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64定亲

珍娘没有立即答应。

但她心动了。

不得不说齐程墨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聪明且擅长洞察人心,更善于抓住人性的弱点。

他同珍娘说的每一句话都切中她的要害,两人相识多年,不得不说齐程墨才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他确实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从年龄、身份甚至性情上,两个人都是相合的,唯一缺的就是情爱。

齐程墨喜欢她吗?珍娘猜着约莫他对她可能有些好感,但绝对上升不到男女之爱。

而他会提出这个建议,大概率也是思考过的。

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同刚刚继位的皇帝关系,还有唐家的这份香火情,他娶她绝对不亏。

可有时候,理智明明知道那是最好的选择,但心底还是犹豫,就连珍娘自己都不知道再犹豫什么。

正月三十这天,珍娘陪着唐夫人去阳金城外的青秀别院,向大长公主辞行。

太皇太后病危那年,大长公主为侍疾去了京都,直到太皇太后殡天,她才从京都回到阳金,从那之后便再没离开阳金。

这次先皇驾崩人走的急,消息传到阳金,大长公主只悠悠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连丧议都未参加。

由于当年诚安王的事,大长公主始终未原谅自己这位嫡亲的皇帝外甥。

唐夫人初定的是二月初上京,离开前要去拜会一下大长公主,这位如今已是皇家嫡支辈分最高的了。

大长公主喜静,虽是过年,青秀别院里依旧很安静,一般别的官宦年后升调变动,也会来她这儿拜别走个过场,但唐夫人和珍娘却是少数几个,能进到别院内被招待的人。

唐夫人他们到时,接待的还是曹先生和刀疤脸老李,见到唐瑾和唐琛,两个老头很开心,拉着两个孩子考教起功课。

珍娘陪着在厅里等了些时间,大长公主还没来,她便跟唐夫人说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出门转转。

青秀别院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珍娘熟悉的很,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陵园。

青秀别院里大概有一多半的面积,都分给了陵园。

里边埋着的全都是为丰朝捐躯战死的英雄。

在陵墓间的小路上穿行,一列列石碑整齐的排列着,如同他们身后的卫士,曾经用血保佑这一方百姓。

行走间,珍娘看到有两个人影站在一座碑前。

碑前那人一身白衣素服,白发花了半头,珍娘一眼认出来,正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面前的碑,是很久之前她曾经清扫过的,墓碑上刻着坟墓里主人的名字——云瑞。

珍娘不敢打扰,同女使一同站着,等大长公主结束后,她才上前见礼。

大长公主示意她跟在身边,一同慢慢往陵园外走。

大长公主:“唐家人要回京都了?”

珍娘朝前走了两步,接替女使搀扶住大长公主的胳膊:

“嗯。”

大长公主拍了拍珍娘的手:“你也跟着同去?”

脚下有处坑洼,珍娘扶着大长公主小心迈过:“殿下,小心。”

大长公主如今年事已高,腿脚不甚利索。

“我不想去。”

大长公主:“不想去,恐怕不行吧。”

珍娘嗯了一声,“阿娘不放心我一个人。”

“其实,我完全没问题,当年我去奉天,也是独身一个人。”

许是走的久了,大长公主走的有些累,两人找了处亭子,同坐在栏杆上歇脚。

大长公主指了指天上飞着的鸟:“你看,天上的飞鸟,出门总要成群结队。”

“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个伴儿。”

“你再强,总得有陪着你一起找食吃的同伴,鸟都如此,何必是人?”

“你娘不过是担忧你,怕等她们离开了,阳金只剩你一个。”

珍娘折了一只不只从哪捡来的草茎,绕在手上转圈圈。

“可我不想去,我更想待在阳金。”

大长公主笑笑:“要么你跟她走,叫她不要牵挂,要么你想办法打消她的顾虑,同意你留下来。”

“世界上哪有什么既要又要的好事?”

珍娘沉默了片刻,手里的草茎在她手指上一圈圈的转,

“殿下,您这辈子可有什么遗憾?”

大长公主看着她在手里玩草茎,伸手从她手上拿过来。

“年轻时,遗憾总是有的,可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再回头时,那些遗憾却也不是遗憾。”

大长公主的手已不再灵活,她捏着草茎,慢慢的在手里绕着。

“曾经有个很好的郎君,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那时我们年纪小,偷偷约定以后一辈子在一起。”

珍娘听的很认真,“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大长公主没回答,注意力好像都在手里的草茎上,细长的草茎在她手里绕了又绕,最终编成了一枚戒指。

她拉起珍娘的手,将那枚草戒指戴在珍娘手指上。

“没有在一起,却也永远的在一起。”

大长公主朝一旁的女使伸手,女使连忙上前扶起他,大长公主站起身,丢下发愣的珍娘,慢悠悠的独自回去了。

从青秀别院回去的隔天,珍娘便告知唐夫人,她决定同齐家的少东定亲。

“你说的可是齐家的少东家?”

