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锦在外面乐不思蜀,很晚才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还有拜托女儿做的事。
她给陈昭昭打了个电话,询问拜访甄文汉的事。
陈昭昭想到甄家之行,依然是尴尬妈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礼物送到了,甄叔叔也非常开心。”陈昭昭说。当然,甄文汉夸陈茹锦是他遇到的最可爱的女人这句话,陈昭昭觉得不太合适,不打算复述。
“那行,挂了,你在家里好好玩吧。”
陈昭昭:……果然是亲妈啊。
“妈。”
“还有事?”
陈昭昭觉得有必要告诉陈女士这件事。
“甄叔叔有女朋友了。”她说。
“好事啊。”陈茹锦笑道,“他这么年轻,找个女朋友多正常。不过我没听他提起过,是这段时间的事对吧?”
“不是,那个女人的肚子好大了。”
陈茹锦沉默了一下,“哦”了一声,语气冷了几分:“那倒是应该恭喜他。”
陈昭昭鼓足勇气,提醒陈女士是不是应该避嫌,因为甄文汉的那个新女友明显十分警惕他身边的异性。
陈茹锦默了默,突然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昭昭,我觉得你该明白这件事的关键在哪里。在甄文汉身上。他如果觉得有了新女友,不再适合和我联系,那完全可以疏远我。他没有,就是默认他不介意这件事。既然这样,那个女人和他之间就需要自己去协调。要不甄文汉妥协,要不女人妥协。或者实在谈不拢,又不是不可以分手。至于我,”陈茹锦凉凉一哂,“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改变我自己的做人原则?尤其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不是,妈……”
“不过我对甄文汉的做法很失望。”陈茹锦说,“他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还介绍他和你爸爸一起吃过饭,我和你爸爸的好几个前女友也一起吃过下午茶,甄文汉这么藏着掖着,本来很普通的一件事,反倒办得落了下乘。我以后会单方面疏远他。这不是我的妥协,而是甄文汉的做法违背了我的做人原则。”
陈昭昭无言。
陈女士一向如此。她有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看似奇葩,可是她不双标,完全逻辑自洽,让人无办法指责。
“那行吧。”陈昭昭不由的笑,“你们长辈的事,我懒得掺和。”
她无意去改变陈女士的做人原则,只是假如是她,在知道对方已经有了新的伴侣时,会怎么做?
其实在拉黑陆泽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了答案。
扯平了之后,她不可能和陆泽继续做朋友,也不可能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喝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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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昭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醒来后,躺在床上,她忽然觉得灵魂十分空虚。
没有人管她,没有人逼她奋斗,也没有她想为之奋斗的目标,她这些年活得浑浑噩噩,游魂一样。
陈女士和魏青屿都是极端自我,随心所欲的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陈昭昭不愧是他们两个人的产物,以另一种形式继承了两人的随性。
陈女士追求自我,所以陈昭昭从小就是与各种保姆阿姨作伴。好的,坏的,沉默的,话多的,有人对她还好,有人偷偷虐待,更多的是纯拿一份钱办一份事。
至于这个孩子在想什么,有没什么开心或者烦恼的事,没有人关心。
就连一年级时差点儿因为车祸死掉,也别没有让陈女士和魏青屿额外多看她一眼。很多时候,陈昭昭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跟身边的公仔说话。
陈昭昭自由生长到十七岁,高二那年,已经开学了,陈女士和甄文汉结婚,问了她一句要不要跟过去。
陈昭昭说随便,然后她就去了南溪。至于北城有更好的升学环境,两边甚至连教材都不一样,完全忽略不计。
后来,她认识了陆泽。
那是陈昭昭活得最清醒的一段时间,有清晰的人生规划,干劲十足。
陆泽看着挺混的,其实私底下却目标明确,执行力一流。
当然,也包括算计她。
陆泽带着她领略了另一种人生,然后再告诉她,其实只是逗着她玩的。
陈昭昭高考考砸了,老师痛心,朋友惋惜。在陆泽面前,陈昭昭表现得好像很伤心,其实在心底深处,她根本无动于衷。
专业和学校都只是随手一填。
回首大学四年,竟然只是白茫茫一片,连朋友都没交到,后面为了考研倒是稍微奋斗过一段时间,可是那只是因为她真的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能靠读研来拖延,选专业也差不多等于掷骰子,就那么随手一选,和喜不喜欢完全无关。
她连物欲都很淡,尽管从来不需要为钱操心。毕竟那两位在追求自我之余,能留给她的,只有钱了。
临近中午时,发小王子维打电话过来,邀请陈昭昭共进午餐。
陈昭昭十分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做了什么坏事,想要我在叔叔阿姨面前帮着美言?”
