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梅至觉着自己后半句话像是在对着空气讲话。
等舒雨出来时得知男人已经走了,她气得咬牙,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她直言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找他算账的。
梅至耐心安慰她,跟她讲那个人在这也没什么作用啊,只能干瞪眼,咱们就先这么放过他吧。
一顿絮絮叨叨完了之后,才将人安顿好住进病房,随后上下打点,等见人舒舒服服躺着了,梅至才有空下去给人买吃买喝的。
她今晚本想留在医院陪护的,可舒雨说什么都不要她留,并且再三表示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梅至拗不过她,在她再一次赶自己走的时候,只得留下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电话号码,并且告诉她,有急事就打电话,不要发微信,发微信有时候会看不见,她明天周末,早上一大早就会赶过来的。
舒雨不断点头,最后感叹道:“知道啦,我的亲亲小梅同学。”
“你知道我是你的亲亲就好。”梅至叹气,“今天这是什么无妄之灾哦。”
“别多想啦,已经发生了没办法了,就当历劫了。”舒雨反过来安慰她。
“嗯。”梅至开心不起来,她最后给舒雨将吃的摆放好,又交代了夜间起夜的问题,最终在舒雨的不断催促下,这才拎着包走人。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钟了,梅至这一整天从出门开始就不断地受到惊吓,她想或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时乖运蹇,遇到一系列倒霉事,搞得她心惊胆战的。这会出了医院大门,看着外面车来车往,热热闹闹的,她就突然想到温远阳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忙什么。
今天这么倒霉的话,去找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吧,应该可以的。
这么想着,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怎么啦?”
刚一接通,温远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梅至听着,心稍微安定了些,她开口:“没怎么,你在忙嘛?我想去找你。”
“嗯,找我?”温远阳声音有惊喜,他是没想过梅至会突然过来找他。
“好啊,我在邵川家饭店里,待会发你地址,你打车过来。”温远阳想也不想的答应。
“嗯,好。”梅至想着去跟他一起吃晚饭也算不错。
她现在就只是想见见他。
温远阳挂断电话没几秒,地址就发过来了,梅至看着饭店所在区域,离自己是有点远,于是随手在路边拦了辆车,她上去后报了地址,看着路程有几十分钟呢,她准备闭眼在车上小憩一下。
今天一整天她精神都高度紧张,这会脑子才有点放松。
饭店里,陈励和周邵川正在楼底下和邻居闲聊,说到小孩相亲的问题,他们两个在那边出谋划策,给人出歪点子。
一会说多约约人出来吃饭,一会又说还是打安全牌,先多在微信上跟人聊聊比较好。
邻居被他俩说得一头雾水的,到底要怎么样呢?
这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反正不是正经事,光在那胡说八道,直到周邵川妈妈路过,听见他们在那胡扯,转头就对邻居说道:
“您别听他们瞎说,您孙子挺好的,找女朋友肯定很顺利,有空也可以多给我们家邵川介绍介绍,他还滞留在家里没人要呢。”
话题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周邵川懵逼:“妈我怎么就没人要了?我这不是没想着谈恋爱吗?”
