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假公济私

梁若鸢挑眉:“大人把盟友的家底摸得可真清楚。”

“知己知彼。”聂未晨说得理所当然,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蜜饯,趁她不备,塞进她嘴里,“尝尝,章夫人亲手腌的,甜吗?省得夫人一会儿干活嘴里发苦。”

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梁若鸢瞪他一眼,这人还真能顺东西……却也没吐出来。

书房内,章仲启似交代完毕,挥手让人退下,自己走到西墙那幅画前,背对门口站着。

“机会来了。”聂未晨眼神一凛,“我引他注意,你去取东西。”说罢,他指尖弹出一粒石子,打在廊下的一盏灯笼上,灯笼一晃,光影摇曳。

“谁?!”章仲警惕回头,朝门外喝道。

梁若鸢从窗口滑入书房,落地无声,扑向东北角的博古架。

聂未晨出现在书房门口,轻叩门扉:“章大人,叨扰了,本官有要事相商。”

章仲启猛地转身,看到聂未晨,神情闪过一瞬慌乱,急忙上前:“聂、聂大人?您怎会此时前来?您这伤……”

梁若鸢找到那个花盆,左三右一,轻轻转动。

机括轻响,博古架侧面滑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账册以及几封密信。

她将账本和密信卷入怀中,有些重量,一手抱着,一手合上暗格,将花盆复位,干净利落,不过几次呼吸之间。

门外,聂未晨倚着门框,状似虚弱,咳嗽了两声:“咳咳……事关重大,不得不清早来访,与大人商议一下……程墨亭的案子……以及那批火器的下落。”他刻意加重了“火器”二字,看到章仲启脸色又白了几分。

“指挥使快请进……”章仲启忙侧身让开。

梁若鸢从窗口翻出,对聂未晨比了个得手的手势。

聂未晨见状,又咳嗽起来,身形晃了晃,似随时会倒下:“不了……本官忽然头晕目眩,怕是伤势有变……今日不便多谈,大人请多留心,改日……身子好些……再登门拜访……”

他不等章仲启回应,扶着额头,步履踉跄,从墙头离开。

章仲启吓出一身冷汗,莫名其妙,愣在原地,全没察觉到书房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聂未晨与梁若鸢在后院角落汇合。

梁若鸢将账本在他眼前一晃,嘴角扬起:“得手了,大人这戏演得不错,装弱引人同情,炉火纯青。”

聂未晨一把揽住她,带着她撤离章府,嗓音低沉,带着笑意:“夫人偷东西的身手更是漂亮,你我共犯,天衣无缝。”他接过那账本掂了掂,眼神锐利如刀,“现在,让我们看看,我的这位盟友……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两人眼神互换,掠过僻静巷弄,足尖刚点上湖边青石路,聂未晨揽在她腰侧的手忽然一紧。

“别回头。”他声音压低,“有尾巴。”

梁若鸢笑意未散,眼神清亮起来,顺势偎进他怀里,抬头只做口型:几个?

聂未晨低头看着她,嘴唇几乎蹭到她的额发,状似情人低语:“至少三路……”他停了停,侧耳去听,“正后方屋顶两个,左侧巷口一个,右前方……啧,还有个卖早点的,蒸笼热气都没冒匀。”

“章仲启的人?反应这么快?”梁若鸢借着他身体的遮挡,目光扫过他身后水面反光,确有人影一闪而过,模糊不清。

“不像。章府没这样的好手。”聂未晨带着她拐进热闹些的早市,人流渐多,叫卖声此起彼伏,他将她圈得更紧,几乎将她整个护在怀里,“脚步轻,跟得稳,包抄的路子像是宫里出来的。”

东厂?或是……御前司?

两人交换眼神,无论哪一方,都极为麻烦。

聂未晨咳嗽起来,脸色愈发苍白了些,似重伤难支,大半重量倚在了梁若鸢身上。

梁若鸢会意,神色焦急起来,一把扶住他:“大人!您撑住!药铺就在前面了!”

