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劼竟然在这里!如此巧合?还是……他一直就在这里“等着”?
姜殷迎着那两道目光,一道平静深邃如古井,一道温和锐利如毒针。她深吸一口气,压□□内翻涌的气血和剧痛,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
她没有看王劼,而是直视着崔珏,缓缓举起手中的审计底稿。
“证据在此。”她的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水面,“经审计复核,现已查明:地府内部人员王劼,勾结幽律殿、巡阳卫等相关官吏,利用非法植入之权限节点,编号‘幽律-黑水’,长期篡改生死簿副册,窃取定向功德阳气,掩盖其非法操作痕迹,并涉及多次针对知情鬼吏及审计人员的灭口行动。其罪证能量结构、操作日志及关联阳间目标‘王家’之气运窃取轨迹,均已记录在册!”
她每说一句,大殿内的温度似乎就降低一分。
当她说到“编号‘幽律-黑水’”时,王劼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当她说到“灭口行动”时,崔判官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寒芒。
姜殷说完,将审计底稿向前一递。
旁边的师爷看了一眼崔判官,得到默许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那本散发着不凡波动和隐约焦糊味的册子,恭敬地放在黑玉长案上。
崔判官没有立刻去看,目光依旧落在姜殷身上:“此证,从何而来?”
“循审计线索,入绝地,险死还生所得。”姜殷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其间,曾遭遇‘清道夫’拦截,亦见证‘巡阳卫第七小队’强闯判官禁域‘听雨阁’。更有提供关键线索之线人‘老鼠’,于地府边缘遗迹遭存在层面‘清理删档’!此间种种,皆指向同一幕后黑手!”
她的话,如同重锤,一句句砸在寂静的大殿中。
王劼轻轻放下了茶盏,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脸上的笑容淡去,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几分冷意:“姜小姐,指控需要证据。你所言之事,骇人听闻,更牵扯地府多位要员。仅凭一本册子,几句臆测,恐怕难以令人信服吧?或许,是你此行遭遇过于惊险,心神激荡之下,产生了些许……误解?”
他将“误解”二字咬得稍重,目光转向崔判官,微微躬身:“判官大人明鉴,我王家世代忠良,于阳间积善行德,于地府亦恪守本分,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乃污蔑!还请判官大人还我王家一个清白!”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质疑了证据的真实性,又抬出了家族声誉,更是将皮球踢给了崔珏。
崔判官沉默着,终于伸出手,翻开了那本审计底稿。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由源印之力勾勒出的、清晰无比的能量结构图和操作轨迹,手指在某个特定的、代表王劼能量特征的符文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大殿内落针可闻。
只有幽绿火焰跳动的细微噼啪声。
良久,崔判官缓缓合上册子。
他抬起眼,看向王劼,语气平淡无波:“王劼,此证所述权限节点‘幽律-黑水’,你作何解释?”
王劼面色不变,从容道:“此节点编码复杂,非我所知。或许是地府系统自身之冗余代码,或许是他人栽赃陷害之伪造。单凭能量特征相似,难以定论。须知,能量模拟并非难事。”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更何况,据我所知,姜小姐此行,似乎接触了些……不该接触的东西,其力量性质诡异,或许正可用于伪造证据。”
他将矛头再次引回姜殷身上,暗示她已被污染,证据不可信。
姜殷冷笑一声,正要反驳。
崔判官却先开口了,他并未继续追问王劼,而是转向大殿一侧的阴影:“传,幽律殿技术属主事,携‘幽律-黑水’节点原始备案录,即刻前来。”
阴影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应诺,一道身影悄然离去。
王劼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端起已经凉了的茶,轻轻呷了一口。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殿中三人而言,却仿佛无比漫长。
很快,一名穿着幽律殿特有深蓝色官袍、抱着厚厚一摞玉简册籍的老者,快步走入殿中,对着崔判官躬身行礼。
“卑职幽律殿技术属主事,参见判官大人。”老者声音带着技术官员特有的刻板。
“核查‘幽律-黑水’节点之原始备案、权限清单及所有操作日志。”崔判官命令道,将审计底稿递了过去。
“是。”老者接过底稿,迅速开始对照他带来的那些玉简册籍进行核查,手指飞快地在一个个发光符文上点过。
大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只有老者查阅资料的细微声响和王劼偶尔轻叩茶盏的声音。
姜殷屏息等待着。她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对方既然敢植入后门,必然做了极深的掩盖,技术属的备案录,很可能早已被修改过!
然而,老者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翻查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惊讶,最后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不可能!”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回禀判官大人!备案录中……并无‘幽律-黑水’节点之记录!所有相关日志……皆被更高权限覆盖或抹除!但……但这底稿上所绘结构,与现行核心阵法确有高度契合之异常接口!其功能……正如这位……所述!”
他看向姜殷的眼神,充满了惊骇。
此言一出,王劼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僵!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
崔判官深邃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猛地射向王劼:“王劼!你还有何话可说?!”
森罗殿内,空气瞬间紧绷如弦!
杀机四溢!
王劼缓缓放下茶盏,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动作依旧保持着优雅,但眼神已然变得冰冷阴沉。
他看了一眼那技术属主事,又看向崔判官,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带着一种撕破伪装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嘲讽与傲慢。
“崔判官,”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冰冷的算计,“就算如此,你……又能奈我何?”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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