旁边陈励已经快要笑傻了,他坦言:“你就承认吧,也不丢人,反正你这一天天的呆在家里,净碍人眼。”
周邵川倒吸口凉气:“你下次不许过来了我告诉你。”
陈励:“可别呀,我得来,不过说真的,相亲不靠谱,你要找女朋友我给你介绍。”
“滚一边去。”
“我说真的,相亲结婚的,但凡没孩子没基础的,离婚就是分分钟的事,还是熟人介绍靠谱。”
他还想说,眼看着门口一个人进来了,仔细一看,是蒋泠鸢。
“谁离婚就是分分钟的事呀?”陈励说的最后一句话显然被她听到了,她轻车熟路的走到里间,边走边问。
陈励见她来了,指指楼上,意思人在楼上。
蒋泠鸢会意,她扬着笑脸儿拎着包欢快的上楼,留他们两个在底下面面相觑。
“你以后说话嘴上有个把门的,这大庭广众的,你说谁呢?”周邵川把他胳膊推开。
陈励不明所以:“我没说谁呀。”
周邵川看他一眼,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的,只说了句“你自己留意吧”,就招待客人去了。
陈励在楼底下无所事事,这个点快到饭点了,店里人也渐渐多起来了,他盯着外面发呆,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走进来了。
他一愣,再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梅至根据温远阳给的地址找到这间饭店,这家店据说是他朋友开的,生意很好,她今天倒是第一次来。
刚走入大门,看着确实人挺多的,空间也很大,看着有上下二楼,她扫视一圈,没见着温远阳的身影。
还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前方突然冒出一个人,她定睛细看,啊,这个人她认识,婚礼上见过,是温远阳那一圈朋友。
“你好,你是陈励吧,我们见过的,我是梅至,来找温远阳。”梅至笑着和他打招呼,她记性一向很好。
陈励手心发汗,他深呼吸,看着面前突然冒出的这个人。
“啊……你……你找温远阳?”陈励在思考。
“嗯。”梅至微笑着点头,“他在这里吧?”梅至问着想继续往里走。
“哎,等下。”陈励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手掌竖起,电光火石之间,他说:“他……他不在,他刚刚出去了……”
“什么?”梅至瞪大眼睛,脸上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远阳出去了?”梅至再次向他确认。
陈励心要跳出来了,他咽咽口水,说:“对……他……他刚刚出去了,就在你来之前……多不巧。”
梅至发懵,怎么会呢,他知道了自己要来,怎么会这个时候出去呢?
“你确定吗?”她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确……确定。”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陈励应该会知道自己这个撒谎的样子有多么漏洞百出,有多么面目狰狞,他看见了百分百会后悔自己这个举动。
梅至看着面前人的脸,倒也不急着往里走了,她在原地站定,不知在想什么,等过了会,只是踌躇着声音平静的开口:“他出去的话,你能告诉我他去哪了吗?”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陈励身上已经冷汗淋漓。
梅至不说话了,只在他面前看看自己的手机,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缓慢放下了。
“好吧。”梅至对他扬起笑脸,一脸没办法的样子,“他不在的话,那我就走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吧,就说我来找过他了。”
她说完,笑容不变,随后也没有等陈励回答,转身拎着包出门了,出门的那瞬间,脸上也没了什么表情。
陈励只是木在那里。
周邵川忙里忙外的,他出来时看见一个姑娘影子,一闪就不见了,接着就看见陈励站在自家店门口,瞧着外面发呆。
“你干什么呢站在这,挡着做生意了,快让开。”
“兄弟。”陈励叫他一声,身体僵硬,“我大概要死了。”
他这话没头没脑的,周邵川没搞懂,“你要死死旁边,人先让开啊。”
“我跟你说真的,我真要死了。”他抓着周邵川胳膊,眼里渐渐漫上后悔。
说实话,梅至刚刚转身出门的一刹那,他他妈就后悔了。
周邵川只当他还在和自己贫,将他拉着就往旁边站。
“你听我说。”他拽着周邵川,脸上又是迷茫又是不知所措:
“刚刚老温的媳妇过来找他了。”
只这一句话,周邵川停住了,他瞪着眼睛看着陈励,显然懵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陈励见状,硬着头皮艰难开口道:
“刚刚梅至过来了,来找远阳,我……我说……”
“你说什么了?”
“卧槽我说他出去了……怎么办?”
周邵川没理明白:“你说什么?你说谁出去了?”
陈励急死了,他急需要有个人帮他分析分析他做得对不对,他现在心跳如鼓。
“我说,”他又是一个深呼吸,“刚刚老温的老婆,梅至,来找他,我说他不在,出去了,结果人就走了,但是老温没走啊,他在楼上呢,和蒋……一起。”
他说得断断续续,但周邵川听懂了,听懂的那瞬间,他扔下手里的菜单,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励:“你他妈有病啊?远阳就在楼上,人老婆来找他,你说他出去了?出去哪了?去你头上了?”