聂未晨一副随时呕血晕厥的模样,瞥见身后视线出现了片刻迟疑和思量。

他一个趔趄,带着梁若鸢撞向旁边一个堆满竹编筐篓的货摊。

“哎哟!”货主惊呼,竹筐倒地,滚得到处都是,阻断了狭窄的街道,人群霎时混乱,隔开了追踪者的视线,两人身影分开又聚合。

“分头走,街口见。”聂未晨说得快而清晰,将那账册塞入梁若鸢怀中,“拿稳了。”

梁若鸢将账册藏好,看了看周遭路况:“你左我右,牵制为主。”

“小心。”聂未晨指尖在她脸颊上蹭了一下,只一瞬,便如离弦之箭,掠向左前方一条窄巷。

他身形极快,留下一道墨色残影,巷落堆满杂物,他故意踢翻巷口一个瓦罐,发出极大的声响。

“追!”暗处传来一声低喝,数道身影疾扑过去。

梁若鸢借着竹筐和人群掩护,身影如烟,向右一闪,滑入另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风火巷,夜行衣融入阴影中,怀中账册贴肉藏着,她只手托住,防着奔走中掉出去。

身后人影大多追了聂未晨去,只有少数咬在她的后方。

果然有人盯着账册。

梁若鸢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带着点兴奋,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引得身后之人越发逼近。

近到对方几乎能感受到她衣角带起的微风,梁若鸢足尖一点,身形跃起,如同灵猫般反身倒转,从追踪者头顶翻过。

追踪者一怔,抬头只见一道黑影凌空翻转,足尖在墙上轻轻一蹬,转向后速度更快,闪入巷落另一端。

聂未晨已脱身,墨色衣袍从巷口掠过,姿态闲适,似是出来散步。

梁若鸢凌空翻出,与他目光一接,一枚铜钱从聂未晨手中破空飞出,打向前方屋檐下一串随风轻荡的风铃。

铃声清脆,掩了梁若鸢落地时几不可闻的声响,聂未晨刀鞘带倒了巷口倚着的一根长竹竿。

竹竿倒地,滚在巷道中央,追着梁若鸢出来的人影刚冲出巷子,脚下一绊,脸着地,地面一震,留下两道新鲜的血迹。

半息之间,梁若鸢落地翻滚,消了力道,已然起身。

聂未晨出现在她身侧,手臂一伸,揽了她掠出数丈之外。

“解决了?”梁若鸢回头张望,手指揪紧了他腰侧衣料,气息微喘,问的却是他那边。

“甩掉了。你呢?”聂未晨目光扫过身后,那仅剩的人影再次追来,他低头看她,眸中含笑,“夫人这边好像比较粘人?”

“尾巴还在,但只剩这一条了。”梁若鸢拍了一下怀中的账册,“东西安全。”她狡黠一笑,“可能……是觉得我比较好看?”

聂未晨低笑一声,带她拐进一个三岔路口,那里人流比方才更多,摊贩云集,各色香气弥漫四溢。

他将她往一个胭脂摊子轻轻一推,自己闪入旁边看猴戏的人群,临走前顺了糖画摊子上一只刚做好的兔子,碎银落在老板眼前,老板抬起头,颇怪异,发现有人拿走了兔子。

追来的人冲到路口,眼前只有熙攘的人群和各色的货物,那两道墨色的身影如水滴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四顾难安,火气渐起,恨恨一跺脚,没入人群搜寻。

胭脂摊后,梁若鸢轻轻抚平衣角褶皱,鼻尖萦绕着各种脂粉香气,正要探头,一只晶莹剔透的糖画兔子递到了她面前。

聂未晨含笑看她,唇色还有些泛白,眼神却清亮。

“犒劳夫人的。”他声音带着诱哄。

梁若鸢就着他伸过来的手,咬了一口兔耳朵,糖壳碎裂,甜味在嘴里化开。

她眉眼弯起:“聂大人哄女孩儿的手段也是颇熟练呢”

“只哄你。”聂未晨将糖画递给她,沾了点糖渍的手指在她唇边轻轻一抹,于她脸侧留下一道温热,“沾到了。”

梁若鸢一愣,眨了眨眼,舔了一下唇角,哼道:“……账册还要不要看了?”

“看,必须看。”聂未晨轻笑,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时辰还早,找个安全又舒服的地方……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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