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透过窗帘缝隙渗透进房间，袁父垂着腰从地上爬起，嗓音沙哑。“哎呀我的老腰！几点啦？”
靠在的墙边的邢升扫了眼梳妆台上的机器猫闹钟，这是袁小弟迷上哆啦A梦时袁母给他买的，短指针指指向数字9。“叔，九点一刻了。”
袁父说话时袁母就醒了，她从床上做起，给还在熟睡的袁小弟和袁媛姐弟两盖好被子，哈欠连天地踢了一脚袁父让他把自己的拖鞋递过来。“我去做饭。”
半睁着眼走到门边，在袁父出声阻止之前停下动作，人也突然清醒了。袁母略显紧张地转头，指了指门外头，低声问。“还在不在？”
袁父摇头，夫妻两一齐看向邢升。邢升无辜地摇摇头，他醒来后还没出去看过，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原来昨夜飞虫来袭，袁家的阳台和另外三个房间的窗户都被撞破了，飞虫闯进家里。只有袁媛的房间门窗都是完好的，袁父袁母带着袁小弟，还有客居的邢升，挤了进来。袁媛的床分享给了袁母和袁小弟，袁父和邢升在地面上垫了几件衣服盖上薄被对付一晚。
火红的大虫子让袁母心有余悸，一时不敢打开眼前的木门。
“阿姨，我速度快，我先出去看看。”邢升来到袁母身边，握住门把手，袁母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极缓的速度打开门，邢升透过门缝向外看，没有发现飞虫的踪迹。探出身子，虚掩房门，邢升谨慎地一步步往前走。对面房间里玻璃碎一地，袁小弟堆成山的玩具东倒西歪，袁家夫妻房间的床面被蹭了几道深红的印记。客厅同样一片狼藉，但飞虫走了。
“叔、阿姨，飞虫走了。”邢升将袁家各处检查了一遍，提高音量喊。
袁父袁母从房间内走出，看着一夜之间整个家都被飞虫霍霍乱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家是袁父工作有起色后全款买的，不仅是夫妻两最宝贵的财产，更是两人视为养老的家。
“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玻璃没一块好的全要换，东西也摔坏不少，沙发这大片红色印记洗了肯定还要消毒，都要花钱。”袁母心疼坏了。
“这乱糟糟的，先把东西捡一捡，小宝喜欢乱跑别伤着他了。”袁父拍了拍袁母的背，叹气道。他没再打击妻子，眼下即使肯花钱恐怕也不会有人上门。
一番清理下来，除了一些被摔坏不能要的小件，和袁母觉得脏了不能再用的东西，只有更换门窗玻璃是大头。
“老公，车门打不开！”
袁父正在阳台查看窗户的损坏情况，看能不能临时用其他东西补上，楼下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俯在阳台向下看。
“钥匙还有电吗？”年轻男人身后背着，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走到女人身边。
“有，上上个月换的电池，还是你换的。怎么回事，是车坏了吗？”钥匙交给男人，女人退开几步给丈夫腾出空间。
放下手中提的重物，男人靠近车门伸手拉把手，果然没有反应。低头看手里的钥匙，男人不死心地按下解锁键，再拉车门，门还是被锁死的。
又拽又扯拉不开，男人躁了，猛踢了车身几脚，泄气地垂下头。“车坏了。”
“那怎么办？陵阳离这里二十多公里，没有车我们怎么去？老公？”女人急了，手抚在宽松的外套上可见微微隆起的腹部。
“咱们先回家，我去问问别家能不能搭个顺风车。”男人又提起地上的大袋子，扶着妻子往回走。
心底升起一抹忧色，小区留下的住户不多，楼下这一片停车位只停了零星两三辆车，袁父担心自家车也出问题，穿上鞋子就要下楼。
“你干嘛去？马上可以吃饭了。”袁母听见开门的声音快步上前。
“没事，只是去看看家里的车，很快回来。”袁父的尾音隔绝在门后。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袁母抱怨，将泡好的冷粥和切成薄片的肉肠端上餐桌。
姐弟两打着呵欠，眯着眼从房间里出来。袁小弟立即被袁母接手带去洗漱，袁媛刚跨坐在餐桌前就被看不过的亲妈拧耳朵。
“瞪什么瞪，过来洗脸刷牙！”闺女不讲个人卫生，袁母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翻个白眼，在袁母眉毛竖立前，袁媛慢吞吞起身接过袁母递来的矿泉水，邢升乖巧地坐在桌边，他显然是饿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食物。
“老婆，我们家的车也坏了，你说怎么办？”袁父风急火燎地回家，急吼吼地道。
“怎么会突然坏了，是不是搞错了？”袁母给袁小弟擦漏到下颏的粥白，没太将袁父的话放在心上。
将先前听到的转述了一遍，袁父忧心忡忡地道。“所以我才下去查看咱家的车，谁知是一样的情况。先前有车我不担心，随时可以出发，但现在车坏了，若是步行二十多公里，一天能赶到都够呛。”
虽说二十公里算不上太远，徒步6小时也差不多能走到，但这是理想状态。他们食水肯定是搬不走了，还有个四岁的小娃娃，而且中途肯定是要休息，可能会遇上各种意外，最怕遇到虫子。
“你确定车真的坏了？家里不是还有两台电动车吗？”袁母心里盘算一番，发现果然很麻烦，也跟着发愁。
“真坏了。电动车倒没试。”袁父愁得吃不下。
“打开不就好了么。”袁媛咽下最后一口“肉夹馍”，邢升用面包和肉肠给她做的，随口道。
轻轻用力，金属卡扣崩裂，车门在袁父面前打开，他看了看袁媛，又看了看合上会自动反弹的车门，沉默坐进去，按下启动键。
“请问，你们是打算开车去陵阳吗？”一个独臂老人快步走到车边，他身后跟着个孩子。
这位独臂老人正是曹昭日和他的孙子曹鑫，爷孙两全须全尾地度过了昨夜，但老人直觉这里不能再呆了。
袁父从车里下来，摇头道。“去不了了，车坏了。”
曹昭日抿嘴下颚紧绷，一时沉默不语。带着孙子，若不能搭车，他很担心路上的安全。
“我家可能会走路去，你们要一起走吗？”袁父见这一老一小心有不忍，打算邀请他们同行。这爷孙两他偶尔在小区遛弯时见过，他们拉着比孩子还高的纸壳或是塑料瓶去废品回收站卖。
“好，我们愿意一起。”曹昭日顿时神情放松不少，人多了路上也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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