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见她迟迟不动筷:“不合胃口?”慕雨还没答,他就说:“我让人重做。”
“不……不用……”慕雨连忙道。
她说完就硬着头皮拿起筷子,迟疑地伸手去夹桌面上的菜,她化成人型的时间不长,对筷子的用法不是很娴熟,夹的菜险些掉在桌面上,青泽一直看着她,慕雨有些窘迫地抿起唇。
她把菜夹到碗里,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咬着菜叶。
桌面上摆满了十几道菜肴,慕雨只吃离她最近的一碟青菜,青泽抬起筷子,他从桌上夹了块肉放进她的碗里,慕雨动作一顿,听到身旁的男人嗓音悦耳道:“吃点肉。”
慕雨看着他放到碗里的这块牛肉,她迟疑地用筷子夹起来放到嘴里,刚咬了两口,她的神情就稍稍呆滞了一下,这肉质好鲜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
青泽托着脸,微笑地看着她:“喜欢?”
慕雨不敢点头,她忙低下视线,青泽抬起筷子往她碗里夹肉,温柔道:“喜欢就多吃点吧。”
这顿饭吃的慕雨战战兢兢的,但也难得的吃了顿饱饭。
离开食堂回到教室时,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慕雨碰到了几个同班的女生,这些女生看到青泽和她走在一起后都感到诧异。
重明帮青泽伪造了相关的记忆植入到这个班级的师生脑海中,让他们认为青泽是从高一开始就在本校就读的学生,青泽的容貌出众,所以看到他和慕雨走在一起,女生们都感到吃惊。
女生们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慕雨并没有放在心上,归根到底她跟人类都是不同的,唯一让她在意和畏惧的就只有身旁的青泽而已。
下午的课程依旧是苦闷乏味的,青泽懒洋洋地靠着椅子闭目休憩。
慕雨偷摸地看了他两眼,这半天的时间下来,青泽的行为举止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常,似乎真的就像他说的来体验人类的生活。
课间的时候,慕雨出去了一趟,青泽无聊地坐在位置上,前排的男生就转头过来跟他说话:“哎青泽,你今天干嘛要跟这个小土包坐在一起?”
闻言,青泽挑开眼皮看向说话的男生,他一字一顿地念道:“小土包?”
“对呀。”李彦似乎奇怪他不知道这个称呼,“这家伙整天阴沉沉的,跟谁也不说话,看她那张脸,就觉得瘆人得很。”他纳闷地看了青泽两眼:“哥们儿,我听说你今天中午还跟她一起吃饭了?”
青泽早上来的时候就听这个班里的学生说了很多关于慕雨的事情,其中也包括慕雨被班级集体孤立歧视的事,他漫不经心地撑着自己的脸,温和笑问:“与你何干?”
李彦一顿,见他不领情,他撇了撇嘴:“我只是想提醒你离她远点,你忘了戴小玄她们的事情了吗,跟她离得太近小心染上霉运。”
慕雨从教室后门进来了,李彦瞥见人回来了,他闭上嘴巴将身子坐正了回去。
青泽若有所思地托着下颌,修长的玉指轻点着桌面。
慕雨没听见刚才那番对话,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就见青泽似乎在想事情,她微微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他。
今天下午放学后有一节体育活动,高三的学业压力繁重,副科的课程全部取消了,只剩下每周固定两节的体育课。
热身活动结束后,老师就让他们自由活动,组织活动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成群结队的,只有慕雨被人孤立在外,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兀自找了个角落待着。
青泽没来参加体育课,他课前就不在教室里了,慕雨提了一整天的心稍稍落回原处,她走到树荫底下,从口袋里拿出小纸条,她把需要背诵的古文抄写下来了,正好趁这个时间背下来。
她在树荫下站了没一会儿,有颗篮球突然往她这边砸了过来。
她自从耗损元神易容成人型后,敏锐度不如从前,反应迟钝了半拍,意识到危险的时候,篮球已经迎面砸了过来。
就在这时,她面前忽然多了道身影。
青泽站在她跟前,单手接住了这颗篮球。
原本速度迅猛的篮球在接近他的时候速度一下就降了下来,最后乖乖地落入了他手中。
慕雨站在他身后,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李彦和两三个男生往这边跑了过来,似乎没想到青泽会突然出现接住他的球,他敷衍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刚手滑了。”
他话落,篮球突然迎面砸了过来,正中了他的脸庞。
周围顿时响起了学生的尖叫。
篮球砸过来的力道极重,李彦当场被砸得往后仰倒在地上,眼睛和鼻子被砸出淤青,鼻腔里还流出了血,他被砸得神志不清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男生们扶着他从地上起来的时候,他大骂了一句:“草!”