唐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诧异中又带着几分不出所料,可隐在心底的则是说不出的遗憾。

一直坚持珍娘一同上京都,是她打的阳谋,心里依旧盘算着,人只要能过去,总还有三分机会。

现在看来是彻底没了念想。

“可有说哪日来提亲?”

唐夫人的反应落在珍娘眼里,她什么都没解释:

“没定,只说我同意了,他就同家里去信,请长辈来上门提亲。”

“之前你曾说,定要找个心甘情愿的,你选齐少东家可甘愿?”

唐夫人不甘心,隐约察觉出些许不寻常。

珍娘同她说起婚事时,并无一般小女娘的羞惭,反倒像谈好的一桩生意。

她知道珍娘不同于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女娘,但谈到自己的婚事,仍能这般冷静自持的也着实不正常。

“阿娘,您放心,我的确是心甘情愿。”

珍娘浅笑着,神色轻松。

那日大长公主说的话,突然叫她想明白了。

大长公主说是遗憾却又不是遗憾,没在一起却又在一起,说的大概是那位战死的诚安王世子。

和其他人相比,齐程墨已然是最合适他的那个,那她为何还要纠结内心的遗憾?

人生事不如意十之**,她得学会走出遗憾。

唐夫人嗐了一声,

“你且叫他缓缓,我去信同你阿爹说一声,晚些时日再出发,娘总要替你安排好了再走。”

珍娘默了声,知道若是再拒绝,唐夫人必然不应,便认了她的安排,叫二柱把消息送去齐家铺子。

正月恰逢国丧,宴请饮乐、婚嫁定亲都不允许,唐夫人索性把日程延推了一个月。

唐太傅的回信很快,说京都的事一切都好,叫唐夫人安排好了这里的事情再走不迟。

齐程墨得了珍娘的消息,也派人去他老家晋城,请家中长辈来阳金提亲。

转眼出了正月,二月二十二是个好日子,齐家的长辈带着礼物一早赶到了水井巷。

唐夫人心里万般不乐意,可还是摆好笑脸早早等着了。

齐家来的是齐程墨的母亲和家中一族老,早就听说过珍娘的名字,知道珍娘曾救过齐程墨和他三叔的命。

珍娘如今还是一门双贵唐家的义女,更被当今皇帝定为至善之人,齐家人对这门亲事极满意。

“夫人且放心,齐家虽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但也是一方仁善之家,更别提女娘还曾是我齐家的恩人。”

齐夫人脸上挂着笑,对珍娘的喜爱溢于言表。

齐家虽是晋商之首,但在几家皇商中却不是最出挑的,现下新皇登基,唐家的地位如日中天,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背后的好处远比面上的多。

唐夫人心里半含酸,面上却不显,浅笑着客套:

“齐家门户我是满意的,齐少东家我也见过,自是人表堂堂少年风流。”

“珍儿虽是我收的义女,但却是我的心头肉,更是我唐家板上钉钉的大姑奶奶。只要有唐家在的一天,便容不得别人欺辱珍儿。”

这话听着不甚好听,齐夫人却笑开了花,唐家人越这样说,说明珍娘的地位越稳固,齐家日后收益就越大。

两家人言谈间欢声阵阵,眼瞅着这门亲事就要说定。

突然,院门被人推开,一串快速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就听到院子有人阻拦的声音。

“这位郎君、这位郎君,您且止步!”

说话的是唐家起复后采买的侍从,刚不过一个月,并不认识这个突然闯进院子的年轻郎君。

见他一进门便闷头朝里边闯,以为是主家哪里的亲戚,不敢阻拦太过,只得大声提醒屋内的主人。

“闪开!”

那年轻郎君的声如钟鸣,轻轻一拨便推开了阻拦他的侍从,然后径直朝正屋而来。

珍娘的这座院子,本就只有一个院,院子虽大但却能长驱直入,正待在正屋的唐齐两位夫人听到声音,不禁一阵慌乱,好在来人并未直闯进门,反而在门口停下。

隔着门帘看不到来人的样貌,唐夫人惊诧间忙叫女使打帘子,就见门口单膝跪着一名年轻郎君。

挺拔高大的身材很是健硕,面庞像被刀斧雕琢出来一般,竣朗的容颜英气勃发,他好似赶了很久的路,一路风尘仆仆却丝毫不见倦色。

年轻郎君拱手单膝跪地,朝正坐堂中的唐夫人行礼道:

“唐家婶婶,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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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金小酒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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