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爱丽丝的大门，陆夺与许寻没有立即回酒店，而是蹲守在附近，等到10点钟，安德鲁才提着箱子从里面出来。
安德鲁早就看见他们了，不紧不慢摘了口罩扔进垃圾桶，往另一头马路走。
陆夺在后面追上：“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打入敌人内部这么快”。
安德鲁似乎很累，扔给陆夺一张纸条，淡淡道：“她约你明早九点在这个地方见面”。
“多谢”，陆夺看了眼纸条内容，迅速撕碎纸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安德鲁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有点奇怪，一前一后，一深一浅，像哪里跛了一样。
“看什么？”许寻见陆夺盯着安德鲁的屁股看，拍他胳膊。
陆夺回过神来，摸摸下巴，琢磨道：“你有没有觉得安德鲁走路姿势怪怪的？”
许寻懒得理他奇奇怪怪的点，追上安德鲁：“厄尔在哪？”
“赫德酒店”。
“正好！”
陆夺双手击掌，对回头看他的安德鲁解释：“我们都没吃晚饭，特地在这里等你，一起吃个饭聊聊接下来的计划，听说赫德的自助特别好吃”。
安德鲁摸出车钥匙，站在一辆白色轿车前，依次打量陆夺和许寻，最终开车门道：“走吧”。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赫德酒店二楼餐厅。
“先生不好意思，现在自助餐已经收了，只能单独点菜”，服务生礼貌微笑。
厄尔回头看其余的人，询问意见道：“可以吗？”
三人点头。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四人坐到临窗桌处，窗外便是沙滩海景，沙滩上各处点亮灯光，来来往往许多散步的游客，他们脸上有说有笑，充满欢乐。
“惠灵的夜景真漂亮”，厄尔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薄荷水，用中文感慨道。
陆夺笑了笑，给坐在自己身侧里面的许寻也递了杯水：“你看起来心情不错，面色红润”。
“咳咳咳咳……”。
厄尔还没说什么，他旁边的安德鲁被一口水呛住了，埋头猛咳。
厄尔递过去一张纸巾，结果他咳嗽得更凶了。
许寻再迟钝，也忍不住抬头打量厄尔和安德鲁，半晌狐疑问道：“你们怎么怪怪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肺没了。
大约十五分钟，这桌靠窗的平静下来，正常用餐。
厄尔盯着斜对面许寻碗里的水果沙拉，皱眉用中文道：“你现在要饮食均衡，不能光吃蔬菜，还得补充蛋白质”。
“？”
陆夺脸上的表情比塞了满嘴的黄连还苦。
本来安德鲁听不懂中文也没觉得什么，直到发现厄尔要把自己碗里的一整块牛肉叉到许寻盘子里。
他本来平抿着的嘴角忽然皱起嘲讽的弧度，装模作样叉起自己盘里唯一一个算得上是荤菜的炸蛋：“你看起来确实瘦了不少，要不我这块也给你吃吧”。
陆夺抬手护住许寻的盘子，不准他们任何一个夹菜进来之余，还震惊于安德鲁的敏感，在听不懂中文的情况下，竟然把厄尔的话猜出七七八八的意思。
呃，不对，厄尔为什么，又凭什么提醒许寻补充营养？
许寻扒拉开陆夺的说，拿起叉子吃口生菜：“不用了，我最近胃口腻，吃不下”。
接下来是漫长的进餐时间，大家都出奇地没说话，默默埋头吃自己盘中的食物，直到结束用餐，各自端起薄荷水漱口。
“你们什么时候上的岛？”陆夺问厄尔。
“昨天晚上”。
“那你们入职也挺快”，陆夺掏出手机，点了在多曼岛零时安装的通讯软件，调出收款码：“为了打入敌人内部，钱花完了”。
厄尔没说什么，点点头，手机却扫向旁边的许寻：“我把钱转给你”。
“……”。
许寻默默掏出手机收了一笔不小的款项，是上次的三倍。
“我和安德鲁发现惠灵可能有些“额外”业务，而且不在岛上，这几天我们要去调查一下，暂时不碰面了，有事电话联系”。
陆夺点头：“在美容院有听到其它什么消息，对我和许寻有用的”。
厄尔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我有一个”，安德鲁突然出声：“给一个富婆做脸部疗养时听到提到一个人”。
“谁？”
“不是，你什么时候单独给富婆做美容了？？？”厄尔几乎要跳桌而起。
许寻与安德鲁双双看向厄尔，安德鲁眼里是生气，许寻是震惊，甚至连刚转账都顾不上看了。
陆夺的手在桌布底下蹭了一下许寻膝盖，和他一起当起吃瓜群众。
厄尔本来觉得没什么，看大家如此反应，耳朵唰地红了。
陆夺闷闷笑一声，大发慈悲地转移话题：“提到了谁？有名字和照片吗？”
