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过大，导致远处的山林里都有飞鸟被惊起，远远的看上去黑麻麻一片，在夜晚有些可怖。
偶尔还有乌鸦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又让人心安又让人着急。
在面对鬼的时候，鎹鸦都不会开口说话，所以如果不去看的话，到底是普通的乌鸦还是鎹鸦，很难通过叫声来分辨。
担心鎹鸦受伤，又因为叫声知道乌鸦或者是鎹鸦没有受伤……如此矛盾的心情，在杏寿郎心里转了一圈之后，当然没能久留。
——因为这可是在战斗中啊。
如果担忧的话，就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吧。杏寿郎向来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他不是会依靠别人的人，而是经常被依靠的那类人。
所以，只能他用尽全力，把上弦之三斩杀于此！
尽管他刚刚被猗窝座划到了手臂，血液滴落在地上，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伤。现在还是斩杀上三要紧。
这是一个野望，可鬼杀队实在是太需要这样的消息了。一百多年来，下弦屡次被斩杀，可是上弦却从未变动。
时间越久，鬼就越强，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现在，战斗开始之后，他既没有瞎了左眼，又没有胸前被开洞，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战斗下去？
‘赌上身为炎柱的尊严！’
‘我必定将你——’
‘——斩杀于此！’
就算手指被切掉，就算没有手，就算瞎了眼睛，断了胳膊……只要他没死，他就会履行自己的职责！
杏寿郎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被队员们所尊敬、推崇。
‘炎之呼吸·四之型·盛炎之旋涡！’
与其在意会不会胜利，先为胜利做一些准备，好迎接最后吹响号角的时刻吧。
……
战斗好像是持续了很久，香奈乎看的时候已经无法判断时间了。
光凭夜晚的月亮，无法判断时间，夜晚的黑色又十分漫长，着实看不见什么天色的变化。
还有多久到天明呢？她不止一次的思考这个问题。
要怎么样才能参与战斗呢？她也不止一次的想了这个问题。
然而，毫无答案。
花之呼吸已经蓄势待发，日轮刀也已经握紧，可是却没有用武之地。
用日轮刀来稳住身形不被吹飞——已经是相当掉面了。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炎柱大人的脖子那里有什么东西，但是他们的战斗太过激烈，只是一闪而过的话，即便是她这样出色的目力，也没有办法判断那到底是什么。
她应该去思考怎样才能帮到炼狱大人。
等等，他们战斗的时候是不是有意避开了她的方向？
恍惚间，香奈乎想起了最开始战斗打响前的景象，还有那时候上弦之三的动作。
＊
柱与上弦之间的战斗永远是十分耗费时间的。
上弦想杀掉柱，柱也想杀掉上弦。不管是因为想吃掉对方，还是因为想免去更多的人被吃掉，他们都将竭尽全力。
固然，柱身为人类并没有能与鬼匹敌的愈合能力，但他们为了与鬼战斗，开发了能提高身体素质的呼吸法。
——所以人类，是既难缠又生命力顽强的生物。
让鬼又爱又恨。
当然，这对于猗窝座也同样适用。
少年模样的鬼扬起嘴角，尖利的虎牙从他的嘴边露出。竖瞳的金色眼睛狠狠地盯着杏寿郎，整只鬼肆意而张扬：“杏寿郎！你还是不想变成鬼吗？”
“只要变成鬼！就有永恒的生命来研究武技了！”，他的眼中涌上一丝迫切，似乎很希望杏寿郎能变成鬼来陪他，毕竟鬼只要不被杀死，只要鬼王没死就能一直活着，“杏寿郎，陪我一起吧！”
总觉得，有什么人一直陪着他，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想要去思考的时候，大脑就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一定是有人一直陪着他的吧。说不上是希冀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可他知道他想要杏寿郎能陪着他。
为什么追求武道？因为除了武道与烟花，还有雪花，他身为鬼的生活里就几乎一无所有。
“答应我吧！杏寿郎！”猗窝座大喊出声。
杏寿郎第一次就没有答应，第二次当然也不会答应。只是这个场景分外的像那种说不上的……“好像求婚啊……”他小声吐槽。
现代的很多人告白的时候或者答应的时候不都会说‘我答应’、‘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样的话吗？所以杏寿郎的思维一下子就被带偏了。
本来就不可能答应了，自觉钢铁直男并不弯的炎柱大人一瞬间有些恶寒，脚下一软险些没躲开攻击。只是这样也没能防备到披风被擦了边。
分了心的杏寿郎实际上不可能能躲过那一拳的，只是杏寿郎的话虽然声音很小，但鬼的听力很出色，猗窝座也听到了这句话。
结果他也被吓到了。杏寿郎脚下一软，他是手上没力，因为双方的失误，两边这才打了空响，仿佛在骗技能。
杏寿郎甚至有一种自己脑袋上冒出了‘MISS’字体的感觉。
他这么想，也是为了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刚才的那句话上了。
但如果记忆与想法能那么轻易的掌控，就不会有失忆等各种症状了。杏寿郎越是想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的想法就会越往哪边偏。
‘求婚求婚求婚——’这个词语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刷屏。
红字，放大，加粗，时不时还蹦跶两下彰显存在感。
