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原本心里突突的，毕竟当时盛野眼神实在吓人，他都以为盛野会不会要打他一顿，虽然他根本没犯错。
谁知道盛野将他拉出来就松开手腕，递一张纸巾过来：“要擦一下脸吗？”
沈意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发现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松了口气，将纸推开，随意用手背抹了一下，往前走：“没事，根本没亲到，你刚刚表情吓死我了。”
盛野盯着纸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开口道歉：“刚才是我不对。”
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是我太冲动了。”
沈意低头看时间：“我们现在去摆摊好像有点晚。”
盛野按住他的表：“我们直接回家。”
两人那晚深谈之后关系简直迈向一个新台阶，几乎上下学都一起走。
盛野：“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沈意怕盛野心里还有点气，虽然游戏里尝不到味道，还是笑得兴高采烈：“好呀，你做饭太合我心意了。”
盛野屈指谈了下他的额头。
*
盛阿姨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两个人只烧了三个菜一个汤。
沈意咬着筷子，欣赏盛野剥虾，冷白细长的指节灵活的剥开鲜红的虾壳，褐色的汤汁挂在指尖上，慢慢滑到关节交接处。
沈意：“盛阿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盛野垂着眉眼：“还有一个月。”
沈意惊讶：“Omega都这么痛苦吗？”
盛野手上动作不停，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今天生理课又没听。”
沈意冲他笑了下，夹一筷子菜放到盛野碗里：“请盛老师赐教。”
盛野将剥好的虾放到沈意碗里：“Omega普遍的发|情|期是三月一次，一次一周，只要打了抑制剂就没事。”
沈意很是意外，笑弯了眼：“剥给我的啊。”
盛野偏过头，没出声。
沈意吃了一口就夸：“哇太好吃了，真想吃一辈子。”
盛野突然直勾勾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可以。”
话赶话，沈意脱口而出：“那你未来对象怎么办？”
饭桌上一下安静下来，盛野看沈意一眼，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所有情绪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全部汇成下午顾回抱着沈意亲吻的那一幕。
为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什么呢？
沈意觉得自己说错话，赶紧低头吃饭。虽然盛野是自己攻略对象不假，但这一段时间相处，不知道是不是游戏沉浸式体验太逼真，他真把盛野当作自己朋友，不想总以玩家视角高高在上说“攻略”。
“我吃好了。”
沈意抹抹嘴，拿着自己碗筷站起来：“我去刷碗。”
盛野看他：“今晚的汤不合胃口？”
沈意那敢说自己觉得尴尬想跑，赶紧盛了一碗，站着喝了就要跑，盛野抬手拉住他：“碗我等会刷。”
沈意：“我不能白吃白……”
盛野打断他的话：“你想现在跑就跑。”
心思被看破，沈意只好乖乖坐下来。
盛野垂眸道：“就算有对象，你想吃我也可以烧给你吃。”
“啊？”沈意声音轻轻的，“我怎么比对象还重要啊。”
盛野反而抬头，极为认真地看着他：“除了我妈，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沈意脸有点红，偏过头咳嗽一声：“没白对你好。”
盛野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所以下午我才生气。”
“……他怎么能亲你。”
沈意摸了摸自己头发：“他没亲到我，只是碰到了我头发。”
盛野突然站起来，拉着沈意来到卫生间，拿自己毛巾沾了水，抬着沈意下巴，将那缕头发细细擦了一遍。
沈意被这认真架势吓到了：“他应该没什么病吧。”
盛野：“……也不一定。”
沈意：……
足足擦了三四遍，沈意发根连着脸颊那块都有些发红，他往后退了半步：“行了大哥，再擦头发都掉了。”
没等盛野回话，他又突然靠近，凑到毛巾跟前，鼻翼耸动。
少年唇红齿白，眼睫卷翘，整张脸都要迈进墨色毛巾里，盛野垂在腿侧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捏紧洗手台边缘。
沈意突然转过头：“盛野，你是不是背着我喝酒？”
刚才他就老若有似无闻到一股酒味，以为是幻觉，没想到随着毛巾擦拭次数越多越浓，果然是在毛巾上。
虽然还挺好闻的，醇香醇香的。
盛野见他表情不像在说谎，也凑过去闻了闻，只有洗衣粉的味道。
沈意得意洋洋：“被我逮到了吧？”
盛野无奈：“是不是闻错了，我没闻到。”
沈意：“证据就在眼前，还狡辩。”
沈意忽然凑近盛野，鼻尖动了动：“你身上也有酒味，虽然很淡，但还是逃不过我的鼻子。”
盛野将毛巾洗干净挂起来，掀起眼皮来看他：“我这一天都和你在一起，你看见我喝酒了？”
