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次的回答问题事件,苏池再次被江纬找到了办公室。
吴穆在办公室门口等候,险些被语文老师抓去报听写,多亏她机智逃脱。
江纬虽然是个数学老师,但演讲能力堪比语文老师,拉着苏池叨叨了半个小时,才放她离开。
走出办公室,吴穆仍然在门口等她,许是站累了,她换了个姿势蹲着。
“……你一直等到现在?”苏池被感动住。
吴穆反问:“不然呢?”
苏池刚想表达自己的感动肺腑之言,就被吴穆无情地打断:“你怎么搞这么慢?跟爬出来的一样,还不快给老娘捶捶腿。”
苏池的感动瞬间破灭得荡然无存,反驳道:“谁给你捶啊,想桃子去吧!”
这家伙,怎么跟陈听妄一样欠?
她都怀疑吴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这说话口气,上街不被打才怪!
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
吴穆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做朋友?”
“他们都怕我,经常议论我,也不和我说话。”
“我不怕你。”
也许当时的吴穆只是随口一说,可苏池却记了好多年。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排挤她。
至少,还是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
“老实说,我挺羡慕你的。”吴穆一本正经道,“准确来说,是想追逐着你的影子前进。”
苏池从未得到过如此高的夸赞,不由得一惊:“为什么?”
吴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成绩挺好,简直甩了苏池十万八千里,以至于在老师心目中,她一直是个好好学习的乖孩子。
为什么呢?
其实吴穆也说不上来原因。
只是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她,把她往苏池那边拽。
世界愈发漆黑混沌,她愈发皎洁。
她是清醒的醉鬼,是暴戾恣睢的善类。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快走快走,上课了!”还没等苏池想明白,吴穆便推着她离开。
就这样,苏池一路被推回了教室。到教室时,江纬正在班里不知道讲些什么。
“看你干得好事,谁让你在那磨叽那么久,现在都进不去了,要不然等他走了再进去?”吴穆提议。
“怕什么?”苏池嘴角一扬,潇洒地推开了门。
全班顿时整齐划一地朝两人看过去。
“苏池,你来得正好,我正愁篮球比赛找不到人呢!”江纬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脸虚伪的笑容,试图劝说苏池参加比赛。
苏池不愿意:“为什么是我?我没报名。”
“本来都选好了,但队里唯一的女生因为腿受伤了参加不了,就由你替上吧。”
篮球赛的阵容规定必须四男一女,男生倒是好找,抢破头了都挤不进去,关键在于那一个女生。
女生大多都不会打篮球,自然不想参加比赛。而篮球赛明天就开始,想临时找一个人实在不容易。
“不……”苏池刚想大声拒绝,就被吴穆捂住了嘴,只见她一脸笑意道:“苏池说她想去!”
真是中国好损友。
苏池还没来得及拒绝,江纬就飞速在报名册上写下了苏池的名字:“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十点,操场集合!”
写完,立刻就交到了主任办公室,丝毫不给苏池留下反驳的机会。
操。
我谢谢你。
尽管内心有十万个不愿意,但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苏池再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上。
关键是她压根不会打篮球啊!
让她上场,不被篮球砸死就不错了,搞不好输了还要怪她。
因为这事,苏池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甚至忘记了找吴穆算账,直到她提这茬才想起:“唉,你不去训练篮球吗?别太丢脸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苏池咬牙,“谁让你替我报名的?”
“怎么能说是我干的呢?这明明是老江的一片心意呀!”说着,她在纸上画了个爱心递给苏池,充当江纬的一片心。
苏池又气又笑,简直快被吴穆折磨疯了。想气吧,又气不起来,想笑吧,又笑不出来,于是只好又哭又笑。
吴穆以为她脑子坏了,安慰道:“打个篮球而已,别精神错乱啊。”
苏池无语:“对了,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篮球是用手还是用脚?”
