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孙凉还不至于粗鲁的骂街,她肯定在这里当着街上人的面把那个手犯贱的祖宗八代给骂一遍。
戳着脊梁骨骂才能解气!
沈明览还不知道有人惦记着他的铮铮傲骨,他把气门芯帽随手扔在路边的垃圾桶里了,现在窝在屋里开着电脑刷监控,上午去了几个地方把视频拷过来了,有奶茶店的,有教室的,有学校天台的......
杨成的犯罪轨迹靠着零星的影像给拼凑出来了,他们都知道,杨成是凶手,这是无可置疑的。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孙凉作为杨成的妻子在这场谋杀案中并不完全无辜,甚至她是知情者。
鼠标点在奶茶店去年九月末的一天的视频上,进度条往后调了调,沈明览的眼睛眯起,看着屏幕上那个女人,以及他的妹妹,还有随后出现的他自己。
What the f!
原来他和她早就见过了。
为什么沈明昙会对杨成掉以轻心,或许其中孙凉所起的作用功不可没!
她是帮凶!她肚子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也是帮凶!
杨成或许是幸运的,只是死于一场交通事故,那么就让和他血脉相连的女儿以及那个毒妇人得到加倍的惩罚吧,这是她们应得的!
恨意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沈明览的目光幽幽地转向那方祭坛,供桌上安放着沈明昙的骨灰和灵位,在昏暗不见天日的房间内,沈明昙的黑白遗照很是模糊。
“小妹,你看好了,哥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死有余辜的人。”
今天摊子没出成,还破费去修车铺,孙凉的钱包愈加空瘪,还摊上了隔壁那个不近人情的邻居。
“要死人啦,隔壁是在打洞吗?电钻响了一天,再扰民我就去物业那里投诉你。”
孙凉不敢正面硬刚203男子,于是打开自己靠近隔壁的窗户,开始呼天喊地,但人家隔壁根本就不为所动。
等到上半夜过去,终于安静一会后,囡囡又哭起来,这一哭就没完没了,不像平日里哄一哄就好。
201的邻居是个寡居的大婶子,这会子也把窗户打开大叫:“202的孩子哭个不停是怎么回事?明天还要上班,能不能安静一会让人睡觉啊!”
孙凉道歉后把孩子哄睡已是后半夜,腰酸背痛的不行,带着对203男子的怨念,她沉默的坐到天明。
沈明览把墙壁打了个南北通透,204和203都被他买下来了,准确的来说,这一栋五层的小楼都被他从前业主手里承办下来了。
203和204合成了一个大房间,外面看来和其他住户没有区别,其实内里大有乾坤。
203整个就是棺材房的布置,钉死的窗户密不透风。
204是沈明览打算装修自己住的。
孙凉以为目前的自己已经够倒霉了,谁知道第二天原房东告知她换新房东了,新房东发来短信,说租金比之前长了两倍,她问为什么呀,发的消息就跟石沉大海似的,新房东那是已读不回。
虽然不回消息,但是行动的速度可够快的,半天功夫,就有一堆装修师傅上门,又是装热水器又是换新空调的,就连窗户和门都换成防震减震隔音的样式。
服务那是一个周到,简直没话说,其他租户觉得挺好,孙凉不是没想过搬出去住,但是周遭地段的房子价格比这贵还不如这里装修好,性价比那叫一个低。
本来只要下午到晚上出摊,现在都改成上午也出去出摊了。上午出摊没有固定摊位,孙凉就是走游击的模式,她借了一个喇叭,大街小巷的窜,喇叭吆喝着,卖袜子嘞,卖鞋垫嘞~
总之风吹日晒雨淋的,皮肤都比之前糙了一个level.
一个月过去了,沈明览还是做自己的包租公,孙凉变得黑了点颓了点,囡囡倒是有了崭新的进步。
“爸爸,爸爸。”囡囡现在见谁都要喊一句爸爸,沈明览教她叫妈妈,她还是奶声奶气的“爸爸,爸爸”
“我的傻闺女,不能到处见谁都叫爸爸,被人占去便宜你还傻乐。”孙凉宠溺又无奈的教训自己的女儿。
刮刮囡囡的鼻子,捏捏她小小的耳垂,方才换尿布的辛苦都忘却了。
忙里偷闲,乘着今天太阳好,孙凉抱着囡囡来周围的绿地公园漫步。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孙凉惬意的舒了口气。
微风拂面,她看着人来人往,每个人都逃脱了生活既定的轨道,来到这里散心,包括她自己。
上身一件灰色卫衣,下身一条蓝色直筒牛仔,脚蹬一双洗旧的帆布鞋,两腿交叉着伸直。
“爸爸,爸爸。”怀里的囡囡指着孙凉后方愉悦的叫着。
后面是一棵遮阳的苍天大树,树根盘结,树冠延展向天空的不知名处。
孙凉抬头看天,湛蓝的天空中有飞鸟在飞翔,也有飞机的羽翼留下的道道白色残影。
自由自在的痕迹令人遐想。
“做鸟会不会更自由。”她情不自禁将心声喃喃而出。
余光中有一个身影坐落在长椅的那一头,那人出声道:“做飞鸟,也会有猎人的牢笼来捕捉,心不自由,到哪都不会自由。”
孙凉听了这话,赞同的点头,侧身看那人。
男人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都柔和的发光。
此时他也转头看向她。
孙凉礼貌的微笑。
“先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看你的脸有些面熟。”孙凉想不起来这张出色的面容在哪里看到过,不会是什么明星吧?
男人的目光从她圆润的面庞移开,定睛看她怀里的小孩。
小孩看着他,软糯的嘴巴一张一合:“爸爸,爸爸,抱抱。”
沈明览开口:“我就是之前住在你隔壁的203的人。”
“什么?”孙凉闻言微微吃惊。
好家伙!是那个半夜开电钻扰民的精力旺盛的神经病?!
“不过我现在到204住了,203的房间给我妹妹住了。”沈明览一笑,仅仅只是嘴边的皮肤绷紧,眼周的肌肉纹丝未动,那是一个令人细看后会毛发悚然的皮笑肉不笑。
孙凉把怀里的娃抱得更紧了一些。
男人起身,“不用这么惊讶,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新房东,那你岂不会立刻就搬走?”
男人远去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灰尘,徒留孙凉愣在原地。
中午日头正暖,孙凉却觉得后背生凉。
公园里人声鼎沸,逗猫遛狗者有,青天白日里吓人的就只有她的新房东独一份了。
孙凉单手抱娃,单手掏出手机,打开短信,迅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沈明览坐在公园喷泉边的圈椅上,回了一个字:好
至于好什么,只有孙凉和他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孙凉带着宝宝敲响了204的门。
孙凉觉得房租实在是承担不起,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自己的房租还是按之前原房东的价给,作为补偿,她替新房东每天做早午两餐饭。
沈明览顶着鸡窝头开门。
孙凉看着他这副尊容,身上不知套着从哪来的一件橙色短袖,腿上穿着灰色大裤衩,脚,好吧,脚上根本没有穿鞋,直接光着脚出来的。
早上的空气带着冷,孙凉一怕他这副流浪汉般的样子被人看去丢面,二怕他受冻得了感冒怪她,于是带着囡囡侧身挤了进去。
“哎,你进来干什么?”男人睁大方才困睡的眼,想要把女人扒拉出去。
孙凉护住身前的女儿不让男人扯到她。
“我来干什么,你睡昏头啦,我来给你做早饭呀,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孙凉有些心虚,说话声音虽大,但语气里带着点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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