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好烫，尤其是被她缠着的腰腹间。
月亮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陆天玑不禁扯起了衣领:
“不能摘，不舒服就不要抱了。”
如今妖怪嘴上一直说着想吃人，这链子若是摘了，那不就变成妖怪的盘中餐了吗？
可月亮的手却往上盘旋，从她衣摆下方溜进去，尔后从她衣领处冒了出来，轻轻抓住了她挂在颈间的链子。
顿时，她手心处传来一股强烈的灼烧感，顺着她的胳膊蔓延至全身上下。吊坠中，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险些将她弹开。
月亮抱她抱得很紧:
“姐姐，就摘一晚。”
她的胳膊贴在陆天玑身前，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颤，刹那间睡意全无。
除此之外，陆天玑还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知道，是妖怪的手被链子烫伤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完全是妖怪自讨苦吃。
陆天玑闭上眼睛:
“一下都不行。”
“那我可不可以不穿衣服。”
陆天玑没有理她。
月亮依旧抓着她脖子上的链子:
“我好热。”
陆天玑闭着眼睛，依旧没有理她。
过了一会儿，月亮觉得掌心越来越痛，可她却将链子握得越来越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人好没意思。”
她手心处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还一直往陆天玑鼻子里钻，让她不禁蹙起了眉。
从前她收妖的时候，只要那些妖怪不敌她，便会向她苦苦求饶，可如今她身边的妖怪掌心都被烫出了血，却依旧紧握着那条链子。
若是其他妖怪也就算了，可这曲山的兔妖偏偏只有一张人皮，还没法通过妖力来改变人皮的形态，受了伤就得像人一样养好久。
陆天玑闻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心里莫名很难受。
她伸手去掰月亮的手，可刚给她掰开，她便又将链子握了起来。
“放开。”
月亮盘在她腰腹间的手慢慢收紧:
“不要。”
陆天玑别无他法，只能轻声细语地劝她:
“这是我们宗门的法宝，你这样会遭到自己妖力的反噬。”
月亮却道:
“那我就一直握到我的妖力消耗殆尽为止。”
妖怪的妖力消耗殆尽，便要重头开始修炼，也就意味着她白白浪费了两百多年。
陆天玑作为一个道士，自然知道妖怪修行要受很多苦，同她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陆天玑不想就这样害了她。
她继续掰着月亮的手:
“放手。”
可月亮完全不听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
“不要。”
无奈之下，陆天玑只好轻轻拍了拍月亮的手背:
“乖……”
闻言，月亮的眼睛慕然睁大。
这样的话……不像是从她认识的那个道士姐姐口中说出来的。
但听着让妖怪格外舒心，甚至让她忽略了手心的疼痛，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陆天玑叹了一口气，语气一反常态地温柔:
“放手的话，会有奖励。”
月亮藏在被子里的短尾巴晃了晃，笑着将下巴搁在了陆天玑的脖颈间:
“什么奖励?”
陆天玑道:
“明天给你熬鸡汤，喝了鸡汤就能长高了，你不是想长高吗？”
月亮有些失望，两百多年里，她吃过了山鸡数不胜数，若想喝鸡汤，现在进林子里抓一只回来炖了也不是难事。
这算什么奖励?
