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遇袭
最开始偶尔能遇到一些宵小拦路打劫,但看到如此庞大的商队,还有专门聘请的镖师,大部分的强盗并不会为难。
领队的齐家也是这条路上的常客,打头的掌柜是齐程墨的堂叔,早就熟悉一路上的豪杰,能用钱打发的都花了买路钱。
所以也都还算安全,珍娘跟在商队里也倒受了益处。
但随着越来越接近奉天城,眼瞅着路上的境遇就难过起来,路边上的村舍和之前的比,更加的破败不堪,偶尔遇上几个辽北郡的本地百姓,都是极穷困潦倒。
越穷路上打劫的强盗就越凶恶,也逐渐不再讲究什么江湖道义。
有两三次,强盗们一团团的直接从林子里扑出来就杀,便是说要交银子都不行,杀出来就是要人命的那种。
整个商队能打的都拿出了兵器,就连姚侪这个穷书生都找了把菜刀。
好在齐家聘请的镖师武艺很不错,几次被打劫都被镖师和侍从们一同打跑了,并未受什么损失。
“我堂叔说,其实这些强盗并不为惧,他们左不过是四周活不下去的百姓,落草为寇也不过一群莽夫。”
齐程墨坐在马车车帮上,扭着头跟坐在车里的珍娘说话,姚侪坐在他旁边,一手牵着骡马的缰绳,一手扬着鞭子。
珍娘手里捧着几颗瓜子,一枚一枚的磕着吃,瓜子是齐程墨拿来换酒喝的,干炒的很香。
姚侪在骡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扭头问齐程墨:
“那什么可怕?”
“我也没见过,是出门前我爹同我讲的。”
齐程墨挪了挪屁股,往后靠在马车车棚的门框上。
“他跟我说,辽北郡紧挨着金国,早些年经常会碰到出来跑马袭扰的金鞑子。”
珍娘问:“金鞑子,是金人?”
齐程墨点头:“对,就是金国的鞑子,辽北人都叫他们金鞑子。”
“我爹说,这些金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半路遇到了为了抢东西,坏事全都做绝。”
“我爹当年行商出门,见过几次金鞑子抢掠后的村子,一整个村子里除了女娘孩子,全都屠光一概活口不留。”
姚侪显然没听过这样的事情,脸色有些白:
“那我们如果碰上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死。”
“碰上了,碰上了就拼命呗,反正不拼命也活不了。”
齐程墨倒是不惧,还笑嘻嘻的去逗弄姚侪:
“果然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看把你吓得。”
珍娘插话道:
“我倒是听说,如今是不常见了,自打十几年前大长公主把他们打跑后,已经很少在跑到关内了吧。”
齐程墨:“嗯。”
“这都是我爹跟我讲他以前出来的事,堂叔也说这几年没听说这种了,边关有镇北将军守着,金鞑子如今可不敢进来。”
“所以,”
他拍了拍一旁的姚侪肩膀,调笑道:
“姚秀才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跟着我们齐家的商队,保证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到奉天城里。”
转眼又过了两三天,已经到了离开冀州的第十五天,商队走过最后一片山林,出到一片平坦的草原上,再沿着路往北一天光景,就能见到奉天城了。
许是终于要到目的地,商队里的人明显都松了口气,原本紧张的氛围也逐渐松懈下来。
早上吃了点干粮,珍娘和姚侪便跟着商队上了路,这次轮到珍娘赶车,姚侪在车里休息。
珍娘望着一望无边的草原,欣赏着最原始的草原美景。
这时的草原没有前一世沙化的那般严重,还能看到“风吹草低见牛羊”,蓝天、白云、绿色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的野花,还有迎面吹来带着草香的微风,着实叫人心旷神怡。
可就在珍娘沉醉在美景中时,风中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喧闹声。
是一连串马蹄声夹杂着忽远忽近的呼哨声,穿透了娴静的空气。
奇怪的声音打断了车队轻松的氛围,人们不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越过一片碧绿的原野,一队人骑着飞驰的骏马,像一阵风一般打旷野尽头处驶来。
马蹄击打着大地,发出强烈的震撼,很快那队人便已渐能看清面容。
不同于中原人的样貌,这些人身量更高更壮,高鼻梁、深眼窝、面宽嘴阔,一众人身穿皮甲,腰上挂着银闪闪的弯刀。
他们显然也同时发现珍娘这股商队,领头的那人呼哨一声,引着剩下的人往她们着处奔驰而来。
珍娘姚侪这般第一次来北疆的认不出,但商队里有早年经验的人已经惊喊出声:
“金鞑子,是金鞑子!”