李彦挣开了男生们的搀扶,他擦掉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破口怒骂:“你他妈的!”他怒从心起,捏紧了拳头就愤懑地冲了上来。
青泽掀起长睫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双天生含笑的狐狸眼没了惯有的笑意,眼阔变得冷锐,幻化成黑色的瞳眸像浸染了浓墨,显得幽寂摄人。
李彦举着拳头牢牢地定在原地,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只有身体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口。
篮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又回到了青泽的手里,慕雨站在他身后,就见他单手掌控着篮球,手腕轻轻一动,就把球往李彦的脸庞抛过去。
‘砰’一声,篮球硬生生地砸到人脸上,听得人心惊肉跳的。
周围的学生们不知道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还是动不了,大家都定在原地,无人上前。
青泽下手的力道不轻,李彦这回的脸庞被砸出血,五官都有些变样了,他倒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两眼一闭,人就陷入了昏迷。
慕雨见他还准备砸人,她情急之下赶忙拦住他。
“他……他会死的……”
青泽看着拦在他跟前的女孩,瑰丽的眼眸泛着妖艳的色泽,他弯起眼睛笑,理所应当的口吻:“那又如何?”
听言,慕雨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寒意,她瑟缩着身躯,声带控制不住地抖起来,她小声道:“大、大人,别……别在这里闹出人命。”她委婉道:“会很麻烦的……”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青泽如果闹出人命的话,恐怕会引起后患,还会牵连她……
慕雨说这话时不敢看他,话落后,空气安静了半晌,她紧张地捏紧了双手。
片刻后,才听到青泽的声音传来:“好,我听小雨的。”
听了这话,慕雨没有感到松了口气,心里反而涌起了阵阵寒意。
李彦被人抬去了校医室,负责带课的体育老师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后找了过来,周围围观的学生被青泽操控了神智,向老师说明李彦是自己不小心被篮球砸到的,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落下帷幕。
这件事结束后,慕雨心里一直忐忑难安,她阻止了青泽伤人,但以他的性子,肯定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的,她有些害怕青泽会将气撒在她身上,可直到晚自习结束,青泽都没对她做什么。
慕雨背着书包离开了校门,余光瞥见青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她战战兢兢地捏紧了肩带。
慕雨忐忑了一路,直到穿过狭窄幽深的巷子,眼见着再往前走就要到家了,她才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脱口问:“大人,您怎么……一直跟着我?”
青泽将视线转过来,他轻轻歪了下头,漾开唇笑:“跟你回家呀。”
慕雨微顿,她愣愣地咽了咽喉咙:“……啊?”
青泽弯下腰,凑到她面前,眼睫长长地垂搭下来,像细长的合欢花蕊,若有似无地遮住那双狭长妩媚的眼眸,莫名呈现出一副无辜状。
“我在人界无家可归,小雨不愿意收留我吗。”
他突然凑近,吓了慕雨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跟他隔开了安全距离后,她踌躇地抿起唇,完全没想到青泽会提出这种要求,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她只好委婉道:“可是……家里还有别人……”
“没关系。”青泽缓慢地直起身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一笑:“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存在的。”
听言,慕雨将瘦弱的手指捏成一团,脑子空空的,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她违抗不了青泽的意思,因为知道就算违抗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想要做的事情,她除了服从以外别无选择。
“不走吗?”青泽问。
慕雨心里打了个突,她弱弱应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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