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杨打开字条，上面写着两段话。第一段的字体苍劲有力：小妹，李慧萍死了，陆有民估计也不会回来了，我和林静替你买下了他们的小铺子，卡里还存了二十万，希望能帮到你，一直以来没能照顾你，我们很抱歉，程诗文。
第二段的字则有点歪歪斜斜：于杨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以，请帮帮我大哥二姐三姐，我会报答您的。
于杨把字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他看了看窗外，夜色渐深，C城灯火通明，这是每一个守法公民共同建设起来的美好家园，他想起第一次穿上警服，小区门口卖手抓饼的大姐硬塞给他两个饼，感谢警察帮她找到淘气走失的孙子，赵周明在他第一天进刑侦队报道时，只说了八个字：正义，公平，法制，良心。
自从于杨带林静回C城，后来又去了文溪镇，他已经有四天没见过林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尤其是刚谈恋爱，恨不得天天黏身上的情侣，于杨也不例外，这天晚上加完班已经十点，他开车去林静的酒店，两人厮磨了一会儿后，于杨带林静出去喝她最爱的糖水。
于杨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抓着林静的手。
“你这样开车很危险，”林静微红着脸，无奈地说：“等一会儿再牵不行吗？”
“你亲我一下就行。”
“赖皮。”
林静凑近于杨，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于杨笑得得意，他亲了亲林静的手背，正想再逗逗林静，放在储物盒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以于杨的直觉，这通电话很可能跟案子有关，他看了一眼林静，林静冲他笑笑，识趣地看向窗外。
电话那头的人让他做梦都没想到，是陆有民。
于杨不动声色地又瞄了林静一眼，神色如常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别忘了我们曾经做过几年的邻居。”陆有民的声音微颤，于杨听得出他的状况并不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重要的线索提供，你想不想听？”
于杨的声音冷冽：“我们可以去警局说。”
“你……你身边有没有人？”
于杨诚实回答：“有。”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去警局……”
“我现在不去，”陆有民激动地打断他，“你得先答应我的条件，我才去见警察。”
于杨呲了呲牙，打开转向灯，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上。
他朝林静摆摆手，示意自己有事下车一会儿，于杨走到马路边一个无人的角落，对着电话那头说：“你最好说些有用的。”
陆有民听到了于杨的动静，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他喃喃地问：“我老婆和儿子……”
“你还记得你老婆和儿子被人杀了，你跑什么跑，知不知道全市的警察都在找你？”
“我没跑，我在逃命。”陆有民急道。
“你说什么？”
“有人要杀我，”陆有民突然激动，“有人一直在追杀我。”
于杨皱眉：“是谁？”
“我不知道！”陆有民在电话里悲愤地低吼，“李慧萍死了之后，我慌了，想去找我儿子商量，谁知道我第一天去找他，第二天他就，就死了，我偷偷地去过他被害的地方，回来就被车撞了，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我也死了。”
于杨听着陆有民挑挑拣拣的叙述，但只字不提他拐卖儿童和撒谎陆义溺水死亡的事，他知道这人身上还有很多事没有坦白，他说：“陆有民，现在只有警察能保护你，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来警局协助调查。”
“我…”陆有民犹豫了。
“你还没有完全洗脱杀害陈萍和陆义的嫌疑。”
“我疯了啊，”陆有民在电话那头喊，“我杀自己的老婆儿子干嘛？”
“你来警局，我们慢慢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陆有民才下定了决心：“好，我去，但是我现在不敢露面，我等会儿发个地址给你，明天上午十点，你们来这儿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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