“金鞑子来了,快跑啊!”
伴随着呼喊声,珍娘看到有人竟舍了商队,朝着金鞑子相反的方向玩命的狂奔。
珍娘噌的一下便坐直了身体。
金鞑子,前几天齐程墨刚刚提到过的金鞑子,他们怎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
这可是大丰境内,即便是靠近两国之界,也绝不是他们出现的地方。
这一小队金鞑子不过十余人,速度却极快,众人看着他们扬着马鞭呼喝着飞驰而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经逼近到商队近前。
除了少许见过金鞑子的老商,已经撒开身段玩命的逃跑,剩下更多的人直愣愣的看着来人。
伴着晨阳的熹微,一柄闪亮的弯刀高高扬起,然后便见那弯刀轻飘飘的划过去。
只见一个人头随着刀起刀落,咕噜噜的飞了出去,脖颈出喷出的血红往上喷了半米高。
“呜哈哈哈哈!”
领头的那个金鞑子仰天长啸,紧追他身后的几人发出了尖锐的笑声。然后就见那人回身朝身后喊了几句金文,马队立刻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跟着领头那人越过商队朝逃走的人追去。
剩下的五个人则围着商队开始绕圈,赶着众人朝一处聚去。
直到这时商队里才有人反映上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
“啊!!!!”
“杀人了!!!”
“啊!”
骑着马飞驰的金鞑子从珍娘身边飞驰而过,弯刀时起时落,几乎是无差别的随意斩杀。
鲜血瞬间染红了半个天空,到处充满了哭嚎声。
珍娘扭头去看先前那些逃走的,领头的那人,竟一个都不放过,一刀一个通通砍倒过去。
便是在上一世砍丧尸,她也是不知出了多少次任务才能做到如此利落,而这些人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却如此的残暴。
一股热血在她血管里沸腾,珍娘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要战斗的杀意了。
躺在车里的姚侪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惊醒,揉着眼睛看向车窗,不等他探出头去,一串湿意甩到他脸上,伸手一抹,竟是一脸的血。
那血还带着热意,温温的却像灼烧的火焰。
“啊!啊!血!”
姚侪忍不住大喊出声,等他睁开眼睛时,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落在车子一侧,疏忽闪电间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一匹原本从车子飞驰而过的马,被人硬生生的甩了出去。
飞速冲过来的马飞出去的同时,骑在马上的金鞑子也被重重的甩了出去,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噗的一声便失去了声响。
姚侪愣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半天才看清车边灰扑扑的身影,竟是每日同他一起谈天说地的小女娘。
“俞……娘子?!”
珍娘刚刚徒手抓住的飞驰而过的马蹄,虽然她有巨力在身,依旧被冲击力震的双手生疼,但她显然已经顾不上这些,
“姚侪,躲在车里别出来。”
她扭头朝姚侪喊了一声,跑到那个摔死的金鞑子身边,捡起他手里的刀,迎着朝商队前排跑去。
“大家别跑,别乱!”
“同他们干!”
珍娘一路往前跑,一路喊。
“他们不过十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不怕!”
刚才金鞑子来的太快,杀人杀的太快,商队的人大多都被震惊到了,毕竟大丰和金朝已经停战十数年,普通百姓早就习惯了安稳,如今被珍娘一喊,逐渐反应过来。
商队本就聘了不少的镖师,还有自己就会武艺的,人们纷纷抽出武器,准备迎战。
带人去追杀逃跑的那领头的金人,已经杀完人转身奔袭回来,一刀一个早让他杀的性起,雪亮的刀刃如今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空气中全是他性起的癫狂笑声。
遥遥的奔袭回来,他以为等待的是同以往一样被吓破胆的丰朝人,丰朝人在他眼里就如同草原上待宰的羊羔,软弱不值一战。
这半个月他领着亲兵不止一次抢掠商队,不知道抢回去多少金银财宝和奴隶。尝到甜头的他们一看到这么大的商队,早兴奋不已。
可等他越奔越近时才发现,事情好像和往日有些不同,刚刚他留下的无名大金勇士竟已然折损了两名。
剩下的三名也已被好几个手持武器的丰朝人团团围着,若是他们坐在马上,如今可能已经被拿下了。
而迎着他来的方向,有十几名大丰人手持武器,好似准备好了等着他回来。
这中间竟还有个女子打扮的小女娘,只见她缓缓举起手里的武器,那显然是属于他们大金勇士才有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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