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再重置。
然而,第二天夜里,玉枝又变成了兔子。
几乎同时,陶一打开笼子,把她拎出来,扔在矮几上。
玉枝还来不及抗议,他已经转身回榻,闭上了眼。
仿佛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床幔里的人被困得结实,连嘴都堵上了。
玉枝无聊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小肉爪,又试探着啃了两口草,推倒了一个茶杯。
陶一依然没有反应。
她便开始静音跑酷。
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像安了弹簧一样轻盈,冲刺、转弯、漂移、信~仰~之~跃~
直到玩累了,返回矮几,迷迷糊糊睡着。
半夜,不知道怎么又跑到了榻上。
后颈上有一只手,反复收紧又放开。
她用脑袋顶了顶。
烦,别动。
那只手倏地顿住,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玉枝开始了白天做人,晚上做兔。
她甚至学会了开笼子,每天跑酷,跑累了就跳上榻睡觉。
自从她好几次发现自己半夜睡在榻上,就放弃了矮几。
总不能是榻先动的手吧。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有数,四舍五入约等于“抚慰犬”。
他也确实好了很多,不再暴躁阴郁,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疏离。
然而,这意味着,玉枝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再变成兔子的那天,她去富商家中赴宴。
富商颇爱交际,席上商贾文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富商叫花娘们作陪。
玉枝毫不意外地见到了陶一。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富商旁边,一句话不说,偶尔敷衍倒酒,酒液洒得哪都是,富商也乐呵呵地喝下去。
她怎么觉得,这个幻境有点怕陶一?
对他的判定非常松,简直是放海的程度。
富商酒意上头,言语变得轻浮。
“平沧花楼中属蓄蕊楼,色艺双绝。人族终究差了一点,不如妖族娘子们,嘿嘿,漂亮、乖巧、耐……耐玩。”
他似想起了什么,如痴如醉:“尤其是姚黄娘子,如雪中腊梅,美到让人心痒啊。”
“雪中腊梅”四个字一出,玉枝脑中那根弦瞬间接上。
陶一却无动于衷,撑着下巴,眼皮半垂,一副恹恹的样子。
周围或了然一笑,或随声附和,肆意而露骨的打量,不过是男人间那点你知我知的龌龊心思。
明明陶一一个人能干翻所有人。
她却还是觉得,好像自己人被欺负了。
似乎冷漠,也不过是另一种妥协和忍耐。
玉枝突然感到厌烦。
不是对这些人,而是对这个幻境。
当晚,时间再次重置。
玉枝想得很清楚,这只是幻境,杀人,就像杀游戏里的NPC。
何况,他们确实该死。
可当她站在富商的床前,她却后退了。
人类作为一种高级生物,拥有极细腻的情感。
大部分人一辈子连鸡都不敢杀。
那种鲜血喷溅,看着一个生命用尽全力挣扎,最后在自己手中慢慢死去的感觉,让主宰者与死者刹那共感。
对于残暴者来说,是难以言喻的快感。
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近乎窒息的冲击。
时间第三次重置的时候。
陶一悄无声息出现在屋中。
“需要我帮你吗?”
玉枝吓了一跳,连忙道:“不用不用,我……”
她说不下去了。
陶一平静地注视,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种无法逃避的审视。
玉枝握紧拳头,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我可以的。”
她其实很清楚,因为她的胆怯和瞻前顾后,之前对上天狐杀手时,错失过很多杀掉对方的机会。
连寅秀都在保护她。
她却只能牵累别人。
所以,她必须做到。
陶一什么也没说,抽出发冠下玄黑的发带,递给她:“即使不用眼睛,你也可以靠神识辨物。”
看不见,也许会容易一点。
玉枝点点头,接过发带,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门扉合上。
玉枝深吸一口气,系上发带。
一刻钟后,玉枝推门走了出来。看到树下的陶一,面露惊讶。
她以为他已经走了。
玉枝:“我用藤蔓勒死了他,应该可以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幻境只在乎结果,并不会纠结过程。
“好。”陶一转身就要走。
却被拽住了袍角。
他顺着力低头。
玉枝蹲在地上,脸色惨白,惨兮兮地道:“我腿软了。”
两人无声对峙。
他一动,她拽得更紧。
最终,他冷着脸附身把她拎起来。
这动作玉枝太熟悉了,她赶忙喊:“不要扛!想吐!”
果然,他动作一顿,被“吐”这个字精准拿捏。
“麻烦。”
他直接变扛为抱,单手将玉枝抱起,向外走去。
是抱,不是公主抱,就像她抱小狐狸的那种。
玉枝差点闪了腰,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凌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她瞬间想起一些比较羞耻的记忆,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
然而,腿弯处的胳膊,温热、有力,将她箍得死紧。
于是,她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势。
连陶一都挑眉瞥了她一眼。
玉枝故作镇定,眼神却不自觉地偷瞄他。
这个角度看他,似被敛去了冷漠和危险。
睫毛不长,但很浓密,像画了一条眼线,使眼眸深邃如浓墨重彩。
明明应该艳丽的长相,却被冷硬的轮廓中和了。
不知道他毁容前,长什么样。
玉枝胡思乱想了一路,全然没注意到,那条发带,一直被攥在手中。
之后,她又杀了另外四人。
“评花榜”举行的那天,她没有去看。
她一整天待在家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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