王子维立即啧啧两声:“昭昭,你这样说我很伤心的你知道吧?咱俩穿开裆裤就开始的交情呢?”
陈昭昭:“我没穿过开裆裤,别乱攀交情。”
话虽如此,两人却的确是从小就认识,一路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校。陈昭昭去南溪后,他还曾经特地跑过去看过她。后面他去国外,联系才少了点,不过友情没有断,一直延续到现在。
王子维还在那边哼哼唧唧,陈昭昭不耐烦打断他。
“行了,把真正的目的说出来吧。反正下刀山下油锅……我也不可能陪着你的。”
王子维损了她两句,轻咳一声,说:“那我就直说了啊。昭昭,你今晚装一回我的女朋友,陪我出席个生日宴,行不行?我有位国外的校友今天生日,那小子太损了,特地交待说一定要携伴入场。他绝对是故意的,知道老子正空窗呢。”
提到这一茬,陈昭昭也有点惊讶:“说起来,你这次的确也空窗太久了一点,是不是有半年了啊?”
王子维是“缺女友会死星人”,这么些年,就陈昭昭知道的,快有两手的数。这一次竟然让床冷了这么久,实在不可思议。
王子维:“别胡说,才三个月多三天。”
陈昭昭习惯性损他:“记得这么清,看来够刻骨铭心的啊。”
“屁,我是……”忽地停顿,隔了好几秒,王子维又开始了水磨功夫,“好昭昭,你就装一次吧,给我撑一下场子,好不好?你知道我的,最好面子了,我丢不起这个人啊。反正都是你不认识的人,过了今晚,咱俩还是清清白白战友情。你忘了,你去南溪后,我还千里迢迢去看你呢对吧。”
“雪意也去了。”
“那也是我提议的啊。怕路上寂寞,才叫上了她。结果你知道她那一路,对我翻了多少个白眼吗?”
陈昭昭此时也想翻白眼。
以王子维这种狗皮膏药的性格,还真不好打发。
陈昭昭不想以后至少被他念叨一年,只好适当妥协。
“行也行,不过我们得提前说好了,你不准毛手毛脚,趁机占我便宜。”
“天地良心!”王子维一声哀嚎,“昭昭,我人品就是再差,被你踩到脚底去玩,你什么时候看我拿你开过玩笑,对你动手动脚?那年要不是你非得牵我的手,我连你一根手指都不敢亵渎。”
什么叫“她非得牵他的手”?
明明是他掉泥坑了,鬼哭狼嚎的,她才不得不施以援手好不好。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王子维目的达到,喜笑颜开:“那你可要打扮得漂亮点。我今晚要让那帮孙子们羡慕死不可。”
陈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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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今天一大早就都早早起了床,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出游,那三个人却都严阵以待,就连陆奶奶,都换上了一件平时不太舍得穿的新衣服。
姜有娣也稍微收拾了一下,引得陆伽连连惊叹。
“妈妈好漂亮啊。”
陆奶奶在一边附合:“那可不,当年老家那一片,谁不夸陆魁有福气,找到有娣这么漂亮的老婆。”
姜有娣羞得不行,连连摆手。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加上常年操劳,身上落下很重的岁月痕迹,可是透过这些痕迹里,还是可以看得出姜有娣年轻时的美丽。
陆泽单手抄兜,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有时候,对一个贫穷无知又软弱的女人来说,美丽也意味着厄运。
而他,就是这种厄运的产物。
带着家里三个人玩了一天,陆泽晚上要去参加一位学长的生日宴。
说是学长,其实还要比陆泽小几个月。
高一刚入学时,陆魁出了意外,陆家失去了顶梁柱,陆泽在那时休过一年学,后来高考出事,又复读了一年,等到他大一入学时,已经整二十岁。
生日宴在学长单独居住的别墅里举办,陆泽到场时,正好有一辆车紧跟着驶入。
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下了车后,一溜烟小跑着,绕到副驾驶上,殷勤的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副驾的女人弯腰下车,长长的卷发从肩头滑落,露出的小片颈肩皮肤白腻似雪。
女人直起身,偏过头的一刹那,陆泽一下子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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