沈意：……好像确实是。
“可是明明就有，”沈意鼻尖一动一动的，循着味道，“就这味道最大。”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沈意鼻尖贴在了盛野后颈上。
“当”
仿佛是被铁锤当头锤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在寂静中耳鸣。
是信息素。
沈意一跳三尺远，脸颊通红：“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盛野腿长，慢慢跟在后面，见人要出大门，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书包没拿。”
对方太冷静，沈意情绪稍微缓过来些，一把抓住盛野衣角：“对不起，我……”
盛野低头看他：“怎么了？”
玄关太小，盛野那双浅淡漂亮的眼睛贴得很近，沈意有点受不了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换鞋的椅子上。
盛野将他拉起来，将他衣领肩线扶正，问他：“怎么了？”
沈意低头，耳朵通红：“没事，我先走了。”
盛野靠在门口，看着沈意在几米的路段上差点平地摔了几次，才打开门，不知为何心里很畅快。
为什么呢？
明明是很重要的人，看到他绊跌倒却很畅快。
盛野抬手轻轻碰了下后颈，原来自己的信息素是酒类的吗？
一般成年分化，可是青春期左右就开始|发|育|了。
*
当晚，盛野做了个梦，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下午。
他把沈意直接拉进卫生间，用手指使劲擦沈意的脸颊，白皙的皮肤一片绯红。
沈意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盛野却盯着他：“我帮你擦掉好不好？”
沈意：“什么……唔……”
吻从脸颊滑到唇瓣，梦境仿佛是被揉碎的玫瑰花瓣，嫣红的汁水带着香气一滴滴落在池塘里。
月光澄亮，照得湖水波光粼粼，无数荷叶荷花铺在湖面上，一只雪白柔软的胳膊从湖水绿叶间探出来，粉嫩的指尖缀着水珠和粘液，无力的抓住旁边的一株荷花，花不堪负重，被带着剧烈摇晃起来。
呜呜咽咽的好像是奶猫。
盛野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心中好像一直都有答案。
湖面被搅出一圈圈涟漪，荷花落满湖面，十指相扣，柔软在怀，对方迷迷糊糊地仰头摸他的下巴：“……你的眼睛…好像月亮……”
盛野好像是轻笑了下：“宝宝……”
远处黛色的地平线终于泻出一丝天光，盛野低头吻了吻对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唇瓣，在晨光中得以看清对方面容。
*
盛野从床头猛地坐起来，月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地砖被照得透亮，仿佛湖面。
盛野深吸一口气，捏着床边的手似乎在抖。
兴奋的。
他去洗了个冷水澡，回来坐在书桌前，拿出一本书，把那张纸抽出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月亮。
他轻轻触了下自己眼睛，笑了。
原来答案这么简单，仅仅十八笔画、两个字。
是喜欢。
*
第二天一早，沈意总觉得对方怪怪的，明明还是跟往常差不多，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两人走到楼道里，盛野伸出手按电梯。
沈意眼睛一亮：“怎么突然又愿意戴我买给你的表了？”
盛野语气淡淡：“和你的一样。”
“不是啊，”沈意抬手将校服袖子往上提了提，“他们家出了最新款，国内就这么一块。”
盛野：……
沈意：“好看吧。”
盛野：“。”
等到学校，早读时候盛野竟然用试卷折了一只癞蛤蟆给他，沈意惶恐，这跟用剑修的老婆剑砍瓜剁菜有什么区别？
沈意看着上面鲜红的满分，小心翼翼捧着放到自己桌上：“这等下要讲，你弄成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盛野耳朵有点红，掀起眼皮直勾勾盯着沈意：“你担心？”
沈意不知道为什么脸颊也跟着烧烧的，指尖勾了勾癞蛤蟆的腿：“你突然折什么癞蛤蟆？”
盛野沉默：“这是花。”
沈意：……
沈意假装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感觉□□身上的纹路好像太华丽，原来是朵花。”
盛野：……
盛野将□□花拿过来，团了团扔进垃圾桶，语气淡淡的：“以后给你折别的。”
沈意趁讲台上老师转身的空隙，抬手摸摸盛野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你没事吧？”
还是说酒类的信息素一旦开始发|育，人也会跟着醉吗？
盛野将沈意的手拿下来：“没事。”
“哦。”
沈意转头就在系统商城下单了醒酒药、醒酒汤、醒酒贴和醒酒糖。
盛野垂眸盯着试卷上的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真是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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