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内心动摇准备买东西的客人受到巨大冲击。
他第一次来古董店，没想到就碰上这种骗人的店家，当场辱骂胖男人：“你这个……”
而胖男人是吃准了这类什么都不懂的客人，抢了话头：“我捡漏五百，你能有这个眼见力吗？真的给古董品鉴后定了价，可不是几百块钱能买到的东西。”
客人被胖男人一唬，愣怔了一下，本能看向楚安安寻求帮助。
楚安安笑笑：“您要是觉得喜欢，千金都值得，要是不喜欢，那五百都贵。老板气虚是气虚在他也有点摸不准东西，您砍砍价转头卖了也不算亏的。”
客人起身叹气：“是我不懂行，一头热血。罢了，买古董就看个热闹吧。真要买，还是买些有鉴定证书的。”
大早上就当吃个教训了。
客人说完这话，也懒得和胖男人再打招呼，和楚安安点点头就走了。
楚安安见人走了，随口和胖男人说着：“你手上那个确实老古董了，市面上早没了。几块钱弄来的东西？”
胖男人把东西往口袋里一塞，冷哼一声：“我五百块找人去垃圾场里淘来的。这东西我就是挂网上都能卖两万，好歹是有点年份的东西。你们这些家里头有几个臭钱的世家大小姐可不懂我们这种民间疾苦。”
楚安安友善表示：“你是说五百块卖五万的人间疾苦吗？那还是刚才的客人更能感受到疾苦。”
胖男人再次冷哼一声。
冷哼完，他看着楚安安肩膀上穿着水手服的小白龙，禁不住多看了两眼：“你这个新买的宠物倒是有点意思，长得挺像只蜥蜴的。”
“是少见的物种。”胖男人说完这话，往前凑了凑，试图细看小白龙。
小白龙听着“蜥蜴”的发音，隐约对上某种生物。他看着愚蠢又肥胖的男人靠近，面无表情张嘴对人就吐出一口黑烟。
胖男人猝不及防被黑烟喷了一脸，迅速推开，整张脸皱起来，手在空中挥着：“这什么东西？怎么还能喷一口烟？闻着一股焦味。”
这时退开早就来不及了。他白胖的脸上赫然出现一圈灰黑，滑稽得很。
楚安安差点笑出声，又意识到自己还找人有事，忙用手遮掩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她不敢再多看胖男人，生怕笑场后和人吵起来忘记正经事：“是这样，我想买定制个古董眼镜，不是那种眼罩式的防护镜。”
她从手环里切出了小白龙的体检数据：“这小家伙有点近视，看不太清楚东西。最好是有链条卡扣的，防止眼镜掉了。再要个意识转化器，最小号的。”
胖男人半点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糊出了一圈烟灰。他嘟囔着看了一下数据：“真是欠了你的。行吧，我去仓库找材料。你给个宠物装这些也没用。意识转化器估计大多数都跳乱码或者无意义的话。”
楚安安催他：“赶紧去。”
胖男人啧了一声，匆匆往里走：“真是催死个人催。这么多年都没点变化。”
话是这么说，楚安安在原地都没等半小时，胖男人就从里头小跑跑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摆放着一副小巧带链条的眼镜，以及一个极为微小，和楚安安手腕上相似的手环。
“眼镜按照度数匹配了。”胖男人对上小白龙，用一个镊子试图给小白龙佩戴上眼镜。他和楚安安交代着，“这是仿古的缩小版眼镜。宠物估计很容易弄坏，数据我留了备份，你需要的时候直接联系我，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手环里安装了意识转化器，不过得和这龙绑定一下。”
小白龙刚才喷了一口人，现在倒没什么动作。他任由胖男人将眼镜挂在自己脑袋上。这胖男人的目测能力相当可怕，只刚才那么一扫，竟是把他脑袋上包括眼镜距离和龙角距离都记上了。如今眼镜的脚卡在了龙角上，镜片架在他鼻翼处，宽度完全正好。
眼镜戴好，胖男人取了手环打开扫描模式，对准白龙的瞳膜扫了一下，绑定后给白龙脚上扣住：“这个一般是嵌入人体的，但宠物太小只了，我就改成脚上戴着的。现在市面上早不用意识转化器了，属于古早淘汰品，还好我这边有库存。”
楚安安侧头：“声卡也装了？”
胖男人应声：“装了。比较常见的几种声音，从小孩到成年男女都有，你戳两下可以自己换。”
白龙正在感受猛然清晰的世界。他低下头看胖男人点了两下脚上套着的环，就听见这环突然以一个幼年男孩的稚嫩嗓音说着：“好丑。”
胖男人听到这句话，人相当震惊：“还有审美？”
白龙抬起脚甩了甩，眼眸里看不出情绪，龙脸上更看不出什么情绪：“丑死了。”
胖男人沉默两秒，强调了一下：“这可是市面上最火的全能手环造型好么，简单质朴大方，统一规格。把所有功能全浓缩到最小体积最小规格的手环上，充能都是全自动不用人操心的。你看你家大小姐都戴着。”
楚安安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那个信息环，对照了一下白龙审美：“一般吧。”
胖男人无语。
他从自己手环上按出价格，很没有耐心：“行了，赶紧付钱赶紧走人。我们店今天达到营业额，要歇业了。”
楚安安扫了一下买单，被人逗笑：“你们店的营业额就靠我这一单么？”
白龙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精准的形容词。他手上的手环用稚嫩嗓音说着：“要倒闭了。”
他大约很不满意这个嗓音，蹲在那儿用爪子自己碰触自己的手环，切换了一个音色。手环发出稚嫩的女孩嗓音：“要倒闭了。”
再切换。
成年男人音：“要倒闭了。”
白龙提起了一点兴趣，再再切换。
手环用七八个音色说了七八遍“要倒闭了”，最终选定在成年男人的音色，最后说了一遍：“要倒闭了”。
胖男人一脸冷漠看向楚安安：“我已经从良很多年了。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这条龙。”
白龙对着胖男人，用那成熟的男人嗓音优雅念着：“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胖男人脸上更加冷漠。
楚安安听着白龙念课本原句，觉得再在这古董店留下去，这位库存众多技术高超的店长就要和她翻脸。她伸手按了一下白龙的脑袋，笑眯眯和古董店店长告别：“我先走了，辛苦。”
说完就跑。
购物完毕，楚安安带着白龙往车上走。
白龙戴上了眼镜，眼前的世界清彻底晰起来。街道上空五光十色，充满色彩魅力。他又刚学了新语言，每路过一样物品都在脑中和记忆里课程对照。看到车：“车，自动驾驶，光能。好看。”
进了车，他想着：“舒服。”
每一个词蹦跶出来都有一种优雅感，这种优雅感又相当好笑，让楚安安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直到回到家，楚安安才意识到这个意识转化器为什么会被市场淘汰。
白龙优雅说着：“琳达，我饿了。我想吃牛肉。”
“这个箱子是叫什么？哦，恒温箱。我要睡床。”
“为什么室内的光和室外是一样的？”
“这个屏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人类，你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你挡住我视线了。”
楚安安站在白龙面前，拽起白龙的翅膀，对上白龙视线。
白龙透过眼镜，直面了楚安安那张漂亮到极致却又放大到令他窒息的脸：“人类，我宽恕你的失礼，放我下去。”
楚安安抵住白龙的脸：“……你最好给我安静点。”
白龙张嘴试图吐出一口黑烟。然而他嘴巴一动，楚安安很敏锐抬手用手指捏住了他的龙嘴：“懂吗？”
意识转化器优雅说着：“人类，我迟早吃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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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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