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阳舟?抓逃犯?姜殷的心沉了下去。王劼的能量竟然大到可以动用这种地府的工具?
巡阳舟调整方向,朝着她们所在的河岸快速逼近!艇上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武器,那种发射镇魂钉的特殊枪械再次瞄准了姜殷!
“前辈!”姜殷看向那老妪,虽然不知对方底细,但此刻似乎是唯一的变数。
老妪叹了口气,像是很不情愿地放下了那件破官袍。她颤巍巍地站起身,佝偻的身体在忘川的风中显得异常瘦小。
她提起了身旁那盏昏黄的灯笼。
绿油油的灯火跳动了一下。
然后,她对着汹涌的忘川河,用那沙哑的破锣嗓子,像是呼喊又像是吟唱般,拖长了音调喊了一句:
“喂——!摆渡的——!有‘急客’——!走不走啊——!”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忘川河的咆哮,传出去老远。
喊完之后,她就又蹲了下去,继续用力搓洗那件官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姜殷怔住了。
摆渡的?
在这忘川河上?
几乎就在老妪喊声落下的同时——
距离河岸不远处的浑浊河面上,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串巨大的气泡。
“咕噜噜——”
然后,一艘小小的、破旧得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乌篷木船,无声无息地从水下冒了出来!
船身漆黑,像是被河水浸泡了千万年,船头挂着一盏和白灯笼一样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灯笼。
一个戴着宽大斗笠、披着破烂蓑衣的身影,背对着岸边,静静地坐在船尾,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光滑的竹篙。
竹篙轻轻一点水面。
那艘小木船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岸边,正好停在了姜殷面前。船头轻轻触碰着黑色的碎石。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巡阳舟上的追兵显然也看到了这突然出现的小木船,速度微微一滞,探照灯的光柱在木船和姜殷之间来回移动,似乎有些惊疑不定。
船尾那戴斗笠的身影没有回头,只是用竹篙轻轻敲了敲船帮,发出“笃笃”的轻响。
像是在催促。
又像是某种不容拒绝的邀请。
身后的巡阳舟正在逼近,武器的锁定感如芒在背。
眼前的乌篷船古老而诡异,散发着与忘川同源的危险气息。
洗衣服的老妪头也不抬地嘟囔:“愣着干什么?等他们请你喝孟婆汤啊?这船可不是天天都靠岸的。”
姜殷看了一眼那艘静默无声的小船,又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巡阳舟和那惨白的探照灯光。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充满死气的空气,迈出脚步,踏上了那艘摇晃的小木船。
船身微微一沉。
在她踏上船的瞬间,船尾那斗笠客手中的竹篙再次轻轻一点岸边。
乌篷船无声地滑离河岸,向着忘川河迷雾深沉的远方驶去。
速度看似不快,却转眼间就将岸边那老妪和她的灯笼远远抛在了后面,也将那艘引擎轰鸣、来势汹汹的巡阳舟隔在了一定的距离之外。
巡阳舟似乎有所顾忌,没有立刻强行冲过来,只是保持着距离,紧紧跟在后面。
姜殷站在船头,回头望去,岸边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只有忘川河水永恒地咆哮着。
她转回身,看向船尾那个始终背对着她、沉默摆渡的斗笠客。
对方蓑衣破旧,身形笼罩在宽大的斗笠和阴影下,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征,只有握着竹篙的那只手,苍白、修长、指节分明,不似活人,却也并非枯骨。
船在茫茫的忘川河上行驶,前后左右都是翻滚的浊浪和迷雾,看不清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里?”姜终于开口问道,声音在河风中有些飘忽。
船尾的斗笠客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只是一尊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只是机械地撑着篙。
竹篙起落,破开黄色的河水, silent。
就在姜殷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一个极其低沉、沙哑、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伴随着忘川的风声,隐约飘了过来:
“去……你该去的地方。”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源自规则本身的冷漠。
姜殷还欲再问。
那斗笠客却忽然微微抬起了头,斗笠下的阴影似乎“看”向了侧后方一直尾随的巡阳舟。
然后,他握着竹篙的手,轻轻向后一摆。
竹篙的末端在浑浊的河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看似轻描淡写。
但下一刻——
乌篷船周围的河水猛地沸腾起来!无数只惨白的、由忘川河水凝聚而成的巨手凭空伸出,带着无尽的怨气和冰冷,猛地抓向那艘巡阳舟!
巡阳舟上的探照灯瞬间熄灭,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艇身剧烈摇晃,仿佛被无数水鬼拖拽,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很快就被翻滚的迷雾和浪涛吞没,只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惊怒喊叫和混乱的射击声。
斗笠客收回竹篙,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小船继续无声地向前,驶向迷雾更深处。
姜殷站在船头,看着身后那片重新被迷雾和咆哮河水填满的空域,心中寒意更甚。
这个摆渡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握紧了手中的“黄泉引路”钱,目光投向小船前进的方向。
迷雾之中,前方的河面上,似乎出现了一片巨大的、连绵不绝的黑色阴影。
像是一座……横跨忘川的巨型关隘?
冰冷的号角声,仿佛从远古传来,穿透迷雾,低沉地回荡在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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