,到时候查到自己身上其他事可就难办了。他安慰道:“此事与林小姐无关,林小姐只是好心来帮我们家青萝上妆,是青萝自己想不开。”
岳少爷也万分焦急,忙慌地拉着他爹。“爹,那女人死了,吴少爷把彩礼都带走了,我该怎么跟欢欢成亲啊?”
欢欢是一个九品官员家中的女儿。岳老爷以为自己的儿子攀上了高枝,其实那官员看不上岳少爷,便提出很多彩礼的要求,希望他知难而退。所以岳老爷便想到了卖女儿的行径,来凑够彩礼。
岳老爷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哎呀。”
画眉见状出言道:“岳老爷,我们家小姐就先告辞了。岳小姐去世,着实是吓到我家小姐了。”
林怀姜柔弱的辞别。
月黑风高夜。
相府西边的围墙旁有两个人。
“小姐,你小心一点啊。”
林怀姜压低声音道:“好的好的,我知道啦。画梅,你小一点声,把其他人吵醒可就不好了。”
林怀姜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墙沿,她向墙下的画梅伸手,“好了好了,画梅你快上来。”
二人均坐在墙沿之上,林怀姜将梯子拖了上来,然后沿着墙的另外一边向下放去。
最后一步,林怀姜直接跳在了地上。“好了好了,画梅你快下来吧,小心一点,啊...”
“怎,怎,怎么了,小姐?”画梅背对着林怀姜从梯子上下来,并未看见发生了何时。
“没什么事,看见一个熟人。画梅,小心一点。”
林怀姜瞧着来人道:“不是王爷,你大晚上不睡觉,蹲在我们家墙根底下干什么?给我吓一跳。”
今日的他身着翠青色仙鹤纹饰的外袍,长发披肩,依旧是拿着扇子。月光照在他身上,给他增添了几分神性。
他怎么这么喜欢穿青绿色的衣服啊,每次见他都是这般。
温执玉拿着扇柄,指着林怀姜身后的铁锹,眉眼上挑,“夜半三更,林小姐不睡觉从自己家翻墙出来,还带着铁锹,这是干什么?”
林怀姜嘴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温执玉邪魅一笑“林二小姐,约莫着是要去挖人家的坟吧?”
“要你管。”
“我来是告诉林二小姐一声,我已经派人将岳小姐挖出来了,现在请林二小姐一同去看看吧。”
这年头怎么还有上赶着挖人家坟的?不过既然岳小姐已经挖出来了,自己就不用再忙活了。
“走吧,带路。”
“马车已经备好了,请跟我来。”温执玉做出请的姿势。
刚上马车,不到片刻,就到达了目的地。
林怀姜询问:“不是,这么近的距离,王爷还需要坐马车?”
“懒得走路。”
林怀姜无语,抬脚向屋内走去。
“这是我随意找的一处院落,暂且将岳小姐安置在此。”温执玉跟在她身后解释。
对于林怀姜想要挖坟这件事,温执玉疑惑:“难道林二小姐是觉得此事蹊跷,像是谋杀吗?”
林怀姜凑近盯着温执玉道:“王爷,您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有看过画本?”
他仔细回想,随即点头。
林怀姜教育,“怪不得你不懂,回去多看点画本吧。”
“烦请王爷派人将此人带来此处。”林怀姜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温执玉,上面写着一处地址。
他并未质疑,将接过的纸条甩给下属,“群青,将人带来。”
拂衣正在秉灯夜读,感觉到屋外似乎有黑影晃过。他打开了房门出去查看,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人套上了麻袋。
看着被扔在地上在麻袋,林怀姜抬头看向温执玉,眼神中似乎在问,你的下人都是这么将人带来的?
“下属行为,与我无关。”温执玉撇清了关系。
林怀姜赶忙将麻袋打开,拂衣蹭的一下从麻袋中站起,摆出攻击状态,大声道:“你们是谁?为何要绑架我?”
还不等林怀姜解释,拂衣一打眼就瞧见了林怀姜身后躺着的岳小姐。
林怀姜早已将岳小姐面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岳小姐一身红嫁衣安详的躺在床上,乌黑浓郁的黑发盘起,头上的饰品错落有致,垂下的珠串平静的排放在两侧。
黛眉细长,朱唇娇艳,脸颊微微泛红,额中画上了金色的花卉类花钿。
“小萝,小萝,你怎会在此?”拂衣先是被红嫁衣的岳青萝惊艳一番,继而上前摇晃岳小姐。
几番摇晃,岳小姐没有半分苏醒的架势。拂衣转身对旁边看戏的几位观众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将我和小萝绑来?小萝这是怎么了?”
林怀姜云淡风轻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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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日常
“王爷我错了,待我归家,定然将先前漏交的税款一一补齐。”钱老板颤颤巍巍的坐在棋盘一侧,他所持的白棋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
“钱老板该你了。”温执玉将黑棋摆放到棋盘中,对着钱老板柔声道。
“我,我认输。王爷真是好棋术,我甘拜下风。”
温执玉此时穿的是玄色衣袍,虽面上流露出温和的笑意,但在钱老板的眼中如临大敌。
“既然钱老板认输,那不知钱夫人的棋如何?”
“我马上将税款补齐。”钱老板连滚带爬的出了王府。
温执玉回到卧房,拿出几件衣物询问群青,“群青,你觉得本王穿哪一件好看?”
群青仔细对比了一番,“这,这不都是一个样子吗?”群青看着眼前的衣衫,这不都是绿色的吗?
温执玉无奈,“算了,我自己选吧。”
换了好几件衣衫和发冠,温执玉收拾妥当,安心的带着群青出门。
荒无人烟的郊外。
在温执玉的命令下,下属开始挖着坟墓。
打开棺椁,正是身穿嫁衣,七窍流血的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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