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屋子还是一样的灰暗湿冷,但没了上次的猩红黏腻,看上去也算整洁。
叶含秋走到床边停下,手往后探了探,想把十七拉到自己面前,却摸了个空。
人呢?
叶含秋半边眉梢挑了挑,转脸向后看去,却见十七端端正正的站在门框内,冷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色泽浅淡的眸子满含戒备的盯着门外。
叶含秋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十七?”
十七听见呼唤立即转身,敛眉应:“属下在。”
“站在那儿作甚?”
十七笔直的站在门口,闻言回诚实回道:“属下为您守门。”
叶含秋委婉提醒:“这里早已不是危机四伏的深林了。”
十七歪头,眼底闪过些许疑惑,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主人的话中之意,他不动声色的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带着若有似无的为难走近叶含秋。
“是,主人。”
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叶含秋却偏偏从其中听出了点不情不愿的意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工人打工魂?
叶含秋瞧着有趣,不禁想逗逗这小暗卫。
他将刚才往后摸的那只手伸到十七面前,沉沉暗暗的屋内,只有细微光亮,描摹出这只手的大致轮廓,微微弯曲的五指修长,骨感有力。
十七有些不明所以,轻声开口问:“主人?”
静极了的一方里,叶含秋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淬着碎光,裹着笑意,他嗓音低沉悦耳:“你可知此时该当如何?”
十七耳朵莫名发麻,这不是痛感,不会危及性命,所以十七并不在意。
相反,他紧盯着面前这双几乎完美的手,认真思考着主人的问题。
五指微曲,拇指内扣,手掌倾斜着立起,这是——
十七眼底闪过一抹暗光,他眼帘微垂,看不清神情,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只听他一句“主人,得罪。”,便伸出手,指尖搭上叶含秋的手。
叶含秋剑眉一扬,心想小呆瓜终于上道了,但没等他唇角勾起,就见十七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的手掌,把它立了起来,然后半蹲下身,几近虔诚的将自己的脖颈送到了叶含秋手中。
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十七又添了句:“主人,用力时,您小心手疼。”
手下的肌肤滑腻温凉,像一块上好的冷玉,可叶含秋没心思心猿意马,他眼皮狠狠一跳,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叶含秋觉得,如果十七参加考试,不用说阅读理解了,就连小学一年级的看图说话他都得拿零分。
半俯下身,叶含秋指尖微动,一寸一寸移到了十七的后颈,微微用力,十七自始至终低垂着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只是与叶含秋对视一眼后,又撇开了视线。
叶含秋咬牙:“十七,看我。”
十七有些茫然,但还是顺从的抬眼,去看自己的主人。
这一对视,叶含秋心中淤塞的荒唐感却又在眨眼之间烟消云散。
是了,十七什么都不懂,是要教的啊。
“哎……”
叶含秋轻轻叹了口气,另一只空闲着的手覆在十七手背,待将那透着冷意的手背焐热后,才把他整个手掌圈进手心。
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厚茧,十七有些痒,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很想往外抽的样子。
叶含秋装作没看见,问:“要这样,懂了吗?”
十七觉得主人教的东西好生奇怪,既不能杀人又不能伤人,于是他老实的说:“不懂。”
十七不是个好学生,叶含秋这混子更不是个好老师,他听到这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假模假样的开口训斥:“真难教啊,十七。”
十七惭愧的低头:“属下愚钝。”
乖巧的孩子惹人疼。
十七低着头认错的模样乖的要命,所以叶含秋决定再教一遍。
他似乎是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为了逗一逗这个乖孩子。
“我伸出手,你便将手递进我手中,如此,便可。”
动作简单,可十七实在不明白这其中含义。
叶含秋听了十七的问话,垂眼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嗓音低低的开口:“作用嘛……”
十七认真听讲。
叶含秋轻笑了下:“你的手,变热了啊。”
十七一愣,他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的蠢笨,怎么都听不懂主人的话。
“作用就是你占到了小十七的便宜,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渣男!”
肥鹅的声音骤然在脑中响起,吓得叶含秋直接松开了十七的手。
一股凉意涌上手心,十七下意识攥紧手,可那股温热像指间细沙,不断流逝,十七眉头微皱,心中泛起了股异样。
“你懂个屁,我这是帮他感受人间温暖!”
“才不是才不是!”
大白鹅像个小学鸡一样在叶含秋脑子里哇啦哇啦,叶含秋选择性屏蔽,拉着十七快步走向床边,干正事——“头发还未干,我帮你烘干。”
叶含秋边说,手指边灵活的挑开了十七墨色发带。
三千青丝骤然散落在叶含秋掌间,有的滑落在十七肩头,将冷白色的颈子衬的更加白皙。
“主人……”
“别动。”
十七原本还想回头拒绝,但叶含秋的话一出,他便听话的不动了,只是眼睫微颤,显得有些慌张。
叶含秋没注意到十七的神色,他默念着上午谢行交给自己的功法,不一会儿内里便尽数集中在两手之间,热乎乎的烘烤着湿润的发丝。
不一会儿,头发就被烘干了。
叶含秋拢了拢手里的发丝,塞进十七的手中,言语中装满了得意:“干了。”
发丝上的温度还未散去,十七抓着,只觉得手掌中的热又回来了些,他抿了抿唇,开口:“多谢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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