吴穆:“……”
鉴于吴某人频繁的骚扰,苏池干脆将头扭向了后面,背对着她。
而下午的后两节课,苏池由于要去训练篮球逃了课。
队里的其他人都没下去,只有苏池一人去了,因为只有她打得最烂。
六中每年的篮球比赛都举办得很隆重,全校师生都会过来观看。为了不在明天的比赛上丢脸,苏池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塑胶跑道上练习投篮。
首先练习的是命中率。在球场上,能拿到球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扔不准简直就亏大了。
她先从最低难度的位置练起,紧挨着篮球架投篮,定点投篮命中率还不错。
接着,她加大难度,脚踩的线距离篮球架越来越远,一直到三分线外。
随着距离的增加,命中率也逐渐降低,到了三分线附近,几乎是百发不中一球,还差点被篮球砸了。
就在她将要泄气时,陈听妄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你在这干嘛?”
“我练篮球,明天比赛。”她扯出一个笑容。
他淡淡道:“你们班还真是没人了,居然派你来比赛。”
“你什么意思啊?嫌我菜?!”苏池炸毛,不满地撇撇嘴。
虽然她确实不太会打篮球,但也受不了别人的贬低。
“字面意思。”
球突然被陈听妄夺过,在竖起的食指上旋转。
“你抢我球!”苏池想要抢回来,球却被陈听妄举高。
然而一米七.一的个子终究比不过一米八.九的高个,陈听妄像是在逗猫,不紧不慢地看着眼前人想够却够不到的样子。
见她一副讨厌他却又干不掉他的表情,陈听妄勾了勾唇:“想要?自己来拿。”
苏池跳起想要够球,球却被陈听妄挪到了另一个位置。她跑过去,他又将球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陈听妄,你别耍我!”苏池有些恼怒。
“行,给你。”
球被他随手一抛,沿着操场滚出去。苏池顿时追着球跑了老远,直到操场的另外一头才停下。
苏池默默在心里问候了陈听妄的祖宗十八代,却不敢骂出声。做人要能屈能伸,她又打不过他。
她调整好心态,继续练球。
这次比之前有进步,但进步甚微,比起同队的人简直差远了。
按道理说祈,队里的唯一一个女生只需要防住对面的女生就行,不需要会投篮,可苏池偏不,她偏要充当c位投篮。
她天生就不服输。
谁说女生打篮球就一定不好的?她要用实际行动反驳这个陈腐的观念。
“你投篮姿势都不对。”陈听妄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篮球杆上懒散地开口。
苏池不乐意了:“那你教我。”
她只是赌气说的,谁知陈听妄真的过来了。
他夺过她手里的篮球,三分线、起跳、投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生于酷冷冬日,却纵横生长于这个夏天。
他朝她的方向望去,如电光火石与她碰撞。背后是一大片夕阳余晖,一束光在他的鼻梁颧骨投下斑驳,映衬得他闪闪发光。
他永远都是那么的耀眼。
万物都熠熠生辉,唯独她在枯萎。痛彻心扉的悲痛中,满溢的**依旧有关于他。
“学会了么?”
“我试试。”
苏池带着篮球上前,脑海中回想着陈听妄刚刚的动作,尽力保持自己与他动作一致。
举手投足间,篮球“砰”地撞上篮筐,然后被弹了出来。
“手臂再抬高点。”说着,陈听妄凑近,帮她调整姿势。
年少时偷看的目光小心又灼热,烫伤少年的衣角。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烟味,但并不难闻,反而平添了几分清新。
按照他的指导,苏池又投了一次。
篮球入筐,这是她第一次投中三分球。
她炫耀般地看向陈听妄,他正靠在篮球架下吸烟。
蝉鸣声声,骄阳刺眼。明明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却很少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世界格格不入,让人忍不住透过那具赤诚的躯壳了解他。
苏池忍不住问:“陈听妄,你为什么不爱笑?”
“不会笑。”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笑笑嘛~”她娇笑着去捏他的脸,“不然到老了会长皱纹的!”
陈听妄依旧不为所动,就像一个大型的雕刻,任由苏池摆弄。
他靠在篮球架下继续吸烟,烟雾缭绕,一切都看不真切。
她的声音从烟雾的另一头传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啊?”
“13岁。”
13岁是他父亲去世的那年,母亲和年幼的陈听妄都患上了心理疾病。
他又看向苏池:“你呢?”
“我啊,年少时不懂事,14岁吸着玩的,到后来就戒不掉了。”苏池仰望天空,苦笑道。
谁年少时不轻狂?
当年的苏池,吸烟喝酒打架,叫嚣着当六中一姐。
到最后,一场梦,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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