“我不要这个奖励。”
说着，她摆了摆头。摆头时，她的下巴蹭得陆天玑脖子痒痒的。
又热又痒，实在令人抓狂。
“那你想不想……”
陆天玑抓着她手背的手蓦然收紧:
“摸摸我的心跳。”
闻言，月亮嘴角慢慢上扬，连掌心的那抹疼痛也变成了一种舒爽:
“想……”
陆天玑耳尖红得像滴血一般:
“乖乖把手放开。”
月亮听话地放开了手，陆天玑仔细看了看她被烫伤的掌心。
掌心处血肉模糊，可她身后的妖怪却眉眼弯弯的催促她:
“奖励。”
“咳咳……是这样的……”
不等她说完，月亮便打断她:
“姐姐，不要说话不算话，据我所知，三清宗的道士都是讲信用的人。”
这话说得她不像一个道士，更像一个无赖。
陆天玑只好牵起她的另一只手，慢慢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妖怪身上一如既往的烫，她身上也是。
若是说妖怪是被自己的妖力反噬才会发烫，那她发烫又是因为什么？
她按着月亮的手，道:
“别乱想，就不会发热了。”
这话是对月亮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乱想什么呢？月亮好想问她，她是让自己不要想着吃人，还是不要想着什么别的事。
作为一个正常的妖怪，月亮自然也有吃人的需求。
可每当她抱着怀里的人，身上慢慢变烫时，她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想吃人，还是想干些别的事。
做人不好，做妖怪也不好，有时候连自己想吃人还是想睡人都分不清楚。
月亮的手贴在陆天玑的心口，强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顶着她的掌心，光摸着就让妖怪觉得格外好吃。
这样一颗有食欲的心脏被她捂在手心里，可作为妖怪的她却没有流口水。
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月亮想，她此时应该不是想吃人。
于是，月亮的手开始在她怀里乱蹭，她怀里又香又软，蹭得让妖怪格外兴奋。
月亮扬起嘴角，将脸贴在了她的后背上，低声应了她一声:
“嗯。”
陆天玑被她弄得心烦意乱，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好久，困意终于涌了上来，身上的热也消散了不少。
可这时，月亮又温声细语地问:
“姐姐，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陆天玑闭着眼睛，不痛不痒地告诉她:
“我只能告诉你，我肯定只会喜欢人类。”
“那你为什么让我摸你的心跳。”
说着，月亮捂着她心口的手稍稍用力，指腹还轻轻地在她肌肤上摩挲了一番。
顿时，陆天玑脸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红晕又冒了出来，她道:
“我是让你摸心跳，不是……摸.胸。”
虽然妖怪不懂人类为什么不能让其他人摸自己，但她听到摸.胸这两个字，就兴奋得牙齿发痒。
毕竟平日里这位置裹了一层又一层布料，是她从前鼻子蹭一蹭就被姐姐扔开的地方。
她口是心非的问:
“有差别吗？”
陆天玑攥紧了拳:
“有差别。”
月亮笑着说:
“对于妖怪来说没有差别。”
“今天妖怪老师告诉我们，人类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很好吃，很香。”
说着，月亮嗅了嗅她的后背:
“若是姐姐觉得有差别的话，不然给我咬一口，我看看有什么差……”
“闭嘴。”
陆天玑气得发抖，她想，等日后恢复法力，她一定让妖怪每晚现出原形，变成兔子陪她睡觉。
不对，是将妖怪赶走。
陆天玑用被子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
“我想睡觉了。”
说完，月亮手上的动作也变轻了一些。
那抹酥酥麻麻的触感在她怀里游来游去，被子里的陆天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妖怪的关系好得过头了?
＊
清晨，陆天玑醒来时头痛欲裂。
定是妖怪昨晚吵得她不得安生，让她连觉也睡不好。
她低头一看，那妖怪的的手还捂在她身上。妖怪蹭了一夜，蹭得她衣裳都散开了，身上也红了一片。
她掀开月亮的手，起身去喝了一杯凉茶。
尔后，她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将月亮那只被烫伤的手给包了起来。
给她打好结后，陆天玑便听到似乎有妖怪敲门。
她开了门，门外站着那只猪妖房东。
不知为何，猪妖今日的格外温和:
“收租。”
陆天玑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她从屋内拿了一些丹药给了猪妖，问:
“今天心情不错啊？”
“差得很。”
说着，猪妖警惕地往她屋里望了一眼:
“我闻着气味，你屋里怎么有妖怪?是那只兔妖吗？”
“是啊，她化形了，现在睡着呢。”
“哦?那就是变成人了。”
陆天玑点了点头:
“没错。”
听后，猪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既然是两个人，以后就要收两份租。”
虽然曲山兔妖的传闻很可怕，但不会妨碍它做生意。
以防万一，它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你不许告诉兔妖我涨租了。”
陆天玑心中一梗:
“又涨租?”
自从月亮化形后，光血浆果就吃了好几篮子，若是再涨租，她今年得再种些血浆果。
这简直比修道收妖还要累。
猪妖点头:
“不交的话，等你师父来我就告诉你师父，说你欺负好妖怪。”
在她来云泽镇之前，她师父就告诉过她，要同镇上的妖怪和谐相处，所以她一忍再忍，从未对妖怪发过脾气，更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妖怪的事。
在这里住了两年，她都觉得自己不会收妖了。
算着日子，离她师父云游回来也就剩几天，也罢也罢，忍一忍就过去了。
陆天玑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
猪妖再三警告她:
“涨租的事不许同兔妖讲。”
陆天玑道:
“我从来不同她将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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