“兰德姆是女朋友，大家都喊露露，亚洲人，好像姓韩，估计不是真名，她掌握岛上的财务核心数据，其他就不知道了”。
没照片，亚洲人。
“多谢”。
陆夺站起来，朝许寻伸手：“走吧”。
许寻看着他莫名其妙伸过来的手，这人有什么毛病，不会想当着厄尔和安德鲁的面签自己吧？
他自己站起来，挤出餐桌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陆夺朝厄尔和安德鲁摆摆手，连忙追过去，生怕电梯不等自己一样。
安德鲁看着许寻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下，和追来的陆夺一同走进电梯。
“你插不进去的，他们应该是一对，而且彼此深存爱意”。
“是的，他应该还是孩子的爸爸”，厄尔在心里失落地对自己说。
一开始是觉得他们之间有点奇怪，不愿意往这层联想，安德鲁说出自己潜意识感知到却又不想承认的事实后，怎么落寞……又轻松。
“你呢？”厄尔回头看安德鲁。
安德鲁歪头：“什么？”
“那张诊断结论书为什么改成你的签字”，厄尔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答案。
“只是不喜欢在我科室的结论单上签别的医师名字，显得很没面子”。
“仅此而已？”厄尔不相信。
“当然”，安德鲁端起水杯饮水。
陆夺和许寻这边，他们回酒店前，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酒精、棉签和药膏。
回到酒店，陆夺坐在椅子上展开双臂：“胸口疼，脱不了衣服”。
许寻正在桌上拆药盒，举着一根占满酒精的棉签过来：“不用脱，衣服拉起来就行”。
陆夺闷闷不乐垂下胳膊：“那待会儿洗澡不方便，能帮忙洗个澡吗？”
许寻一手把他衣服掀起来，棉签怼到红果上面。
没流血了，但中间那个小窟窿看着还是很瘆人。
他手上动作轻了轻，皱眉道：“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没事，你只管涂，我不可不想明天上奇奇怪怪的新闻热搜”。
“啊？”许寻抬眼看他，还是让他去医院看医生而已，跟新闻热搜有什么关系？
陆夺背靠到椅子上，仿佛人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了：“亚洲一男子深夜拜访急诊科，只因夜晚嗨过头，单乳穿孔？”
许寻愣住两秒，随即笑出声：“你思维真够活跃”。
“就当在夸我吧”。
“……”。
这晚，陆夺心满意足睡到自己的单人小床上，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出门了。
许寻醒来的时候八点半，看了眼旁边空掉的床铺，顺手摸手机。
“昨晚擦澡很舒服，我先去找布里安娜，中午不用等，会尽快回来[飞吻]”。
来自陆夺的一条信息，这人早上什么时候走的，动静这么轻。
赫德酒店4楼。
“你要怎么样才能帮我弟弟离开多曼？”布里安娜站在窗边抽烟。
“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然后安全回到多曼”。
“我只负责爱丽丝，其他东西接触不到，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我知道，你只需要帮我找个人，并且继续让我留在爱丽丝几天”。
“留下可以，但你们自己查，我不会提供任何线索，也不驱赶你们”。
这是在拒绝给自己提供任何信息。
陆夺笑了笑：“您在岛上肯定有自己的消息链，不需要指名道姓，我想要查一个叫露露的亚洲女人”。
布里安娜长吐一口烟雾，将烟蒂揉进玻璃钢，半晌道：“今天中午有个私人宴会，或许有你想见的人”。
“那就麻烦您带我入个场”。
陆夺穿着一套从布里安娜那借来的深色西装，行走在太阳下的每一步都跟受刑般，直到踏进宴会厅，冷气吹来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宴会厅不大，场内的人不超过40个，应当是小型私人排队。
粗粗扫过宴会厅，亚洲面孔的女孩少说也有10个。
要从这里面找出露露，难。
还是只能从布里安娜下手。
哪怕她只是一点点提示，自己就会减少浪费不少工夫。
陆夺端着高脚杯再次走向沙发上与一位金发男人相谈甚欢的布里安娜。
“布里安娜”，他朝她举杯。
布里安娜明明端着香槟，看到他的动作后，直接放下杯子起身：“既然你进来了，我在爱丽丝还有事，就先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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