陈励至此真的知道了自己做了混账事,“我靠,我……我脑子一热,想着他俩在楼上,我,我就,先想着把人打发掉了,没想到,她……她现在……”
周邵川没空听他结结巴巴的,他一股脑跑出去,左右看看,人当然早没影了。
他大踏步又往回走,到大厅的之后,拽着人去了后院。
“你脑子有泡吧?那是温远阳老婆?人第一次来,来找远阳的,不管怎么样,得先招待人家吧,你把人撵走算怎么回事?再说了,那俩是夫妻,你在人夫妻面前撒这个谎,回头人一回家,稍微一问,就全知道了,你在这搞什么呢?往人中间拉坨屎?”
他生气,也很匪夷所思,所以声音说得很大,难以置信陈励一向还算灵活的脑瓜,今天居然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来。
他就算再不怎么待见梅至,毕竟跟人家无冤无仇的,人来了就客客气气的,该走的礼节照样走,其余的,关他们什么事呢?
可现在……
“我靠,我真的是脑子发昏,我就那两分钟,那两分钟脑子进水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陈励显然慌得不行了,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自己离谱。
周邵川深叹口气,接着狠狠瞥他一眼:“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知道的,你就是脑子有屎,他妈他俩在楼上又能怎样呢?祁越不和远阳在一起吗?又不是孤男寡女的,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我知道,我真的要完了。”陈励慢慢趋于平静,心如死灰。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准备好,好好上去跟远阳说清楚吧,别老歪屁股了……远阳已经结婚了,再怎么样,和蒋泠鸢也不可能的,人好好的小夫妻,你管人家婚姻内核是什么呢,他们好好过日子就成了,拆散人婚姻这种事,做了要倒八辈子霉的。”
“我知道,我马上上去和他说。”
“现在!”周邵川受不了了。
“好。”陈励转身就走。
温远阳在楼上左等右等,等不到梅至来,他以为她找不到路,所以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但没人接,可能还在路上,没听见,他听着手机里无人应答的声音,转而放下,盯着屏幕,再给梅至发了条信息,让她快到了告诉自己一声,他去接她。
他这会还不知道楼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只和祁越和另外两个朋友坐在一起打牌,他下午在公司忙完了给祁越送点东西,本来送完就准备回家的,哪知梅至要过来找他,那他就安安心心的坐在这等,闲来无事,还凑了个牌局。
蒋泠鸢坐在他们附近,看着他们打牌,她带了一堆文件资料过来,准备跟他商议公司的事情的,这会人没空,她就再等等吧。
这边陈励风风火火的上楼了,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远阳,你出来下,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温远阳回头看他,见他气喘吁吁的,心慌的不行的样子。
蒋泠鸢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这儿都是熟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陈励暂时还没那么死皮赖脸的能在外人面前说他犯下的蠢事,他只是祈求:“你出来趟吧,我真的有急事跟你说。”
祁越见状,笑着对温远阳说:“他八成是闯什么祸了,你出去看看去吧。”
温远阳一听,想着梅至,心里瞬间有不好的预感,他走出来。
陈励见他出来了,跟见到救星似的,一股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了,没有避重就轻,实话实说,说完不断道歉。
温远阳听完,只知道一件事,梅至来了,然后又走了。
“她人呢?”他厉声说,声音大得里面的人都能听到。
“我不知道,出门就走了。”陈励麻木了,他现在正想一头撞死得了,温远阳今天对他什么态度,他都能接受,谁让自己做出这种事。
里面人听到温远阳吼,都觉得诧异,祁越一听就知道真出事了。
他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见温远阳拿着衣服已经跑下楼了。
“怎么回事啊?”他走到陈励身边,要问清楚事情缘由,温远阳的脾气,是不大容易发出来的。
“他老婆来了,被我赶走了。”
“什么?”祁越听了自然也是心一惊,“你是说梅至来了,然后又被你……走了?”
他没说出那个字,给陈励留点体面。
“对。”陈励已经半死不活了,但是自己做的事,没什么不能担的。
蒋泠鸢坐在那,听了表情已经凝固,她只听到温远阳老婆来找他……然后他也走了。
她们差一点就要见面了。
包里一堆文件都没来得及拿出来,她坐在那,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祁越属于是也无法理解陈励的行为,他下楼,找到周邵川,将事情了解清楚了,接着觉得这事,实在没什么可安慰的,一点悬念都没有,简直离谱。
慢慢的只剩陈励独自一人在楼上,他想,他今天绝逼做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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