‘还好离得远的香奈乎没听见。’严肃的炎柱大人松了一口气，为战斗中分神的自己所不耻。
他戒备地握紧日轮刀，看向对面突然跳开的猗窝座。
一人一鬼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碰撞到了一起，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发起攻击，反而对视了起来。
出于刚刚尴尬的话语，杏寿郎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又不敢移得太开，目光游移在猗窝座的面部与脖子肩膀，防止他突然攻击。
可是看着看着……猗窝座好像确实挺好看的哈。
杏寿郎惊觉自己的想法：“……”
他这边刚打散自己这有些荒唐的想法，还有那荒诞的吐槽，对面的猗窝座也盯了他许久。
——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
杏寿郎：“OvO？”
他愣了一会儿，看着猗窝座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了起来，里面还揣着恍然大悟的意思……不会吧……
“原来是这样！”，猗窝座忽然大笑起来，“枉我还以为——”
他的话戛然而止。
猗窝座闭上嘴，眼中是满满的兴奋：“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那你要答应吗？！”
对于猗窝座来说，如果求婚或者结婚这种名头能让对方开心，能让对方永远停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并不介意。
他的情感早就在成为鬼的这些年来被磨灭的差不多了。
至于‘求婚’或者‘订婚’这种词汇给他带来的熟悉感，还有那种微微的揪心感觉，他暂且先记入心里。
人类时候的记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WTF？！杏寿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青年本来就圆溜溜的眼睛现在瞪到让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在震惊的程度，金色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汗毛倒竖。他甚至因为震惊状态下唾液分泌的减少而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
他这些都是没经过大脑的生理反应，并没有真的有进行这方面的思考。
然而在对面的鬼看来，竟然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鬼大多是依靠本能进行思考的，对低级鬼来说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对于高级的鬼来说是他们能自主压下了本能。
思考起来，确实没有人类时候那么多想法，变成鬼之后，就仿佛也被下了一个降智光环一样。
猗窝座兴奋地咬着牙，上下契合的尖利牙齿卡在一起，显露出他的野心，还有……也许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期待吧。
“我看你也很动心吧。”他笃定的样子仿佛杏寿郎一定会选择他一样，蜜汁自信，但也有些心酸的好笑。
不明所以的香奈乎瞪圆了眼睛：什、什么心动？！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说的话我为什么听不懂？
小姑娘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样子意外的好笑，终于不再像平时一样除了微笑几乎没有表情，其他的情绪也完全不表露出来，现在看上去有几分她这个年纪的懵懂了。
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问才会显得委婉一些，她有些委委屈屈的在一旁握着日轮刀。既觉得自己多余，又痛恨自己的弱小。
——明明已经经历过了炼狱大人的一对一锻炼，为什么她还没有强到能在与上弦的战斗中打辅助呢？
她不想再一次得知炼狱大人死去的消息了，这次当然也更不想让炼狱大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死在面前的话会比死在不知名的远方更为可怖，也更为后悔。
……忍姐姐一定会很伤心的。
可现在这个双方都不打架改成对视的情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了——她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未成年啊！
＊
在不明所以的香奈乎和有些期待的猗窝座的注视下，备受期待的杏寿郎觉得自己被盯得有些发毛，他抿了下嘴：“嗯！虽然但是……我拒绝！”
说什么信什么，你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吧！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应该都没想到这操作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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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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